第79章 小孩子才喜欢这样
夜晚宁静不已。
安杏低着脑袋一声不吭。
黑屏的电视机倒映着两人的模样。
窗帘紧闭，夏池垂眸，她想将手从安杏的手上收回，结果却是被拽住了手腕。
“小池，你觉得现在这样不好吗？”
夏池愣了愣，她记得这句话很早之前也听过，只不过那个人早就不在了。
安杏的眸子空空的，像是无边无际，被乌云笼罩的黑夜，没有闪着光的星辰，也没有圆圆的月亮。
她痴痴地看着夏池，手抓得很紧。
“你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吗？还想一直瞒着？”
夏池皱起眉头，说话的语气也冷冰冰的。
安杏抿着唇。
“安杏，我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你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
夏池仿佛逼问一般，安杏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地加大了，夏池感受到手腕一阵刺痛。
安杏唇瓣颤了颤，眼前只有夏池模糊不清的身影了。
她想到了以前，那个抓着她肩膀，要她帮忙的。
她的手好脏，都是肮脏又发臭的液体，小狗拖鞋上也沾了不少，粗糙不平的地板有好多好多毛发。
她是个坏孩子吗？
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为什么她当时一定要帮忙呢？
一动不动的东西，躺在桌子上。
那是和她们都不一样的东西。
“小杏，没事的，妈妈会教你的。”
曾经温柔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尖锐。
浑浊发黑的液体像是要把她吞没到肚子里。
夏池没有继续说话了，安杏的泪水不断地落下，带着热意，一滴一滴落到她的手上，再从她的手背滑落到沙发上，一朵一朵灰色的花盛开着。
“不要小池”
安杏说话断断续续的，带着哽咽。
夏池把没有被抓住的手伸了过来，抚摸着安杏的脸，擦去那些泪，但安杏哭得更厉害了。
安杏哭的时候只会发出细小的声音，夏池满手的泪水。
夏池叹了口气，还是她太着急了，她不应该这么强逼的。
“安杏，不要哭了，要是再哭我就不理你了。”
安杏把嘴巴闭上，哼哼唧唧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流。
小狗怎么就这么笨。
夏池心里一团黑线浸泡在水中，现在这样真的就好了？
要她把这几年花费的精力和时间全都忘掉？
这还真是只任性的小狗。
夏池眨了眨眼睛，身子朝着安杏凑了过去。
“头低下来。”
小狗还算听话，把脑袋往下低了低，眼泪又掉了两颗。
夏池的小手又从安杏的眼下拂过，不管怎么擦都擦不完啊。
唇齿被堵住了，安杏睫毛颤了颤，沾着晶莹的泪珠。
小熊重重地咬了一口，像是在报复一般，唇上渗出血珠，又麻又痛的。
“小池”
“安杏，虽然事情过去很久了，但是我心里还是想要知道答案。”
“等我等我整理一下思绪好吗？”
夏池用手指抹掉了安杏唇上的那点血，手指上沾染上鲜红色。
她朝安杏笑了下。
“我会等的，时间不早了，去洗一下脸睡觉好吗？”
手腕已经被安杏抓得都有印子了。
夏池看了眼黑屏电视倒映的自己，不知不觉她也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身高，体重，外表，其他 看不见的东西似乎也在变化着。
她查到了安秋，安秋和叶苒的社交合影，还有暗网。
最开始林警查到安一生，她还没那么注意。
她其实并不想查安杏，但是某些东西总在引导她去查。
安杏到底充当着什么角色呢？
水龙头被打开，水哗啦啦地从里面流出，再流入下水道里面。
水很凉，手热热的。
扑打在同样温热的脸上，镜子里倒映着安杏的模样。
她看着自己，自己却好像没有看着她。
镜子里的她像极了另一个人。
那个人还朝她笑着，不断地唤着她的名字。
安杏身子抖了抖，她把水泼到镜子上，手扶着洗手台，深吸着气。
忘掉就好了。
全部忘掉就好了。
夏池怎么办？
她记得以前想过这个问题的。
安杏觉得胃部一阵翻腾，她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思绪一片混乱，耳边有各种各样的杂音。
“安杏，你还在哭吗？”
“没有。”
安杏把水龙头关掉，打开了门。
夏池还是像平常那样，脸上还挂着担心。
她还以为刚才发生的都是一些她的幻想。
有点想抽烟。
客厅的电灯关掉了，交替的是卧室里的灯光。
床铺现在还是那样，大床过两天就要送来了。
药瓶摆放地整整齐齐，夏池没有把它们收到其他地方去。
安杏没有买过，但是她认得很多。
暖粉色的灯光填充着卧室。
夏池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淡灰色吹风机，抽屉里放着杂物，底下还压着那封信，父亲最后的信件，里面有很多黑笔涂涂画画的痕迹，能看清的字拼凑在一块，就是说他要去做长期工了。
还留了一张卡。
卡里也没多少钱，夏池也没有去动了。
把抽屉关上。
“帮我吹吹头发。”
夏池走到了安杏身边，她把插头给插上了。
虽然用的都是同一瓶沐浴露了，但是两个人身上的香气还是不太一样。
小狗乖乖地照办，用心地把小熊微卷的头发吹干。
比之前要更加顺从一点。
小熊还是睡在里面。
安杏伸手把落地灯关掉，房间漆黑一片。
被窝里有点冷，夏池那冰凉的腿压了过来。
“靠近一点，不要离我太远，要不然等会掉床底了。”
一只小狗乖巧地坐在床头，另一只小狗也乖巧地凑近了点。
明天还要上课，两人却是毫无困意，但也很疲劳。
安杏把手伸了过来，轻轻拍着夏池的腹部。
“？”
“这样会不会好睡点？”
夏池看向安杏，唇瓣红红的，眼底也有点红，额上碎发还沾着点水。
“小孩子才需要这样。”
“那要牵手吗？”
“还是就这样吧，手牵着太热了。”
小狗的爪子拍拍，闻着香味，夏池眼皮慢慢合上，夏夜里没有扇子，也不算多热。
安杏轻轻地拍着起伏均匀的小肚子。
夜越来越深沉。
小熊熟睡了，小狗却不见了踪影。
箱子里还能找到那本笔记，安杏站在阳台上，嘴里叼着从箱子夹层里找到的烟，白白烟雾上升，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笔记。
上面记了关于夏池的很多事情，她在中间的几页用红笔写了很多东西，她在夏池身边的时候总是不容易保持理智。
一边看着笔记，一边吸着烟。
一根烟燃得很快，她往阳台下边抹掉了火星，拿着纸张擦干净了烟灰，把香烟包到纸张里，扔进了垃圾桶，她得再去刷个牙才行。
伸手把阳台窗关上，她的视线看向夏池的电脑，微弱的月光透进来，她的影子被拉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