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只有一张床
“他……”钟烨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男人的身体上，刚想说赵小光有男朋友，又下意识住了口。
过了片刻他又开始疑惑——为什么要隐瞒呢？
钟烨吸了口气，说道：“他有男朋友。”
他望了一眼陆振轩裸露的胸口，赶忙低下头。
陆振轩思考片刻，轻轻点头，“对，他也是……”
黝黑的眼眸瞟向钟烨。
被那目光盯着，钟烨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在审视，探究。
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安，虽然陆振轩从来没有明确表示过讨厌他，可不代表心里没有隔阂。
“他经常把人带回家吗？”
陆振轩的声音唤回他的神智。
“什么？”钟烨眨眨眼，眼神里充满困惑。
“我听说男同比较开放。”陆振轩已经穿好衣服，蓝色的外套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领口大开，露出一大片蜜色的皮肤，在灯光下像染了蜜蜡。
钟烨的心微凉，“并没有。”
“哦。”陆振轩点点头。
钟烨顿了顿，认真问道：“陆总，到现在你还认为自己是直男吗？”
陆振轩似乎被问得愣了一下，俊脸微皱，像是在思索。
钟烨握紧拳头又慢慢松开，轻轻地吐出一口气，“陆总，这种事情并不需要思考。”
陆振轩依旧没说话。
钟烨轻轻吸了口气，恢复平静，走进屋内说：“我先进去了。”
他走进房间，关上门，将自己扔到床上。
深夜，钟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他辗转反侧，无法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
过了一会儿，他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已来到凌晨两点。
手机幽蓝色的光照耀出青年尖尖的下颌，瞳孔深邃而清澈。
钟烨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页面，却并不清楚自己到底要找什么。
过了片刻，他把手机关了放在床头。
床舒适柔软，被子也软绵绵的，钟烨睁大眼睛，盯着黑暗中的虚空，那里什么都没有，隐隐可以看到屋顶单调的轮廓。窗外的路灯光线昏暗，藏在树丛后，隐隐绰绰。
钟烨翻了个身。
“搬出去吧。”他对自己说，努力闭上眼睛。
他从鹿城高高兴兴地回来，心里怀着一丝隐秘的期待——他以为陆振轩千里迢迢去鹿城找他，或许是有几分喜欢他的。
可回来才发现，事实似乎并非如此，陆振轩到现在都不承认自己的性向，说明他根本就不可能喜欢男人。
那人会撩，只是下意识地行为，并不是喜欢他。
说要搬家，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公司里忽然来了个大项目，所有人集体加班，弄得人仰马翻，像打战似的神经紧绷。
钟烨跟着陆振轩一起上班加班，根本没时间提搬家的事。
一晃眼过了三天。
钟烨走进周林所在的办公区。
办公室里灯光昏暗，墙壁上挂着日历。办公桌上散乱着各种文件。
所有人在电脑前埋头苦干，手忙脚乱地进行各种操作。每个人都面带着疲惫和焦虑的神色，头发凌乱，眼神疲惫。
注意到钟烨过来，里面的员工朝他打了声招呼：“钟秘书！”
听到员工的呼喊，其他人也纷纷打招呼。
钟烨点头回应，走进周林的办公室。
周林从电脑后面抬起头，站起身，踩着高跟鞋冲出来，交给钟烨一份文件。
“都在这儿。”
她没化妆，脸色苍白，眼睛下挂着两圈儿乌青，看起来像几天没休息好的样子。
“谢谢，辛苦了。”钟烨说。
周林已经走回办公桌，不知有没有听到他的话。
几天时间，都在紧绷忙碌中度过，空气里流淌着紧张的气息。
第五天，钟烨和陆振轩深夜加班，等完事后，已经凌晨两点过。
明天还有一堆工作等着他们。
公司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整栋楼空荡荡的，灯光已经关闭，只有他们办公室的灯开着。
偌大的玻璃窗外，城市的灯光闪烁璀璨，时不时有车辆的咆哮声一晃而过。
整体而言，比起白天安静了许多。
“今晚不回去了。”陆振轩站起身，伸了伸懒腰。他的身材修长挺拔，手长腿长，伸懒腰时，显得很大一只。
钟烨正在收拾桌面，抬头瞥了一眼，低下头继续整理。
想起明天的工作，他也觉得留在公司最合理。如果非要回去，明天又得一大早赶过来，多麻烦。
可是，公司里只有一个休息间，里面只有一张床。
钟烨声音冷静地说：“我睡沙发吧。”
陆振轩眨眨眼，“为什么要睡沙发？”
钟烨没回答。
男人长腿三步并作两步跨到他身旁，微微弯下腰，将脸凑到钟烨身前，“嗯？”
男人炙热的呼吸几乎喷到脸上。
毫无界限感的行为，真让人烦恼。
这人的字典里大概没有避嫌二字。
“休息室里只有一张床。”钟烨将文件整理好，抬起头，嗓音平静地说道。青年的面容温柔俊秀，皮肤白皙，白炽灯的照耀下如玉石一般细腻。脸上的表情冷静而克制，谁也看不出其中的情绪。
“床够大，我们一起睡。”陆振轩直起身子，两只手臂插着腰，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两只结实的小臂。
钟烨嘴角嘲讽地勾了勾，眼眸似笑非笑，声音沉静：“陆总，我是同性恋。”
“……”
陆振轩沉默。
钟烨抱着文件走到他身边，淡淡道：“陆总，请让路。”
挺大一只挡在路上，像小山似的。
陆振轩摸了摸鼻子，让到一旁，钟烨抱着文件走到书柜，打开柜门，将所有的文件分类别类放好。
最后的文件必须放到最上面一排，他的身高不够，微微踮起脚尖，伸手将文件卡入最上层的格子里。
哗啦啦，轻微的声响。
伴随着他放书的动作，青年整个身体舒展开来，西装本就贴身，一拉长身体，腰身完全展露出来，细细的。
陆振轩在身后盯着他，眼神意味不明。
钟烨收好文件，关上柜门，又仔细锁好，转身对陆振轩说：“今晚我睡沙发，就像平时那样。”
语气里已经带了不容置疑的意思。
他不想继续和陆振轩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