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打架
“到底是什么人啊？”伯母不甘心地按住柜台，将干瘦的脸凑到老板娘跟前，“别人喊你辞退我，你就做呀！当年我没落魄的时候，可经常照顾你生意，你就这样对我，还是不是朋友？”
“谁跟你是朋友？”老板娘烦不胜烦，将账单拍在柜台上，细细的眉毛高高挑起，“就你那副嚣张的模样，谁跟你是朋友啊？当年你在我这儿吃饭，我可是通通打了折的，有些好东西我都不想打折，是你非要来占便宜。”
“和我当朋友，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老娘让你在这儿端盘子，就是想看你落魄的模样，出一出心口恶气，让人看看以前的领导太太，现在跟我端盘子，端茶倒水，老娘心里快活！”
“你！”伯母气得伸出一根指头，颤抖地指着老板娘，“你好歹毒！你居然这样想的！”
老板娘冷哼一声，布满鱼尾纹的眼睛斜睨伯母：“今儿你得罪了人，我自然犯不着和钱过不去，反正我已经看腻了你卑躬屈膝的样子，走吧。”
说完老板娘低下头，拿出计算器算账。
嘈杂的大厅里面人来人往，好几个碎嘴子的服务员假装打扫，实际站在附近偷听，脸上带着窃笑。
伯母自然知道她们在偷听。
想到她们回去乱传闲话，伯母的自尊心碎裂一地，愤怒地脱下身上的服装，狠狠地扔地上踩，边踩边吼：“谁稀罕你这份工作！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咒你这个酒楼明天就倒闭！你们这群人出门就被车撞！”
她声音极大，大厅里所有工作人员都朝这边看过来。
老板娘脸色大变，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微微扭曲：“你吼什么呢！”
伯母撒起泼来不分场合，又指着附近几个服务员大妈怒道：“笑什么笑？一群碎嘴子的东西！”
几个大妈战斗力惊人，听到她骂骂咧咧立即不干了，上前指着她骂。
“说啥呢你？”
“我们在这儿好好地打扫卫生，你居然来骂我们？”
“还当自己是领导太太啊？不得了了哟！太太要发火了哟！”
大妈们阴阳怪气。
伯母那套撒泼的技巧，用在文明人身上会奏效，但用在同样喜欢撒泼的大妈们身上，则完全不奏效了。
“住嘴！”
她自尊心受挫，在家中地位崇高，哪里受得了这股鸟气，伸手用力推最前方的大妈。
地板刚刚拖过，长期凝固油渍的地板非常光滑，大妈一下子摔倒在地，头磕到附近的栏杆上。
“唉呦！你竟敢打我！”那大妈捂着头站起身，眼睛瞪得如铜铃大，气愤地冲上来狠狠揪住伯母的小卷毛，扬起手，左右开弓，往她脸上啪啪几个耳光。
“啊啊啊！”伯母从嫁给伯父开始，一直养尊处优，多年来唯我独尊的性格根本无法容忍有人欺负她，反手抓住那大妈的头发痛打，一边打一边撒泼般大骂。
尖叫声、咒骂声响彻整个大厅，服务员和后厨里的帮工全跑出来看热闹。
“不许再闹！”老板娘急了，跑出来阻止两拨人，“回去做事！”
人都在看热闹，她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可惜大妈们被激起怒气，没人肯听劝。
想想也明白，好端端的忽然被推倒撞破头，谁会甘心呢？
大妈被彻底激怒，壮硕的身体用力撞击伯母的身躯，将她撞倒在地，随后跨坐在她身上，扬起拳头一顿痛殴。
“今儿老娘抽死你！”
场面极度混乱。
伯母尖酸刻薄，又自认为高人一等，平时和服务员们发生过许多冲突。此时这些大妈们忍无可忍，趁机冲上来以劝架为由，行痛打落水狗之实。
等伯父了解情况赶过来，伯母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坐在地上大哭大闹，非要老板娘赔钱，否则绝不离开。
很快惊动了警察，警察抵达后，众人作证是伯母先口出恶言侮辱大妈们，又先动手打人，警察们迅速判断此事责任全在伯母。
伯母目瞪口呆，捂着肿胀的脸，声音嘶哑问道：“你们警察就是这么断案的吗？还有没有天理！”
警察面色严肃：“同志，所有人都证明是你先出口侮辱，又先动手推人，你们现在的情况叫互殴，应该赔人家医药费，而不是让别人赔你，明白吗？”
“我不服！”
伯母还想大闹，了解经过的伯父害怕出更大的事情，赶紧上前道歉：“警察同志，我们已经知道错了。”
“懦夫！”伯母尖叫，用手捶打伯父的后背，“你老婆被打了，你居然还有脸向别人道歉！我怎么嫁了你这么个玩意儿！没用的东西！”
伯父的脸都要被气歪了，大庭广众下不好发火，用力拉住伯母的手道：“跟我走！”
“我不走！”伯母死死抓住柜台，不肯离开，“老板娘无缘无故辞退我，我生气才发生后面的事情，她必须赔偿！”
警察听到她的话，走到柜台边问老板娘：“她说你无缘无故辞退她，真的吗？”
老板娘摔掉手中的计算器，叉腰，振振有词道：“白琼在我这儿上班，经常迟到早退，还偷厨房里的东西，我这儿全都有监控记录的，别人也给我说过很多次，我辞退她不应该吗？”
她抬头朝一个看热闹的男人喊道：“忠哥，把监控调出来给他们看！咱们就明明白白说清楚，到底是谁的错！”
“好嘞！”男人满口应声，钻进后面的小房间里。
警察也跟着进去查看监控。
伯母瞬间脸色青白，原本的气势汹汹在听说看监控时已经消失，手也放开柜台，干瘦的身体赶紧挪到伯父身后，试图用伯父胖胖的身体藏住自己。
大妈们七嘴八舌地喊道：“监控可做不得假，到时候该抓谁就抓谁！”
伯母浑身颤抖。
很快警察出来，宣称伯母真如所说经常迟到早退，偷东西，大家纷纷谴责地看向伯母。
“我不告了！不让她们赔钱，行了吧！”伯母耍赖般在伯父身后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