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张思思
“真的吗？”张奶奶震惊地睁大眼睛，两只干枯的手绞在一起，透露出她的紧张和不安。
钟烨颔首道：“真的。”
青年的神情温柔有力，语音语调舒缓悦耳，给人强烈的信任感。
张奶奶放开绞在一起的双手。
钟烨掏出手机解锁，翻出银行余额短信，递给给她看。张奶奶眼神不好，凑得老近，几乎要把头埋进手机里。
看见上面的数字，嘴里念叨着：“一……二……三……”
等数完几个零，她兴奋地抬起头：“三百万啊！”
钟烨含笑点头，收回手机。
张奶奶揉揉眼睛，彻底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为了庆祝中大奖，也庆祝钟烨回归，张奶奶特意带上菜篮子去农贸市场买牛肉和鲈鱼，生怕去得晚了，好东西被挑走。
钟烨想给她买菜钱，张奶奶摆手拒绝：“那怎么行呢！”
两人推搡片刻，钟烨拗不过她，收回手机，和她一起关门下楼。张奶奶去农贸市场，钟烨到楼下附近的小餐馆吃面。
点的牛肉面，微辣。
吃了几口，感觉身体不对劲儿。
最近辣吃得太多，屁股有点不舒服。
难以避免的，他想起陆振轩的叮嘱：“你不是吃辣屁股会疼吗？”
钟烨拿着筷子，脸色阴沉，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想起那个自私霸道的老板。
望着辣乎乎的面条，他忽然下不了嘴，屁股隐隐疼痛。
一定是他在咒我。
他坏脾气地想，不然好端端的，才吃两口怎么会屁股疼呢？
放下筷子，钟烨怨恨地掏出手机，不放心地检查一遍通讯录，确认拉黑陆振轩，并且将他微信也拉黑了，才放心继续吃面。
自己就这样跑路，不知道陆振轩会不会跳脚。
管他呢！
钟烨迅速将他扔到九霄云外。
手机忽然响了，钟烨吃下一口辣乎乎的面，随手掏出手机接通，看也没看放在耳边：“喂？”
“在哪儿？”熟悉的低沉声音，仿佛凝聚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熟悉此人语气的钟烨立即判断：他在生气。
但他生气关我什么事呢？
钟烨莫名有点心虚，心虚过后又想他已经辞职了，没必要报告行程，便挑眉，声音清晰地道：“陆总，我在哪儿关你什么事？”
陆振轩继续问：“在哪儿？”
声音越发低沉，隐隐动怒：“转头就跑，好得很！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骄纵呢？”
他把自己的行为定义为骄纵？
钟烨冷冷地道：“以前是为了拿工资，好多事情都忍了，现在我不缺你那几个臭钱，干嘛继续低声下气？”
“我将你从酒吧带回来，照顾你一晚上，你就这样对我？”陆振轩发怒，“你吐了我一身！吐了一身！”
不用看都知道他在抓狂。
听到后面钟烨有点想笑，陆振轩此人特别洁癖，衣服上有灰尘都受不了，更何况自己喝醉酒吐出来的东西。
他估计会恶心很久。
钟烨的良心有点痛，语气也变得柔和：“陆总，谢谢你啊。”
那边更怒：“这就是你谢谢的态度？直接跑路，让我人影都见不着？”
修长手指揉揉白皙的额头，钟烨想了想说：“陆总，您知道我为什么去酒吧买醉吗？”
那边没吭声。
“因为你的所作所为伤透我的心！”钟烨满脸冷漠，“没有你的因，就没有我的果，你也不会被吐一身，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那边继续沉默，像是被他一番话震慑到了。
钟烨忽然有点心酸，假如陆振轩真能意识到自己喝酒的原因，也不会理直气壮地要自己道谢，也不会特别生气于自己的逃离。
他习惯了被人追捧，习惯了自己的柔顺容忍，以为包养这件事只是口头问题，道过谦就算过了。
哎，和他说什么呢？
和这种自私霸道、唯我独尊的男人交流，让他明白尊重人，太难。
也没必要。
“再见。”钟烨挂掉电话，一个字也不想说。
片刻后手机又响了，依旧是那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钟烨盯着那个号码好一会儿，笑了笑，没有接，他不明白自己都辞职了，陆振轩为何还要纠缠他。
他摁掉手机，将号码拉黑，世界清静。
吃完面回房子睡午觉，起来和张奶奶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大餐。
下午由钟烨去接张思思放学，站在校门外等候，许多家长围绕在他身边。
学校比较破，大门矮小，周围的铁栅栏锈迹斑斑，教学楼也是很多年前修建的，贴着白色瓷砖，前方的塑胶草坪上矗立着升旗杆，还未放学，一个学生都没有。
“你也来接孩子吗？”一个奶奶和钟烨打招呼。
“不是，我来接妹妹。”钟烨礼貌回应。
奶奶瞬间来了劲儿，“我刚才就在想，你这么年轻就有上小学的孩子，原来接妹妹啊……小伙子做什么的？”
钟烨不明白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为什么会互相谈得起劲，继续礼貌道：“做秘书的。”
顶着花卷头的奶奶摸下巴：“秘书啊……也行，多少钱一个月？”
“……不高。”钟烨稍稍往旁边挪动，希望奶奶能明白自己不想讨论私事的愿望。
“有没有女朋友呀？”奶奶根本没觉察他的抗拒，继续打听。
“没有。”
“我有个侄女儿，今年23岁……”奶奶兴致勃勃介绍。
“……”钟烨哭笑不得，他来接思思放学，居然有人向他介绍女朋友。
他保持沉默，旁边的奶奶继续向他推销她的侄女，身高体重，家里几口人，做什么工作，全都说出来。
钟烨坐立难安，恨不得赶紧消失。
当当当——
好不容易，放学铃声响起，孩子们如同兔子般嚎叫着从教室冲出来，寂静的校园瞬间生动无比。
奶奶终于转移开视线，钟烨松了口气，像无数家长般伸头望向操场的孩子们。
他在一堆大妈中显得身高腿长，容颜如玉，小孩子们都忍不住看他。
“哥哥！”张思思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东张西望的钟烨低下头，发现穿着小白裙子的张思思已经背着书包站在自己身边，稚嫩面容上满是兴奋笑意。
“哥哥，怎么是你来接我呀？”张思思撒娇地挽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