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出气
“今天这事儿呢，就是个误会，子轩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特意登门道歉。”朱总打着官腔，继续朝钟烨挤眉弄眼，暗示他打圆场，见好就收。
钟烨：“……”
他并未想让张子轩登门道歉，今晚这事儿，是陆振轩自作主张，与他无关好吧。
朱总转头对脸黑得像锅底的张子轩道：“还不快道歉！”
张子轩依旧穿着今日那身超级低v领t恤，脖子上的金属骷髅头晃来晃去，让人心慌。
他不情不愿地上前，对着钟烨鞠躬道：“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钟烨从未想过张子轩会道歉，别说，这人低头道歉的模样，挺让人解气，也挺爽的。
钟烨并不想为难别人，性格如此，而且也不想继续和张子轩、周眠纠缠。
他摆手道：“都是误会，没关系。”
“有关系。”陆振轩忽然出声。
三个人扭头看向他，目光炯炯，不知道他要闹什么幺蛾子。
钟烨想尽快结束，朱总和张子轩也想赶紧结束，虽然理由不一致，但行动是统一的。骂人的道歉，挨骂的人同意和解，只有陆振轩不同意。
“我只问一句话。”陆振轩抱胸，慢悠悠地问道，态度十分傲慢。
“什么话呢？”朱总赔笑。
陆振轩看了钟烨一眼，又目光犀利地看向张子轩：“我的问题是，在场三人，谁是贱人？”
钟烨：“！”
朱总脸色微僵。
张子轩白皙的脸慢慢涨红，又渐渐变青。
钟烨差点笑出声，好吧，他原谅陆振轩刚才的无礼、霸道了，明明陆振轩是行侠仗义的好老板啊！
作为被护短的一方，钟烨感觉很爽，他迫不及待地看向张子轩。
张子轩脸已经涨成猪肝色。
朱总好歹身为老总，有错在前上门赔礼道歉已经够意思，若自认贱人，那便毫无气节，自甘堕落，以后走到哪里都会矮人一截。
他选择沉默。
“回答。”陆振轩声音冷淡，不容置疑。
张子轩一震，双拳握紧，最终咬牙道：“我，我才是贱人。”
陆振轩满意点头：“记住你的话，你才是贱人，懂吗？以后不要乱叫别人贱人，要记得你才是，永远都是。”
钟烨想捂脸，这这这……这也太毒了吧。
恐怕要成为张子轩毕生的心理阴影，以后若是听到别人骂贱人，张子轩都会想起这一幕。
够狠。
张子轩眼圈慢慢变红。
见到这一幕的钟烨连忙强压下嘴角的笑意，落井下石的事，他做不大出来。
“是，我才是贱人。”张子轩吸着鼻子道。
“好了，你可以走了。”陆振轩道。
张子轩扭头就走，飞一般冲出客厅，似乎边跑边抹眼泪。
“哎，你这孩子！”朱总招呼不住，赶紧对陆振轩和钟烨说抱歉。
陆振轩颔首：“他已经道过歉，这次就放过他，不过，没有下次。”
“肯定不会。”朱总赔笑，赶紧离开客厅。
房门重新关上。
陆振轩走到钟烨身边：“如何，出了气没？”
钟烨憋了一会儿没憋住，边笑边点头。
见他笑了，陆振轩也跟着笑了，伸出大掌揉他蓬松的脑袋。
气氛似乎瞬间恢复到之前欢乐的状态。
“刚才你到书房，是在联系朱总啊？”钟烨笑完问。
“是啊。”陆振轩坦然承认。
钟烨心情复杂。
要说不感动，铁定是假的。
当初张子轩在他面前耀武扬威，钟烨心里很讨厌他，如今能出气，心情自然极好。
“谢谢。”卷发青年眼里倒映着点点灯光，如同黑曜石般明亮湿润。
陆振轩凝视他片刻，别开视线，不自在地说：“不客气。”
两人突然间变得礼貌又生疏起来。
朱总和张子轩离开，两人留在客厅里面面相觑，钟烨忽然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总感觉，做什么都不对劲。
陆振轩开口问道：“别搬走，行吗？”
声音低沉，全无刚才的嚣张跋扈。
提到这事儿，钟烨犹豫着没有回答。
没有得到回复，陆振轩靠近钟烨。
他身量极高，躯体昂藏高大，靠得太近，近乎能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虚幻温度，炙热、温暖。
钟烨耳朵悄悄变红，后退一步。
他后退一步，陆振轩便前进一步，两人几乎贴到一起。
钟烨哀叹，陆振轩这种毫无界限感的直男行为，真让gay无所适从。
他到底记不记得，自己刚刚在他面前出柜了啊。
有点警戒心好吗？
陆振轩依旧认真地纠结钟烨离开的问题，黑眸紧张地盯着钟烨，低声道：“别走，好吗？”
钟烨吃惊，陆振轩居然低声哀求自己留下来。
一瞬间，他有些手脚不知道该如何摆放的局促。
陆振轩为他出气，给钱大方，如今愿意低头……
钟烨身体紧绷，声音发颤：“陆总……”
他不该留下，再留下，早晚会经受不住诱惑犯错的。
“我……”
“留下来，我不能没有你。”陆振轩忽然抱住他。
温热的躯体包裹住他，鼻端闻到淡淡的烟草味，炙热的体温从相拥处传到身体里，身体也跟着变热。
钟烨头脑一片空白，像是脑海里炸了烟花，五颜六色，思维被炸成碎片。
等等……发生了什么？
陆振轩抱了我？
在我出柜后，知道我是同性恋，还抱我？
他说“不能没有你”，什么意思？
表白吗？
啊！
我被表白了？
我被陆振轩表白了？
无数句话在脑海里飞来飞去，绕成一团乱麻。
钟烨彻底宕机，等回过神，才隐约想起自己刚刚似乎答了个好字。
陆振轩放开他，哼着不知名的快乐小曲回书房，钟烨在客厅里待了会儿，回到房间打开皮箱，红着脸把衣物一件件拿出来。
他说不能没有我哎。
他也喜欢我。
钟烨抱着几条内裤，忽然傻笑着扑倒在床，接着又在床上激动地滚来滚去。
第二天一早，做好早餐。
餐厅宁静，白色餐布整洁干净。
两人安静地坐在一起吃早餐，没怎么说话。
钟烨不再尴尬，也不用特意去找话题打破沉默。
用最自然的状态和陆振轩相处。
陆振轩接到电话需要去公司加班，钟烨主动陪加班。
“不用你跟。”陆振轩惊讶道，“不是讨厌加班吗？”
钟烨笑容满面地为他整理领带：“和你在一起，不讨厌。”
说完白皙的脸颊微微变红，这是他第一次对陆振轩说出如此露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