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魅惑妖妃
钟烨伸手拿起资料，迈开长腿走到角落的办公桌前开始工作。
两人隔着几块巨大的灰色地砖各干各的，距离不远，却分割成两个世界。
钟烨处在明媚的阳光下，他的桌子腿甚至刚好踩着阳光投射光带的边缘，旁边是一盆高大的滴水观音，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反观陆振轩那边，却接触不到任何阳光，围绕他的光线，大部分是头上的白炽灯，身边没有任何绿植，胡桃木沉重的褐色和工艺品的黑色，覆盖了他的四周。
这便是他们的日常工作状态，界限分明，严肃认真。
“陆总，已经弄好了。”钟烨动作极快地整理好资料，将东西交给陆振轩。
陆振轩又扔给他一份文件：“检查。”
一个字都嫌多余。
“是。”钟烨拿着文件回到办公桌。
陆振轩一旦投入工作，说一句废话都嫌多余，钟烨很喜欢这种界限分明的氛围。
他烦恼的是下班后。
事情处理完了，陆振轩就会变得毫无界限感，拉着他吃饭聊天，偶尔会做一些亲密的事，比如勾肩搭背，让他按摩等等，搞得钟烨很烦恼。
不管内心多么不爽，钟烨依旧拥有众多社畜优秀的忍耐品质，气质柔和，笑容和煦，表情如沐春风，眼神温柔得仿佛陆振轩是他爸爸。
工作一个上午，把事情做好了，钟烨走到陆振轩的办公桌前，迟疑着道：“陆总。”
陆振轩也忙得差不多了，从电脑里抬起头：“嗯？”
“有件事想和您聊聊。”钟烨说。
电脑后英俊的男人颔首：“说吧。”
钟烨推了推平光眼镜，以商量的口吻道：“何总助经常没来公司，似乎没必要专门招一个助理秘书。”
他语音语调十分柔和、悦耳，听起来很舒服。
陆振轩目光里掠过疑惑，似乎在奇怪他为何突然提这件事，嗓音慵懒地道：“他带来的人，放着就放着吧，不碍事就成。”
钟烨：“何总助并非想要秘书，而是想为安妮安排一份工作。据我观察，安妮似乎更喜欢行政部或者人力部。”
陆振轩合上笔记本电脑，站起身活动昂藏健美的躯体：“怎么说？”
钟烨推了推平光眼镜：“上次培训会，我安排安妮和智经会联系讲师，那边提出换讲师，安妮把这件事告诉了人力部，却没有告诉我。我询问的时候，她说，一般培训都由人力资源部负责，说明她了解人力部门的流程，我认为，她应该更擅长人力资源的工作。”
陆振轩扭脖子的动作顿住，转头看向钟烨，目光意味深长。
他长相英俊，轮廓深邃，气质不怒自威，漆黑的眸子望向人时，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普通人面对陆振轩质疑的目光，会下意识地别开，然而气质柔和的青年，白皙面容上的神情依旧冷静，仿佛谈论的言辞，不是告状，而是在说一件正常的工作。
片刻。
陆振轩挑挑眉，忽然笑了，用手拍拍自己的肩膀道：“帮我揉揉肩吧。”
钟烨一愣。
陆振轩：“不愿意？”
钟烨立即摇头：“很愿意为陆总服务。”
他走到办公桌后面，陆振轩坐回皮椅，不知想到什么，侧头对钟烨道：“一般情况下，我不会让人近身，你揉得合我心意才让你碰。”
然后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个赞赏、鼓励的微笑。
一个老板鼓励下属的微笑。
钟烨不会理解错对方的意思，也谨记自己的身份，即便内心不爽，也表情平静。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钟烨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力道适中地按摩。
陆振轩对同性间的界限感比较模糊，经常让他做一些介于“亲密和不亲密”之间的事，比如按摩，比如让他搬去同居，比如让他做家务……或许正因为他是直男，才会对男秘书肆无忌惮，倘若是个女秘书，反而不会这么做。
“培训的事，原来是安妮搞出来的。”陆振轩眯起眼睛，表情享受，“那行政部又是怎么回事呢？”
钟烨一边给他按摩一边说：“昨天培训的时候，她不在场，去行政部帮刘青捐款了。”
“刘青？捐款？”陆振轩挑挑眉，“展开说说？”
钟烨把刘青得甲状腺癌，行政部组织捐款，安妮帮忙的事说了。
“……她很有爱心，也喜欢做行政事务，或许可以安排她去行政部，人力部门也行。”
“呵，去什么行政部人力部，让她滚蛋吧！”陆振轩嗤笑一声，拿起桌上的手机给何必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
陆振轩：“何必，你安排人进公司我没意见，就当个花瓶摆着，但你不能给我塞个祖宗，更不能得罪我的人。”
钟烨：“……”后面那句大可不必，您不见得多看重我。
电话那边的人惊讶询问。
“那女人天天喷很臭的香水，高跟鞋咔咔震天响，想方设法往我身边凑，还私下拦我的车……你想找女人勾引我，也找个好点儿的，不要找这种货色。”
“来公司把人领走，我要她立马消失。”
语气不容置疑，说完便挂掉电话，将手机随意扔回桌上。
钟烨手上的动作越发谨慎。
陆振轩极少用如此强硬的口气和何必说话，何必就算一个月来公司一次，他也懒得说，今天，算是为他破了例？
他低头，男人靠在皮椅里的头颅饱满，头发浓密，触感硬挺。他承认，这一刻陆振轩英是个英俊帅气的好上司。
他甚至有种自己是蛊惑君王、谗言害臣子的妖妃的恍惚。
钟妖妃心里升起一丢丢感动。
“对了，昨天让你去人力部门罚款，去了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钟烨眼里的欣慰凝固，刚升起的微小感动破灭。
“还没来得及。”他顿了顿，语气柔顺地说，“待会儿就去。”
钟烨瞬间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哪是什么妖妃，只是个跑腿儿的奴隶。安妮私下里竟然敢堵陆振轩的车，陆振轩很烦这个，应该早动了辞退安妮的心思，就算没有自己出言，他也会让安妮走人。
还蛊惑君王，想多了！
从办公室出去，不情不愿地溜向人力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