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你该解决的问题
“钟秘书！”安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钟烨转过头，安妮抱着捐款箱跑到他跟前，十二公分的高跟鞋跑起来哒哒作响。
钟烨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办公室，陆振轩为人挑剔，对味道、声音都很敏感，这么大的声音怕会吵到他……
提醒道：“轻点儿走路，会吵到陆总……下次最好不要在公司穿这么高的高跟鞋，或者换双走路声音小点儿的。”
安妮的脸又僵住，嘟起嘴：“知道啦……钟秘书，你要捐款吗？”
钟烨一顿。
“谁得了癌症？什么癌？”钟烨问。
“行政部的刘组长，听说得了甲状腺癌。”安妮同情地说。
钟烨摸钱包的手微顿，刘组长？甲状腺癌？
刘青是母公司高管的亲戚，家里有矿，和钟烨一直不对付，何况甲状腺癌……
算了，大概安妮不懂吧。
认命地摸出钱包，拿出里面唯一一张粉红毛爷爷放进箱子里，轻声说：“不好意思，没有现金。”
“没关系！”安妮说。
捐完款，钟烨到人力资源部询问周林，确认后面的培训内容和讲师，当提到安妮时，白色套装、波波头的干练女性一脸茫然：“她没说啊，我以为换讲师的事，你知道。”
钟烨原本随意问了一句，有点意外：“你确认她没说过？”
周林抬头思索，神情渐渐迟疑：“她之前的确来过一趟办公室……我当时在忙……”
也就说，不确定？
“算了，不是什么大事。”钟烨无奈道，“后面的内容处理好就行。”
和智经会联系更换讲师后，钟烨回办公室，还未走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声音。
“……云云姐，你都捐两百，钟秘书那么高的薪水，居然只捐一百。”
另一位秘书苏云云的声音道：“捐多少都是心意。”
“同事得癌症，他只捐一百哎，好没爱心哦。还有啊，培训不就是年年走过场的嘛，哪个讲师讲课都一样，干嘛要批评人家。”
苏云云：“你自己没做好事，被批评应该的。”
透过玻璃门，钟烨看到靠在工位的安妮满脸不服气：“我才来没多久，不知道培训由钟秘负责呀，其他公司都是人力部门负责……”
埋头在工位打字的苏云云说：“错了就错了，千万不要给自己找借口。”
安妮不自然地摸了摸秀发，改口道：“好啦，我知道错啦。可是，钟秘这个人超有问题耶。他刚刚挑剔我香水味浓，又让我别穿高跟鞋……我的天，第一次知道有这种管别人隐私的规矩，钟秘书是不是歧视女孩子啊？”
苏云云抬起头：“安妮，陆总的确对香味和声音敏感。”
“可我闻到钟秘书也喷了香水耶！”安妮气呼呼道，“他是不是喜欢陆总，不允许漂亮的女孩子接近陆总？我已经听说了，好几个秘书都是被钟秘书给弄走的，都是长的漂亮那种，三个女的，一个男的……”
苏云云皱眉说：“我们陆总特别憎恶同性恋，甚至公开发表过同性恋很脏的言论，假如钟秘书真有同性恋倾向，第一个让他滚蛋的人就是陆总。你不要胡思乱想，钟秘书不提醒你，万一哪天陆总心情不好，你喷的香水味熏到他，或者声音吵到他，都可能会被辞退。”
安妮转了转眼珠，陪笑道：“云云姐，我也不是为我自个儿生气，我是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我来了半个月，经常看到他挑你的刺，昨天他挑剔你排版格式不对……明明就是个边框问题，干嘛一再重复呀！”
“我看啊，他就是想事事做到最好讨好陆总，却把事情全扔给下面做……”
“别说了！”苏云云赶紧劝说。
安妮不服气：“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他不就帮陆总开开会、泡泡咖啡嘛……那种工作，谁都可以做……”
钟烨推开玻璃门走进去。
“钟秘！”苏云云霍然站起身。
“我的工作，谁都可以做？”钟烨推了推眼镜，平静地望着安妮。
安妮才来半个月，念在她是新人份上，他多加照顾，结果她意见这么大？
安妮咬唇不说话。
钟烨：“那好，你去为陆总泡杯咖啡吧，这么简单的事，应该能做好。”
安妮满脸诧异，苏云云脸色微变，看向安妮的表情略微同情。
钟烨道：“去啊。”
安妮犹豫地去了茶水间，很快泡了一杯咖啡出来。
钟烨看了一眼，发现这人是做过功课的。因为茶水间里有两种速溶咖啡，一种咖啡豆，安妮却能径直选择咖啡豆研磨的粉冲泡。
奇怪，一个特意为总经理助理招进来的秘书，公司的情况一窍不通（有待商榷），却对陆振轩的喜好了如指掌。
联想到她刚才的话，钟烨有个大胆猜测——这位安妮小姐，目标是做陆振轩的秘书？
又或者，陆振轩的太太？
安妮端着咖啡，婀娜多姿地敲门走进陆振轩的办公室。
钟烨静静等待，苏云云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一会儿，安妮跑出来，趴在工位上痛哭。
钟烨推门走进办公室：“陆总。”
宽敞的办公室里灯光明亮，陈设是简约的北欧风，十分冷淡。黑色办公桌后，脱掉西服的陆振轩，卷起白衬衫袖口，露出两条健美的胳膊，十分随性。
“把东西收拾一下。”陆振轩抬起头，黑眉微蹙，“泡的什么咖啡，脏兮兮的又难喝！”
“我会好好教她。”钟烨走到办公桌边收拾杯子，“安妮新来的，很多都不懂。”
“我说过，只喝你泡的咖啡。”陆振轩抬起头，眉眼如画般俊美。
有安妮的例子在前，钟烨莫名有点感动：“陆总，为什么只喝我泡的咖啡？”
“只有你泡的咖啡合我心意。”陆振轩想也不想地回答，仿佛钟烨问了个“一加一等于几”的问题。
钟烨以前挺烦他这点儿，毕竟他经常被安排去做工作，还要时刻惦记给陆振轩泡咖啡，非常困扰，今天却忽然又觉得，对方的挑剔似乎也是对自己的一种重视。
钟烨心里涌起感激之情，但还未失去理智，认真道：“陆总，万一我不在公司，总得有人帮你泡咖啡。”
陆振轩低头继续看电脑，声音冷冷：“那是你该解决的问题，不是让我迁就。”
“……”
钟烨唇边温和的笑意僵住，内心刚刚升起的几个感动泡泡，噗嗤破裂，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