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一道御万法
东海帮，清晨一早，乘风堂堂主卧室屋门突然被打开，室内，李澜眉头一皱，欲要发作，忽闻来人道：“兄长，起了吗？”/p
来人却是江流。/p
“兄弟来的这般早，不知有何要事？”说罢，李澜忽然想起前些时日吩咐于他的事，又问道：“要你办的那事如何了？”/p
“那女人不知好歹，对她不满的大有人在，又有何难办？”江流恨恨道。/p
李澜看着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心中诧异，问道：“兄弟既然已将事情办的妥当，为何还这般不快？”/p
江流闻言沉默，良久，方才幽幽道：“兄长可知她为何不肯与我们合作，反去投向韩嵩那边？”/p
“为何？”李澜露出凝重之色，等待他的下言。/p
“她与那新来的小子好上了，所以才会投向韩嵩！”江流咬牙切齿道。/p
李澜听罢一愣，随后摇头道：“怎么可能？”/p
“兄长，我所言句句属实，昨日我手下兄弟亲眼见到他二人出去逛街幽会，而且，事后我也打听了，你猜怎么着！”/p
“怎么了？”/p
“这些时日，他二人天天私会于明月堂！”江流黑着脸道。/p
“什么？”李澜闻言可真是大吃一惊，这简直颠覆了以往张君兰在他心中的印象！不禁喃喃自语道：“她真的与他好上了？他才来了多久？”/p
张君兰是一个美人，还是一个有身份的美人，身为一个男人要说对她没有想法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她曾还有许多追求者，谁若是能够将她追到手的话，那无疑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p
李澜自诩英雄，长得也算风流倜傥，虽然碍于江流，他并没有对张君兰有过太明显的表示，可是他还是曾暗示过，然而却也被她无情的拒绝。/p
好在他对女人并不怎么看重，而且其他人也没有得手，所以倒也不甚在乎。/p
可是今日骤闻张君兰与高俊好上的消息，一时间他竟失了分寸。/p
“兄长，我觉的那小子的到来，本就是张君兰与韩嵩的阴谋，他二人一个是为了姘头，一个是为了对付咱们，咱们当初就不应该同意那小子入帮！”江流阴暗的想到，说完他打量起李澜，见他皱眉沉思，以为他认可了自己的话，又劝道：“咱们不如先下手为强，设个局将那高俊做掉？”/p
“那高俊又岂是好对付的？你有多少把握除掉他？”李澜闻言斜了他一眼道。/p
“他若敢入局，岂会少了对付他的法子？”/p
“那你觉的他会入局吗？他们又会让他入局吗？”/p
“这个……”江流顿时咽住，他们与韩嵩一方的关系双方皆心知肚明，对方又岂会没有防备之心？/p
“莫要因争风吃醋乱了分寸。”李澜淡淡道，说罢又嘱咐道：“明月堂那边你盯紧了，某再让三帮对韩嵩施施压。”/p
“兄长放心就是，某这就去吩咐。”最后得了个训斥，江流一脸郁郁的请辞离去。/p
时近午时，高俊一人独坐院中，满怀伤感。/p
“高长老可在？”/p
高俊闻到声音霍然起身，惊喜之情浮于表面，昨晚饭罢，二人一路无言而回，回到帮内张君兰便径自离去，他本以为她已经拒绝了他，没想到今日田馨仍是来了！/p
“她难道……”高俊连忙迎了出去，大喊道：“某在！”/p
田馨瞧见他一副大喜的模样，调笑问道：“高长老怎么恁地开心？”/p
“有吗？”高俊故皱眉头道。/p
田馨听罢撇撇嘴，问道：“昨日下午你与兰姐去了哪里？”/p
“只是去处随便转转罢了。”/p
“当真？”她忽然凑了过来，小声道：“你们现在进展如何？”/p
说罢，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的高俊心中一慌，好在他急中生智，转开话题道：“张堂主可曾用过饭了？”/p
闻言，田馨登时神色一变，拉着脸道：“若是吃过了，我还到此作甚？”/p
高俊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赶紧过去吧，莫要让她久等了。”说罢，他走在前面，田馨看着他的背影忽然一笑，随后跟了上去。/p
竹楼中，高俊张君兰二人隔卓对坐，此时饭菜已用的差不多，除了刚来打招呼之外，二人一直保持着沉默。/p
“张堂主，昨日是某冲动了，失礼之处，还请勿怪。”高俊打破沉默，出言道歉道。/p
不过话音刚落，只听他又道：“不过昨日所言，皆乃在下真心之语！”/p
张君兰闻言眉头微皱，她让他接近，从来不是为了谈情说爱，但不知是看在他脸上的真挚与坚定，亦或者因为怕就此决裂，失去了解除掉他的机会，所以并没有断然拒绝，只是转开话题道：“该练剑了。”说罢，她佩着剑向外行去。/p
高俊未得她正面答复，心中多有失落，但随即想到她也没有拒绝，顿时又鼓起希望，斗志昂扬的跟了出去。/p
一番对练，不出意外，张君兰又是尽皆落败，见她皱眉苦思的样子，高俊心中一动，暗忖她伊始愿意与自己亲近，便是觉的自己剑术高超，想要借着与自己切磋，提高剑术，自己若是能投其所好，助她剑术大涨，说不得能得其青睐，就此赢得美人心。/p
想到此处，高俊心中顿时大振，张嘴欲言，却又止住，他虽觉的张君兰用剑总是差点什么，可要指教，却又不知该如何去说。/p
张君兰回忆起高俊方才的所有出手，不禁摇了摇头，暗道此人虽是年轻，剑术却着实超凡。回过神来，瞧见高俊在看着自己发呆，张君兰生怕他会再说出那些话，遂决定送客。/p
“张堂主！”高俊突然眼睛一亮道。/p
“高长老有何指教？”张君兰眉头微皱道。/p
高俊轻叹一声，道：“指教不敢当，说实话，剑法招式，某是一窍不通，若硬是要说，某觉得随机应变便是最好的剑法，最好的招式！”/p
“随机应变？”张君兰闻言一怔，旋即便是难以认同，乍一闻此话说得倒是好听，实则却与废话仿佛，岂不见这天地间的所有事都讲究一个法则？有法之后一切才能更胜一筹，其法越是高深，威力越是高绝。若是以随机无备攻于法，焉能取胜？/p
“高长老可是觉的君兰剑法低微，难以入眼，不值得你用心对付吗？”张君兰冷冷道。/p
“嗯？”高俊看着她冷若寒霜的俏脸，解释道：“张堂主，某没有这个意思！若说法，那随机应变便是某的法，你信也好，不信也罢。”/p
张君兰冷哼一声，不再多言。/p
稍作沉默，高俊突然问道：“张堂主是如何看待你手中的剑？”/p
“虽并不是什么名贵宝剑，但也颇为锋利，更是陪伴我多年。”张君兰不解他何意，但还是讲目光移向手中剑道。/p
听罢，高俊握剑，竖于二人面前，问道：“张堂主觉得某这剑如何？”/p
张君兰抬眼看去，一时间难以评价。/p
他手中的铁剑很普通，普通到任何一个铁匠都可以打造的出来，让她实在找不到特别之处，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这剑擦的倒是挺干净。/p
“它在你的眼中只是一柄很普通的剑，但在某的眼中却是某的朋友，是某的希望！”张君兰没有回答，高俊自言自语道，说罢，他闭上眼睛，用力握住剑柄，这一刻他只觉的自己仿佛握住了命运，握住了一切！/p
“你有听到它在说话吗？”/p
“嗯？你说什么？”张君兰惊愕的看着他，狐疑的指着他手中的剑，道：“你是说它在说话？”/p
“是！”高俊很认真的说道。/p
忽然，张君兰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说不出是什么意思。/p
高俊却知道是什么意思，也许那只是他自己以为的。/p
“某能打败你们都是它告诉某的。”/p
“呃……”看着高俊认真的样子，张君兰既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轻叹道：“我这边还有些事，今日便到此为止吧。”/p
“好。”高俊略显失落应道，他已经把他对剑的理解都告诉了她，可还是没有用。/p
书房，韩嵩与吕文谈笑风生，正是得意之处，忽闻外面有人来报：“禀告帮主，刀马堂马帮主前来求见！”/p
“哦？快带马帮主进来！”说罢，韩嵩主动起身相迎。/p
刚出了屋门，韩嵩便瞧见一剽悍威武男子正迎面而来，顿时大笑道：“多日不见，马兄弟别来无恙？”/p
“有劳韩兄挂念，一别多日，韩兄风采依旧，铁夫不如也！”迎面那男子见到韩嵩出来相迎面露一丝喜色，随后摇头叹道。/p
来人正是刀马堂帮主马铁夫！/p
“哈哈，马兄弟说的这是哪里话？某越活越老，又有什么风采？倒是马兄弟一日更比一日英武！”说罢，韩嵩拉着他亲切道：“屋中正有美酒，你我边饮边叙！”/p
“说起美酒，某确实有些馋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马铁夫故作欢喜应道。/p
来到屋中，二人对案而坐，吕文取过酒壶，为二人各斟一杯，二人举杯相碰，随后一饮而尽。/p
“嘶，果然是好酒！”马铁夫赞道。/p
“马兄弟若是喜欢，走时不如带上几壶。”韩嵩大方道。/p
“这世间美好之物，总是不多，能得尝便足矣，焉能再让韩兄割爱？若是传了出去，某只怕又要被人笑话成打秋风的了。”/p
看着马铁夫的感慨，韩嵩心中好笑，此人本就是做马贼的出身，若是用打秋风来形容再形象不过，只是没想到如今却转了贼性子。/p
“马兄弟此言差矣！古人云‘君子有成人之美’，美酒放在某这里也是摆设，甚是可惜，倒不如转赠于马兄弟这懂酒、好酒之人手中！”说罢，又唤来吕文为他添酒。/p
马铁夫这番前来乃是有事，岂是为了酒水？听闻他言暗忖你若真是君子，有成人之美的好心，倒不如答应某的事。见吕文还要倒酒，便推辞向韩嵩道：“酒虽好，却也不能误事，韩兄，实不相瞒，某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p
“哦？马兄弟亲自前来不知是有何要事？”韩嵩故作好奇问道。/p
马铁夫闻言稍作沉吟，问道：“不知韩兄如何看待连云当前形势？”/p
韩嵩听罢并未多想，含笑道：“某前些时日出去回来，倒不觉得有多大变化。”/p
马铁夫眉毛一挑，道：“韩兄莫非不知前些时日群英会出手了，还吞并了金枪门的地盘？”/p
韩嵩点头道：“当然有所耳闻，不过此事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想那群英会何其强大，吞并区区一个金枪门又有甚奇怪？”/p
“唉，韩兄若这般想，刀马堂危矣，东海帮危矣，城西诸帮俱危矣！”马铁夫长叹道。/p
“马兄弟何出此言？”韩嵩笑问道，似是对他的话极不相信。/p
“韩兄以为群英会强大，金枪门弱小，故而认为群英会吞并金枪门实属正常，那日后群英会若是再吞并刀马堂，吞并城西诸帮想来也是应该的。”/p
“哈哈哈哈，马兄弟莫要危言耸听吓唬某，若是群英会真有覆灭我等之心，哪里还会与我等和平共处这么多年？”/p
“既如此，那群英会为何会突然对金枪门下手？难道是因为群英会近日缺钱了吗？”/p
韩嵩闻言顿时沉默，马铁夫盯着他，一脸凝重道：“我等岂能将生死存亡，寄托于别人是否有亡我之心？如今城西还有四帮，趁我等还有一战之力，某斗胆请东海帮调解城西恩怨，联合三家，四帮同盟，共抗群英会！”/p
“这……”韩嵩不能直言拒绝，却又不想立即答应，心思一转，问道：“马兄弟言之有理，却不知其他两家如何做想？”/p
见他还在装糊涂，马铁夫心中暗骂他不识大体，嘴上却不拆穿，道：“生死存亡面前，另外两位帮主都是聪明人，想来亦如某这般想法。”/p
“既如此，当先问过另外两位帮主的意思，方可做决定。”说罢，韩嵩又安抚马铁夫道：“马兄弟且再稍待两日，某定不叫你失望！”/p
“如此，某便先回去，恭候韩兄的好消息了。”马铁夫闻言也不再啰嗦，直接请辞道。/p
“马兄弟慢走。”韩嵩将他送了出去，却再也不提赠送美酒之事。/p
“哼，好一个马铁夫！”回到屋内，韩嵩冷哼道，如今他安内尚未成功，并未与外联系，与马铁夫关系也是泛泛，今日马铁夫骤然找上门来，若说与李澜、江流二人没有关系，他定是不信。/p
“帮主勿要动气，那刀马堂与金枪门一般俱是小帮，如今见金枪门被灭，焉能不担惊受怕，寻找外援？”吕文劝慰道。/p
“金枪门被灭，九成的功劳都要归功于他马铁夫，冷玉小儿与群英会只是摘了个桃子！”韩嵩恨恨道，这小子野心勃勃，没想到最后惹出了个群英会，却让大家一起给他擦屁股。/p
“谁能想到那厮恁地无能，连个冷玉都对付不了。”吕文见韩嵩对马铁夫有意见，立即风向一变，跟着冷嘲热讽，却完全忽视了当晚遭逢巨变的原因是因为杨百斩在场。/p
“唉，不过他说的也不错，真怕群英会再骤动，灭了他刀马堂，时不待我矣……”韩嵩轻叹道，他虽然恼怒，但终究不糊涂。/p
“禀告帮主，虎头帮王帮主求见！”/p
闻到消息，韩嵩有些狐疑，来到外面，只见来人与白波一般面有创伤，正是那虎头帮帮主王虎头！/p
“稀客，稀客，想不到王帮主竟会亲自来访！”韩嵩热情迎道。/p
“王某人不请自来，还望韩帮主勿怪。”王虎头谦虚回礼道，若非早已知道他是强盗土匪出身，韩嵩还以为他是读书人。/p
见过礼，韩嵩便要他到室内小坐，一番寒暄，王虎头忽言有事要说，韩嵩自是不能封上他的嘴，不让他言，可等他一出口，没想到所言之事，几欲马铁夫一般无二。/p
如应对马铁夫一般，打发了王虎头后，韩嵩与吕文对视一眼，若有所思，没过多久，忽闻外面又有人报：“禀告帮主，青龙帮东方帮主求见！”/p
“知道了。”/p
韩嵩出去相迎，片刻后携着东方木来到室内，二人对坐，韩嵩笑意盈盈，东方木却不苟言笑，面色深沉，这倒非是他故意这般，而是向来如此，韩嵩也早已知道，故而也不见怪。/p
吕文过来要倒酒，东方木却制止道：“多谢了，某不饮酒。”说罢，又对韩嵩抱拳道：“抱歉，还请韩帮主勿怪。”/p
“人皆有所好，有所不好，此乃常情，东方兄弟何须客气？”说完韩嵩遂命吕文将酒撤下，取上一壶茶来。/p
茶水上来，东方木倒不再推辞，韩嵩抿过一口，随口闲聊道：“以往陪客总是要饮酒，还好这次是东方兄弟，总算可以换个东西了。”/p
“哦？莫非韩兄也不爱饮酒？”东方木闻言诧异问道。/p
“倒也说不上爱与不爱，只是最近着实不想碰酒。”韩嵩摇头道。/p
“为何？”东方木追问道。/p
“喝酒若不喝醉，着实无甚意思，好酒之人，最爱的便是喝醉之后那种忘记烦恼，放开一切，随性而来的感觉，可眼下，某哪里敢醉？”韩嵩轻叹道。/p
“可惜某不好酒。”/p
韩嵩本想等着他的追问，却没想到他抛出这么一句话，便不再言语，露出一副感慨万千的模样，教他恨的牙痒痒。/p
“不知东方兄弟因何不饮酒？”韩嵩问道。/p
东方木稍作沉吟，道：“某幼时，家父因酒误事而死，并害了整个家门，某与几位弟弟因为年幼，侥幸逃过一劫，但俗话说‘长兄如父’从此某也担上了养家之责。有此二事，某既痛恨饮酒，也不敢饮酒。”/p
“原来如此。”韩嵩恍然大悟道。/p
“而且，眼下的确如韩兄所言，不是饮酒的时候。”东方木突然道，紧接着便如马铁夫与王虎头二人一般，提出四帮联盟之事，打了他个措手不及。/p
韩嵩闻言一愣，然后如法炮制，照着应付马铁夫与王虎头那般又应付了东方木，全然不顾他的说辞已经行不通。/p
东方木三人早已通过气，而且他也知道他是最后一个来的，但面对韩嵩的说辞，叫他稍待几日，等问过另外两位帮主的意见再说这种话也无可奈何。毕竟，他总不能直言自己已经与马铁夫、王虎头二人串通好来逼迫他。/p
送走东方木回来，韩嵩沉默不语，脸色却难看的可怕。/p
吕文在旁见状，他当然知道有时候沉默比暴怒更要可怕，也当然明白三人的前来绝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把刀架在了韩嵩脖子间。/p
“帮主，在下前些时日所提的意见您考虑的如何了？我们必须要尽快掌握明月堂，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吕文轻叹一声问道。/p
“此法不行！”/p
“帮主，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吕文不解，大声道。/p
“你这些日子可曾关注过高俊的事情？”韩嵩问道。/p
“这是自然。”吕文回道。/p
韩嵩看向他道：“那你应该知道他与张君兰的关系了。”/p
吕文道：“正因如此，才应该早点让他出手，否则越往后，变数就越大！”/p
“唉，某岂不知？”韩嵩摇了摇头，道：“男女之情，不可捉摸，你我不知他的心思，若是逼他，恐适得其反。”/p
吕文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只听他又迟疑，道：“帮主可是不信任高长老？”/p
“某很看重他！”韩嵩认真道，吕文闻言脸色惨白，韩嵩却没有注意，他又踱到一边，道：“若无他，我们纵使掌控明月堂，与李澜最多也不过平分秋色，甚至有所不如，因为他已经比我们先行一步。四帮联盟，乃是必行之事，届时推选盟主，不出意外，众人多半会推选他，我们若是反对，很可能出现一个解决方法，那便是武斗，最后胜者为盟主！”顿了顿，又道：“但某的武艺不如他……可是，若有高俊在，一切就不同了，争不到人心，大不了武斗！”/p
听到这里，吕文心中很不是滋味，问道：“既然如此，帮主为何还要拖？须知张君兰也不简单，高长老又年轻，万一经不住枕边风，被她拉拢过去该如何是好？”/p
“哈哈，这个你无须担心。”韩嵩大笑道。/p
吕文闻言苦笑，道：“在下岂能不担心？”/p
见他诚恳，且是自己多年的心腹，韩嵩稍作沉吟，遂决定将那晚田馨对他所言告知于他。/p
“什么！”/p
一番密语之后，吕文大吃一惊，失声叫道。/p
“现在你总知道某为什么不同意了吧？时间虽紧，尚还能拖，但意外绝不许出现！我们且坐等张君兰自寻死路便是！”韩嵩一脸得意道。/p
闻言，吕文心中一声暗叹，他总算明白，为什么韩嵩不如李澜年轻力壮，声望又相差无几，却可以坐在一帮之主这个位子上了。/p
“帮主运筹帷幄，在下佩服！”吕文叹服道。/p
高俊在东海帮的日子过的既快又慢，快的是与张君兰相处之时，慢的是等待的时候。/p
这日，又到了分别的时候，高俊收剑，离去。/p
张君兰回到竹楼，并没有去忙她口中所谓的事情，只是在竹楼中抱剑发呆,又是几日的时间过去了，但高俊的剑法便如无底洞般，试不出个深浅。/p
她忽地想起那次高俊所言之话，随后又摇摇头道：“什么随机应变，怎么可能？”/p
可若是假的，又怎么解释他那无穷无尽的招式？/p
“不想了……”她升起一股无力感，随后来到榻上，侧卧，小憩。/p
“你可听过一道御万法？”/p
睡梦中，她好像模糊听到一句话，看到一个画面，那是在一座山上，一个男人对女人说道。/p
“放弃吧，你纵使再练上十年，也不是我的对手……”/p
画面一转，这时是在一间屋中，女子持剑刺向男人，却被对方轻而易举的打败，男人一脸嘲弄道，说完，他突然扑了过来！/p
“不要过来！”张君兰大叫一声，骤然惊醒，满头大汗，恍然发现这是一个梦。/p
“兰姐，你怎么了？”田馨闻言赶了进来道。/p
“没事，方才做了一个噩梦罢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剑颤抖，心中显然极不平静。/p
“兰姐，莫在屋中待了，不如去外面透透气吧？”田馨建议道。/p
“也好。”张君兰略显麻木答道，田馨从未见过她如此失神的样子。/p
来到外边，张君兰情不自禁的来到竹林中，坐在石凳上，目光所在正是平日她与高俊对练的地方。/p
“一道御万法……他也到了那般地步了吗？”张君兰忽地得想起高俊，想起他那神鬼莫测难以抗衡的剑，顿时又勾动了记忆深处，忆起了那个令他恐惧憎恨的人，不由得猛烈的摇着头，像是要把那个人赶出脑海，赶出记忆！/p
“兰姐，你没事吧？”/p
“没事，你先去忙吧。”/p
听闻田馨的呼唤，张君兰回过神来，停止了动作，勉强回道。/p
“真的没事？”田馨又狐疑道。/p
“真的。”张君兰点头确定道。/p
田馨见状，迟疑道：“那好，我就在一旁，你有事唤我。”/p
“好的。”/p
待她走远，张君兰面上忽然露出一副痛苦之色，几年的时间过去了，她本以为她已经忘记了此事，却没想到，因为高俊，竟又忆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p
那人剑法亦是出神入化，不可战胜；那人她今日想起犹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挫骨扬灰；那人就是她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p
不过好在最后，经过一番隐忍，她还是成功的报了仇，杀死了对方。/p
而她杀死他的方法，便是用毒！她亦是为了杀他，才学会用毒……/p
“毒？”张君兰突地回想起她是如何杀死的那人，如今的高俊亦给了她曾经那个人般不可战胜的感觉，令她感到绝望，无力应付。/p
她完全可以像毒死那个人般再毒死高俊！/p
想到这里，她不禁怦然心动，忽又面露犹豫，她并非是真的喜爱毒术，这些年来她已经很少碰毒了。/p
良久，张君兰神色一凝，似是下定了决心。/p
次日，她照常邀请高俊，吃过午饭，对练过后，她并没有找借口离去。/p
沉默片刻，高俊识相请辞道：“张堂主事务繁忙，某便不打扰了，先告辞了。”/p
“我没事，你回去有事吗？”/p
“没……没有……”/p
张君兰忽然上前，拉着他的手道：“那就陪陪我吧。”/p
“嗯？”高俊如触电般，蓦然回首，难以置信的看着她。/p
张君兰不再废话，拉着他坐在棋盘边，问道：“会弈棋吗？”/p
“不会。”/p
“我教你。”/p
她手把手的教他，几盘过后，高俊不禁觉得有些累，张君兰遂带他去看花卉，这个他当然更是不懂，好在张君兰很是善解人意，不耐其烦的为她讲解每一种花。/p
看过花儿，二人又来到池塘边逗弄鱼儿，过不多时，天色已见黑，但是张君兰仍未有催他离去之意，反倒为他备起了晚餐，高俊坐在一旁，看着她忙碌，脸上不禁露出一种似是幸福的笑容。/p
晚饭过后，张君兰这才送他离去，临别之际，高俊突然道：“张堂主，你今日变了很多。”/p
“是吗？那你喜欢吗？”张君兰目光躲闪道。/p
闻言，高俊一愣，望着她美丽的脸颊，心中不禁一荡，趁着夜色，遮起了羞涩，在她樱唇又快又轻的吻了一下，不待她发作，便做贼似的跑了去。/p
张君兰初时一怔，见他走远，回过神来，伸出玉指，摸了摸被他亲吻过的樱唇，轻叹一声，暗道：“你我无冤无仇，我却不得不害你，也罢，希望这最后几日你能快乐，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p
待到明日，她又是与高俊待到夜晚方才别离，见到她不怪昨晚唐突之举，高俊今夜更是大起胆来，上前一步，将她拥着，亲吻起来。他手还要乱动，张君兰打了他一下，将他推开，摇了摇头，高俊见状只得讪讪离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