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再决胜负
高俊睁开眼时，天已亮，随后他便立即向左手边看去，剑还在。/p
他松了口气，紧着便感觉到一阵头疼，他忘了昨日宴会是何时结束，只记得自己晃悠悠回来后倒头就睡。/p
昨日他是真的醉了。/p
不过有一件事他却记得很清楚，便是张君兰邀他今日到明月堂一会。/p
高俊忍着头痛起床，顾不得洗漱便先赶到院中，来到院外门口那帮众身旁问道：“敢问兄弟如何称呼？”/p
“某家姓陈单字一个宝。”那帮众说完，又问向高俊道：“高长老可是有事？”/p
高俊点了点头，陈宝见状拍了拍胸脯道：“高长老有何事直问便是，某定知无不言！”/p
“那就麻烦兄弟了。”说完高俊便问道：“敢问兄弟今日可有人来寻某？”/p
陈宝闻言稍作思忖回道：“某一早就在此当值，却并未见到有人来寻高长老。”/p
高俊听罢一叹：“多谢了。”/p
陈宝见他一脸失望显是在等人，笑笑道：“高长老客气了，待会若有人来寻，某定前去告知于你。”/p
高俊闻言拱了拱手便原路返回，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p
待到中午将要开饭之时，田馨突然来到高俊所在的那间别院，陈宝见到田馨的到来颇为诧异，他是知道田馨是明月堂堂主张君兰身边的亲信，而张君兰与她的亲信在东海帮内名声却并不太好。其一是张君兰善毒，在明月堂养了许多毒花毒草，曾经更是误毒死过许多东海帮自己人；其二则是张君兰和她的明月堂素来冷清寡淡，游于诸堂之外，再加上她善毒的名头，使得明月堂更显得孤立难亲；至于其三，有传闻明月堂女子多是好女不好男……/p
嗯，那第三条据陈宝所知，还是明月堂自己人向外所传。/p
“请问这里是高长老住处吗？”/p
“是。”陈宝狐疑的看着田馨，问道：“你是来找高长老的吗？”/p
田馨点头道：“正是。”/p
“呃，你在此稍等片刻，某这就去通报。”/p
陈宝进去不久，高俊便匆匆赶了出来，对田馨道：“可是张堂主让你来的？”/p
“那当然！。”说罢，田馨打量了他一圈含笑道：“高长老不记得我了吗？我们可还是见过面的哟！”/p
高俊闻言忽然忆起昨晚来寻张君兰的那女子，笑道：“还真是如此，不过还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呢。”/p
“田馨。”/p
“高……”/p
“高长老不必介绍了，田馨早已知道了你的尊姓大名，若是无事就快随我过去吧。”/p
“好的，好的。”高俊先回身对陈宝道了声谢，这才随着田馨离去。/p
陈宝闻听高俊的道谢一愣，张了张嘴欲言，却见对方已走，摇了摇头遂不再多想。/p
高俊随田馨来到明月堂之后，这次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打量一番，明月堂的花草非常之多，建筑布局亦是极为好看。二人一路行至后院，来到一所竹楼前方才停下，高俊目睹眼前竹楼的景色，不禁暗赞一声这里的主人当真是一位风雅之士。/p
只见这所竹楼是背水而建，后有一汪池水，水波荡漾；楼前阳光灿烂，温暖怡人；左侧是一片竹林，设有琴棋；右侧则是花草盆景，蝴蝶成群。/p
“兰姐，田馨不辱使命，把人给你带到了。”田馨站在楼前双手放在嘴边大呼道。/p
“来了吗？带他进来吧。”竹楼里传来张君兰空灵的声音道。/p
“是。”/p
田馨又看向一旁高俊道：“高长老，进去可不许失礼，更不许盯着兰姐看！”/p
“咳咳，某知道了。”/p
嘴上虽这般说，可进去之后，看着在摆弄酒菜的张君兰，高俊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停留在她的身上。/p
“是她亲手做的吗……”/p
“高长老，高长老？”田馨挥手在高俊眼前晃道。/p
“啊？田姑娘唤某何事？”/p
“眼珠子掉地上了！”/p
高俊低头一看，却只见自己的脚面，顿时醒悟了过来，甚为尴尬道：“让田姑娘见笑了。”/p
说完，又连忙对张君兰赔礼道：“高俊失礼之处，还请张堂主勿怪。”/p
张君兰这次难得的对他好言好语道：“罢了，不过君兰希望高长老自重些，莫要让人看了笑话。”/p
“兰姐，我可没有笑话人，而且依我看怪或许是你错怪了高长老！”田馨不忿插嘴道。/p
“哦？我如何错怪他了？”/p
田馨的帮腔让高俊很是感激，只听她又说道：“其实呀不是高长老不自重，而是你太迷人了！”/p
“呸，有客人在，莫要胡闹！”/p
田馨嘟嘴道：“人家可没有胡闹，只是实话实说，不信你问他！”说罢，她指向高俊。/p
张君兰见她还嘴硬，扬手就要作打，在旁旁观的高俊不知是否持着有恩必报的心思，看着张君兰突道：“某以为田姑娘说的不错。”/p
张君兰闻言登时脸色微红，收起手沉声道：“赶紧落座吃饭吧，菜都要凉了。”/p
“好嘞。”/p
田馨第一个落座，张君兰斜眼看向她道：“谁叫你吃了？去外面待着等着收拾餐桌。”/p
“啊？”田馨看了一眼张君兰，随后一脸委屈的离席来到外边。/p
高俊见状连忙老实做好，不敢妄动。/p
“高长老怎么不动筷？？”说罢，张君兰伸手夹了一筷尝了尝皱眉低语道：“味道还好啊。”/p
“张堂主是主人，某是客，主人未动，客怎能先动？”高俊解释道。/p
“原来如此。”张君兰点点头道：“请用吧。”/p
确定她没有驱逐自己之意，高俊这才放下心端起碗筷吃饭。席间无话，二人只是低头夹菜吃饭，于此刻却是达到了那食不言之境。/p
“味道还行吗？”饭菜下了大半，用餐将要结束之际，张君兰方才迟迟开口道。/p
她并非是忘了因何邀请高俊到此吃饭，只是她素来耻于魅惑勾引之道，而且目标还是比她还要年轻几岁的高俊，纵使明知是计，眼下亦无法放开。/p
“张堂主若是有开店的话，某定天天前往！”/p
“呵，瞧你不像书生士人，竟也这般会说舔话。”/p
高俊终还是个少年人，脸皮尚薄，马屁被揭穿登时脸色涨红。/p
“高长老你我做个交易如何？”张君兰突然说道。/p
高俊道：“呃，什么交易？”/p
张君兰道：“君兰自幼习剑，素来佩服剑术高明之人，有昨夜你我交手，再加上高长老击退叶君临之事，显然证明高长老剑术极为高超，君兰自愧不如。”顿了顿，又道：“若是高长老肯指教君兰一二，纵使天天到此做客也无妨。”/p
“当真？”/p
张君兰点点头，高俊略显激动道：“那便如此！”/p
“张堂主饭已用的差不多了，现在可需某……咳咳，切磋？”/p
张君兰道：“今日便算了，明日再开始吧。”/p
高俊起身道：“那某便先回去了。”/p
张君兰闻言跟着起身相送，走出竹楼，临别之际，高俊突又回首问道：“明日是某来找你？还是你找某？”/p
张君兰道：“我派人邀你。”/p
说罢喊来在外面晾了许久的田馨前去相送，待田馨送完高俊回来之后，便立即迫不及待的凑到张君兰身旁道：“兰姐魅力果然不凡，我看那高长老都要被你迷死了！”/p
张君兰瞪她道：“我是妖精吗？”/p
田馨围着她转了一圈道：“确实是个迷死人的妖精！”/p
张君兰身手就要打她，田馨似有察觉立即跳到了一旁，张君兰见状眉毛一扬，道：“还敢躲？”/p
“田馨不敢了，兰姐饶了我吧。”说罢，田馨立即将话锋一转道：“兰姐你二人方才聊到了哪一步？”/p
听起田馨谈起正事，张君兰顿时再无玩闹兴趣，轻叹道：“想要诱惑他并不难，只是我实在做不出……”/p
“兰姐，你以前是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闺秀？”/p
田馨突然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听的张君兰一愣，稍作沉默，苦笑道：“你见过哪家的小姐闺秀还要耍剑弄毒？”/p
“既如此还有什么做不出的？咱们江湖女子又有什么脸面放不下？更何况那高长老长得也不差,照我说呀你还不如直接与他好上！”/p
“田馨，我知道该怎么做！”张君兰闻言脸色一变，田馨见状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言，张君兰见她惊慌的模样神色稍缓，轻声道：“你放心，我身为明月堂的堂主一定会保你们无事的。”/p
高俊回去之后便立即去见了韩嵩，韩嵩并没有刻意关注高俊行踪，故而并不知晓他到明月堂一事，稍作寒暄，韩嵩便派人带他去尽快了解东海帮，而后唤来白波、吕文商谈事宜。/p
“某欲用高俊取代张君兰以掌明月堂你们以为如何？”/p
“什么？”/p
白波与吕文闻言大惊，二人互视一眼，由白波先开口道：“帮主准备如何行事？”/p
韩嵩叹气道：“某亦对此为难，若是行事动静过大，李澜那厮必定会从中作梗，可若是想要悄无声息地解决掉她又是谈何容易？”/p
白波点头附和道：“张君兰在帮内时间不短，已有根基，对付她确实不容易，而且李、江二人势大，我等贸然出手说不得还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p
“正是如此。”说罢韩嵩又摇头道：“不得明月堂之力，又如何能制衡李澜，联合诸帮对抗群英会？”/p
二人相视无言，皆是忧愁在心，这时吕文突然道：“帮主，某有一法可解决张君兰，又叫李澜不能插手明月堂事务。”/p
“哦？”/p
韩嵩闻言大诧，白波则是一脸不信，吕文见状笑而不语。/p
“哈哈哈哈，看来吕先生是成竹在胸啊！”韩嵩含笑道：“愿闻其详。”/p
吕文这才咳咳一声，带着笑意缓缓道来：“何不遣刺客杀之？”/p
韩嵩与白波闻言俱是一震，白波看向吕文皱眉道：“一堂之主事关重大，吕先生慎言。”/p
吕文闻言只是一笑，随后看向韩嵩。/p
韩嵩稍作沉吟，对白波道：“某知白兄弟在想什么，不过眼下形势此计的确是妙法。”/p
“可是……”白波摇头轻叹，道：“她为一堂之主，岂是易于之辈？哪是恁好刺杀的？这些年来能刺死堂主的也仅叶君临一人。”/p
“唔，这倒也是。”韩嵩又犯起难来，眼下虽有了办法，却找不到刺客，他断然是不可能找叶君临的，且不说他能不能放下叶君临刺杀他之事，便是买凶他也没有门路。/p
“呵呵，张堂主自然不是易于之辈，更有一手毒术威慑众人，若是放在三日之前能刺杀她的或许只有叶君临一人，但现在还有一人可以为之！”/p
韩嵩闻言顿时醒悟，喃喃道：“我却是忘了他……”/p
这时白波也明悟了过来，道：“高俊吗？”/p
“正是！”吕文上前一步道：“帮主苦心孤诣为他谋划堂主之位，眼下让他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出些力又如何？”/p
说罢，他又低头轻声道：“而且将来他若恃勇而骄，不尊帮主，此事亦可做他的把柄！”/p
“咳咳。”韩嵩撇头看向白波，见他扭头看向一旁好似没有听到的模样，这才对吕文道：“此事事关重大，且容我想想。”/p
入夜，微风徐徐，池塘边的凉亭隐约可见两道人影。/p
“美人，这般急着见某这些时日是不是把你给憋坏了？”/p
凉亭下响起男子调笑的声音，闻其声应不是年轻男子。/p
“去你的，老不羞，人家约你来可不是为了这些。”/p
女子的声音甚为娇媚，教人听不出年纪。/p
这时，遮住月光的云忽然被风吹开，一道月光倾洒在凉亭内，照射在男女侧脸，观其面容竟是韩嵩与田馨！/p
“哦？那你说说约某到此是为了什么？”韩嵩一边说话，一边在田馨身上动手动脚。/p
“死鬼，都要大祸临头了你还没个正经！”田馨嗔怒道。/p
“嘿嘿，再急也得先收拾了你。”/p
“且住，我是说真的！”/p
田馨奋力将他推了开，韩嵩只得作罢，道：“美人究竟发生了何事？莫非你我的关系被人得知了？”/p
田馨摇了摇头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准备图谋明月堂，用那个新来的高长老取代张君兰为堂主？”/p
韩嵩闻言大惊，色心顿去，连忙扫视了一眼左右，见四下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道：“你是从哪里听到的？”/p
田馨答道：“两日前，你被刺的那一夜，江流曾写信给张君兰说你要图谋她，要她和他们联手对付你！”/p
“什么！”韩嵩大骇，背后汗如雨下，颤声道：“果真？他们可是已苟合到一处了？”/p
“咯咯，瞧你那没出息的模样！”田馨取笑道。/p
韩嵩见这时她还有心思取笑自己，恨不得立时把她给倒转将话给倒出来，但眼下毕竟是有求于人，焉能如此？只得苦着脸哀求道：“美人、宝贝、祖宗，何时了还有心思说笑？他们是不是已经准备对付某了？”/p
“慌什么慌？有我在还能让他们得逞？”/p
“美人的意思是……”韩嵩闻言压下慌乱，连忙将她引到座上，轻轻揉捏着她的肩膀道：“美人可否把话说得明白些？”/p
田馨见他这般体贴，清清嗓子道：“江流虽说要助她，但条件颇为苛刻，我便说服她拒绝江流，告诉她还有一法可解眼下危局。”/p
韩嵩闻言来了兴趣，道：“哦？不知美人准备以何法为她解局？”/p
田馨闻言瞪向他道：“去你的，我虽说是为她出办法，可最后还不是为了你！”/p
“某明白，某明白！”/p
韩嵩连忙讨好道，田馨这才继续道：“那高长老不是你的人吗？我便告诉她事情的关键就在那高长老身上，让她去魅惑那高长老，到时吹吹枕边风，将他给拉拢过来便可破局。可实则却兵不血刃助你拿下明月堂，毕竟女人有了男人还不是都听男人的？”/p
“美人此计甚妙，为夫佩服，佩服！”韩嵩听罢大拍马屁道，忽然他神色一变，问道：“她可是已对高俊下手了？”/p
田馨点头称是。/p
“那可就遭了！”韩嵩哀叹一声道：“高俊年少，少年人最易耽于美色，那张君兰又长得绝色，只怕要被她给迷得魂儿也丢了！可惜某还欲使他刺杀张君兰，好迅速掌控明月堂，眼下此计怕是不行了，某若再找他，恐多半还会引起误会。”/p
田馨沉吟片刻道：“我有一好消息告诉你。”/p
韩嵩道：“美人还有何好消息？”/p
田馨道：“我告诉张君兰那法子，张君兰却说什么也不肯以色求全，反而决定假借色诱，伺机行刺杀之事。”/p
韩嵩闻言一愣，待缓过神来摇头道：“这倒也像她的性格。”/p
田馨嗤笑回道：“那高长老连叶君临都能击败，想必定是个绝世高手，她又如何能成功？我们大可坐等她刺杀失败被高长老含恨杀死这消息。”/p
韩嵩听罢大笑：“美人所言不差，这的确是个好消息！”/p
田馨得他夸赞不禁得意一笑，忽然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皱眉问道：“高长老击败叶君临一事可是真的？”/p
韩嵩此时心情畅快，不假所思答道：“那是当然，张君兰若敢刺他便是刺到了铁板上！”/p
说罢，他刮了一下田馨鼻子，笑道：“你我就坐等她刺杀失败，被高俊杀死这消息吧！”/p
“讨厌！”/p
田馨佯怒捶向韩嵩却被他握住了秀手，这时危机已解，烦恼暂消，韩嵩色心又起，抱住她刚想亲热一番，忽见池塘对面屋顶一道人影来回起落，顺着月光隐约能看出那人罩在一袭黑袍下，正向他所住的院子赶去。/p
“叶君临……”/p
“韩郎你怎么了？”/p
韩嵩突然将田馨推开，正色道：“有刺客来了，你且先回去！”说罢不再顾田馨，径自离去。/p
长夜漫漫，碾转难眠。/p
别院中，高俊正持剑击刺，此番不知是在刻苦练习，还是为了应对今日与张君兰的交易，免得明日丢了脸面。/p
“呼！”/p
高俊深吸一口气，收剑归鞘，正欲休息一番，这时背后突然升起一股寒意，如芒在背！/p
“来者何人？”/p
仓促不备之间，高俊就地一滚，这才堪堪躲过那暗中袭来的一剑，而后对那黑影质问道。/p
“叶寻。”/p
黑影转过身轻轻回道，月光下却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见他罩在一袭黑袍下，手持一柄暗淡无光，漆黑如墨般的剑。/p
“叶君临！”高俊看着来人神色微变，随后冷笑道：“你是来刺某的？”/p
“一决高下耳。”黑袍下传来叶寻的声音道。/p
“好胆！”高俊眼睛微眯，说罢，骤然发难，主动出击。/p
叶寻见状，亦是不惧，提剑相迎。/p
“叮叮叮！”/p
霎时间，二人如若狂风骤雨相汇，冲撞甚是激烈，方一交手，便尽全力，不留余地。/p
掌中之剑，迅急如雨，眨眼间二人已对刺数十剑。/p
“喝！”/p
“死来！”/p
这时叶寻突然大喝一声，剑刺的更急，却是全然不顾被刺之忧，只为刺死高俊。/p
与此同时，高俊亦是大叫一声，手中铁剑猛然一快，出剑的同时身子更是一侧。/p
目睹高俊这个侧身，叶寻瞳孔猛然一张，千钧一发间，亦是强使自己身子稍稍一侧。/p
“呃！”/p
叶寻的剑擦着高俊的身子而过，只堪将他的衣服划破，而高俊的剑却刺在他的胸侧。/p
这一剑并未致命，叶寻不愧是刀口舔血的名刺客，中剑之后强忍疼痛，猛然一退，挣脱开剑，扭头就走。 /p
“哪里走！”/p
高俊提剑立即跟上。/p
“有刺客，抓刺客！”/p
“莫要走了刺客！”/p
二人交手之际，韩嵩已召集人手防备刺客，眼下二人追逐之时，恰好被人发现，东海帮众人见状立即围堵。不过，那叶寻绝非浪得虚名之辈，纵使负伤而逃亦是无人能挡。/p
高俊并未习有轻功，全是仗着身手敏捷才能跟上叶寻，可惜叶寻破敌极为迅速，眨眼间便已杀出重围，众人并未能帮他滞敌。毕竟人的名，树的影，叶君临身前谁人又敢冒必死之险前去阻敌？/p
“追！”/p
眼见叶君临此番来刺又被高俊击败韩嵩甚为欣喜，本以为能将对方留下，借这名刺客好生大振一番声威，却没想到又被对方给当面溜掉，登时脸色一黑催促众人追击。/p
叶寻身为连云第一刺客，刺杀的功夫与逃命的功夫自然都是顶尖，否则早已一命呜呼，哪里还有什么“化连云为不夜城”的名头？故而只是片刻功夫便将东海帮众人甩的无影无踪，只余一个高俊尚吊在身后。/p
这一番追逐，二人从东海帮追到连云城，又从连云城内追到城外，而后一路跋山涉水追到天亮，仍是一个拼命奔逃，一个死追不放。/p
天光越来越亮，已从刚出海面到现在的爬上屋顶。/p
前方是一片村庄，高俊、叶寻二人追逃的速度已由奔跑变为行走。/p
突然，走在前的叶寻一个踉跄扑倒在地，再从行走变为爬行。/p
高俊见状大喜，提剑急赶数步逼近，正欲刺他，忽见迎面赶来一群孩童将他围住，高俊为之一愕，以为这群孩童是要护他，谁知下一刻那些孩童便一边绕着他嘲笑辱骂，一边向他丢东西。/p
地上爬着的叶寻对于围着他嘲骂、丢东西的孩童如若未觉，只是向前爬行着，不做丝毫反抗。/p
裹在黑袍下他的仿佛是置身在另一个世界。/p
“这……”/p
高俊目睹眼前此景大为震动，他难以置信眼前这个人就是曾与他大战，名震连云的叶君临！/p
高俊收了剑，他本想上前驱开这些顽童，但看到附近有村里的大人，便又停了下来。/p
他以为眼前的情况是顽童不懂事，在胡闹，村里的大人见到了一定会前来制止，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附近的大人看到此景并未制止那些顽童，甚至亦在一旁冷笑指点。/p
这番的出乎意料，又是让高俊一呆，但缓过神来，他也没有再上前驱散那些顽童，因为地上爬着的那个人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击退他们的。/p
那人既然都不愿反抗？他高俊又何必多管闲事？/p
更何况，他们本是对手。/p
村庄一所破败的房屋前，围着叶寻许久的顽童们终于散去了，叶寻推开门爬了进去。/p
“这是他的家吗？”/p
高俊驻足稍作犹豫还是推门而入，跟着他来到屋内。/p
屋内一片漆黑，好在甚是破败，能借着由种种破洞透进来的阳光稍作打量。/p
里面肮脏混乱，蛛网四处可见，灰尘在透射进来的光芒中飘荡。/p
高俊眉头大皱，忽然他瞥见桌上和角落散乱着许多金条元宝，那些金条元宝在这屋中如同土块石头一般无人在乎，看得他又是为之一惊。/p
“动手吧。”/p
叶寻倚墙而坐，将剑仍在地上，捂着胸口有气无力的说道。/p
高俊闻声向他看去，那人罩在黑袍里，被遮掩的严严实实，看不清面容，仅仅是能听到呼吸声。/p
“想不到堂堂叶君临便是如此模样。”高俊轻叹道，语气中失望之情溢于言表。/p
“杀人不需要废话。”叶寻冷冷道。/p
“杀汝，脏某剑，耻也！”高俊转身就要走，这人不值得他再动手。/p
叶寻闻言身子一颤，却看不清黑袍下的他是何神情。/p
“站住！”/p
高俊留步，回头要看看他还准备如何。/p
“你是如何看破我那一剑的？”/p
昨夜的交手，叶寻想不明白，他想不明白高俊是如何看破他的出手，从而早已预知般的躲开，若说是巧合的话，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得，可要说不相信的理由，那便是直觉。/p
“我的剑告诉我的！”高俊扬了扬手中的剑，看向那被他仍在地上漆黑如墨的剑，皱起眉头冷声道：“你可听到你的剑在悲鸣？”/p
“嗯？”/p
叶寻闻言一愣，高俊掉头就走，没有再做任何停留。/p
“咣当！”/p
屋门关上，高俊走了，叶寻这才将目光放回他身侧地上那柄黑剑上，他伸出手，那是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捡起剑，捧在胸前，打量了一眼，附耳倾听，皱了皱眉，又放回了地上。/p
他不曾注意的是，他触摸过剑身的手，就在将剑放下的那一刹那，沾满了灰尘。/p
那剑很久没有擦拭了，黑色也许并非它原来的颜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