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买卖
当铺内，老卢头和玫瑰两人对桌而坐，各自面前都有一杯热水。
“实话说吧，你那些小心思我都清楚。”
老卢头先开口。
“刘希望那孩子肯定是在镇子上待不下去的，现在翅膀子硬了，就更要远飞，跟着你，也算是条不赖的路。”
“不过先说好，如果他答应加入你们猎团，我虽然不会强加干涉，但是，咱们俩之间先得约法三章。”
“您讲。”玫瑰放下手里的水杯。
“第一，关于那孩子的身世，如果他自己不主动说，你们不能问。”老卢头用烟袋锅敲了敲桌面。
“瞧您说的，那孩子不管怎么说，算是有‘那边’的背景，我们都知道分寸，不会乱问的。”玫瑰恭敬的说道。
“嗯，我相信你们懂得轻重。”
老卢头眼底闪过一丝狡狯的笑意，“第二，不要跟他说‘那边’的事情，我怕他听到难免触景伤情，会想爸妈，这孩子苦啊，那么小就托付给我了。”
说着，老卢头还抬起干树皮似的手背擦了擦眼角，似乎想起什么伤心事难以自制一样。
实际上，在他手背遮住眼睛的时候，他的眼里不停的闪着精光。
“这个自然，我们团纪律严明，绝不会随意谈论‘那边’的事情的。况且实际上，我们自己也知道的不多。”玫瑰郑重应道。
“嗯。”老卢头很满意。
“这第三嘛，你们知道，他可是我的干孙子啊！你们把他带走了，可谁来给我养老呢？”
玫瑰很疑惑，有点没听懂老卢头的意思，于是试探着问到：“卢老，您的意思是。。。？”
老卢头眯着眼睛盯了一会儿玫瑰的眼睛，随后呵呵呵呵的干笑起来，笑的玫瑰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心里发毛。
“我的意思是说，咳咳，我可拿他当亲孙子养的，这万一你们给他带走了，谁陪我解闷儿？谁给我端个茶递个水儿的？”老卢头再次强调。
“这。。。那要不。。。？”
玫瑰整个都懵了，这卢老到底在说什么？云里雾里的！难道是因为岁数大了，身边儿缺个干活儿的么？于是再次试探道：
“那要不我让乌鸦以后没事过来，帮您收拾收拾屋子干点儿活儿？那孩子手脚也勤快。。。”
“咦！”
老卢头没等玫瑰说完，突然好像很生气的把烟袋锅拍在了桌子上，别过头去，眼神里多少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这一举动给玫瑰吓了一跳，当即也不敢往下说了，只能看着卢老。
老卢头也坐在那一眼一眼的抬眼剜愣她。
俩人就这么大眼儿瞪小眼儿的瞪了一会，玫瑰心说那您什么意思您倒是直说呀？一直跟我这打哑谜呢？您到底怎么想的我哪猜去？
就在玫瑰快要忍不住的时候，老卢头又突然回过身来：“你个丫头子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就这么点子事情还得让我明说？！钱！我是说钱！钱！”
老卢头恼羞成怒，拍着桌子：
“你们把我乖孙给拐走了！那可是我的乖孙！你们这不得给我留点儿养老的钱嘛？啊？！我见天儿的一个人枯坐没人陪着的时候，我不得打点儿好酒喝嘛？啊？！”
“哦哦哦！”桌子上的水杯被老卢头拍的乱晃，玫瑰慌忙伸手扶住杯子，恍然大悟的说道：
“您老说的是这个啊。害，您直说不就得了嘛？我们介绍人入团的确有介绍费的，根据入团人员能力给予介绍人十到三百不等的银龟，作为介绍费。”
“这样吧，刘希望是您的孙子，我们就按着顶格给，给您三百银龟，您看这样儿行吗？”
玫瑰直接承诺了一个最高数额。
老卢头一听，又把干核桃似得脑袋扭到一边去，坐那生闷气：“怎么地？！我孙子他自己就算没有介绍人，也得值三百银龟！你说值不值？你自己说！”
老卢头又开始拍桌子。
“值值值！”玫瑰一手按着一支杯子，生怕老卢头给拍翻了。
“然后哪？三百银龟？那可是我老卢的亲孙子！亲孙子啊！跟别人儿能一样吗？啊？”老卢头瞪着眼睛。
“不一样不一样。”玫瑰算是听明白了，这老卢头嫌少了这是，琢磨一下，所幸直接问道：
“您说！您说多少合适？您直接说个数！”
“五百银龟！现钱！”老卢头狮子大开口。
“啊这。。。”
玫瑰犯了难，往常给介绍费可实在没有这么贵的，那些没有能力的普通孩子入团，最多也就是给他父母几十银龟的介绍费而已。
说是介绍费，其实就是家里过不下去了，相当于把孩子卖给狩猎团了，虽然有危险，但是多少还能混口饭吃，不至于饿死，家里也能度过难关。
而且孩子也不是永远在狩猎团，一般都是成年后再服役五到十五年，就可以自己选择继续留在猎团还是回家另谋出路了，当然前提是得能活到那个时候。
在荒原上，这也是一条大家都认可的，讨生活的路。
在有些地方，如果自家孩子能够被有名的大猎团选上，家里还会高高兴兴的庆祝一下呢！觉得是自己家的孩子是因为足够优秀才被选上，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但是现在对于玫瑰他们猎团来说，这快两个月的冬天里，他们一直没有出行动，所以一直没有进项，都是在消耗。
虽然五百银龟对猎团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可是作为团长她也确实需要精打细算。
不过又想了想，毕竟刘希望有老卢头这层关系在，这个面子却也不好直接就给驳了。
况且刘希望自己也是能力者，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能力，但从昨天晚上他在酒铺里的表现来看，大概率是个战斗类的异能，这样的话五百银龟也实在不算亏，实在不行以后再从他身上扣回来。
当然，这得刘希望真的入团才行。
想到这，玫瑰沉吟着试着开口还价，她的心里价位是四百五十银龟，于是准备开始价格拉锯：
“这。。。您看，我们团最近确实也困难，您看要不然四百。。。”
“成交！四百银龟！不能反悔！”
老卢头站起来，笑眯眯的又给玫瑰续上水。
玫瑰心里大喜！
她后边的五十还没说出来，老卢头就立刻答应了，瞬间就省下了五十银龟！
可是她又琢磨了一下，瞬间心里别扭起来，什么叫不能反悔？
擦，不会是被这老家伙给忽悠了吧？！
老卢头心里其实也高兴呢，他其实只想要三百五十银龟，报五百也是给对方留着还价空间呢，可是没想到这小丫头张嘴就是四百，他生怕对方反悔，于是立刻开口答应下来。
啧，还是嫩呐！老卢头心里美滋滋。
总之，这是一桩表面上双方都觉得很划算的买卖。
俩人又虚情假意的寒暄了一阵，玫瑰起身告辞，并承诺稍后就会让乌鸦把钱送过来。
玫瑰临走的时候，老卢头又说：“刘希望那孩子现在应该正在镇东口那边给我买烟丝呢，你去堵他吧，跟他在外面谈好，他愿不愿意加入你们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总之不要回我这里谈，也不要把咱们今天的对话告诉他，我老了，我怕那孩子到时候舍不得我，跟我哭哭啼啼的，我眼窝子浅，受不了这个。”
说完，还给了玫瑰一个警告的眼神。
玫瑰一脑门子黑线，但还是答应下来，出了门。
刚出门，又听老卢头在屋里朝她喊：“不管他加不加入你们，这介绍费我可不退啊！”
说完，当铺的门就“嘭”的一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