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天下无敌
沈府,月色当空,星月相伴,前院唯有阶前的两盏四角水墨油纸灯随风摇曳。
有道修长身形,手持长枪,在昏暗的夜色中练武。
回枪、旋转、横刺,每一下都极具力量感。
“枪法有所进步,不过只是一味的模仿,可是使不出长枪真正威力的三分之一。”
清和的嗓音在夜风中飘来,沈御风惊觉,一个回身,长枪对准声音的发源地。
“谁?”
来者未言,疾风中伴随着杀意攻击而来,沈御风面色一变,立时防御,两道矫捷的身影在黑夜中过了数招。
陆明棠袖风鼓动,两指捏住枪头,竟是直接带着整支枪弯曲,迅速绕过沈御风的身体,将他圈固在中间。
锋利的枪头在同一瞬对准沈御风的咽喉处,只要他再往前一寸,便会割破喉咙,当即血溅三尺。
“五招,有长进了。”
油纸灯笼摇曳,烛火闪烁间,沈御风看清了那张鲜妍明媚,宛若月华般照人的光艳容色。
沈御风瞬间睁大了眸子,惊喜爬上眼中,“是你!郎君来了怎么不提前说,我还以为是什么贼人,险些伤着郎君。”
“你确定是你伤着我?”
陆明棠单手捏着枪头,往前一送,随时能取他的性命。
沈御风憨厚傻笑,“一时口快说错了,郎君好身手,在下甘拜下风。”
陆明棠松开手,长枪收回反弹,沈御风将长枪往地面一插,几步往前,目光炯炯的盯着陆明棠。
“郎君踏月而来,是来考察我的武艺是否有进步吗?”
陆明棠打量了一圈院内的环境,“在乌漆嘛黑的夜色中练武,你这是怕会被沈太傅发现了?”
被一语道破真相,沈御风挠挠后脑勺,“白日里我在外头的武馆练武,夜里便在院子里,趁着夜色再练练,只要不亮灯,父亲也没空搭理我。”
“只要你能照着我说的拿下武状元,日后想如何练武便如何练武,不会再有人约束你了。”
旁人听这话,必然都觉得陆明棠是在画大饼,毕竟放在谁的身上,对着一个才只见过两次面的人,许下这在沈家几乎不可能会实现的承诺简直是天方夜谭。
沈御风曾因为爱习武,不止一次被沈太傅亲自家法伺候,敢走上习武这条路,要么打断腿,要么便滚出沈家。
但沈御风听到陆明棠的话,却没有一丝怀疑,反而是双眸明亮如昼,“郎君放心,我必然会竭尽全力,不过……我在郎君手上只能过五招,武举上能人辈出,我怕我会让郎君失望。”
先前沈御风在樊楼地下赌场打遍挑战对手,自认为是天下无敌手。
在陆明棠手中惨败后,沈御风没有脸再狂妄了,这几日没日没夜的一直在勤加苦练,但今晚在陆明棠的手上,还是只撑到了五招。
“你自然是不能与我比,若是你能达到我的水平,天下再无敌手,以你目前的水平,我再教你几招,打武举上的那些小喽啰,不成问题。”
怕沈御风在她手上败得太惨,而没有了信心,陆明棠又补了一句:“与除我之外的其他人比起来,你的武功还是可圈可点,只是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再加上经验较少,所以才会输的这么快,但这也说明,你的进步空间很大。”
沈御风的狗狗眼愈发灼亮,“郎君这是在夸我吗?嘿嘿,我知道我挺笨的,郎君不用昧着良心夸我,虽然我笨,但我会加倍努力!”
这一世的沈御风,和前世的沈御风,在性格上还是有挺大差别的。
又或者说,沈御风本该是这种憨直的性子,只是沈家的没落,家人的离世,让他被迫将心肠变硬,披上一层伪装。
从憨憨爱笑,意气风发的年轻郎君,变为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令人闻风丧胆的常胜将军。
“我今日来便是来指点你的,你的对手除了应试之人外,更有大内高手,应试之人你必是没什么问题,但对上大内高手,以你目前的水平,较为难缠。”
沈御风虽然憨直,但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闻言,深深的看着陆明棠,“郎君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对尚还未曾举办的武举那么清楚?甚至还知道会有大内高手?哎也不对,大内高手已是朝廷命官,怎会参加武举?这也不合规矩吧?”
“我的身份,只要你能进入总比,自会清楚,你只需知道,我不会害你,只要你跟着我,没有二心,我定也能保你、保整个沈家,世代富贵荣华无虞。”
前世的沈家家破人亡,今生只要沈御风像前世一样,对她忠心不二,她必也会护着沈家。
“我信你。”
沈御风挠挠头,“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不清楚你姓甚名谁,又是做什么的,但你的身上,有种让我莫名臣服之感,我沈御风鲜少服过谁,郎君是为数不多的一个,还请郎君赐教!”
话说开了,陆明棠不再废话,摊开素手,“长枪。”
沈御风赶忙将长枪递上,陆明棠示意他退后,“我今日教你的这套枪法,名为长河落月,看仔细了,我只演示一遍。”
横枪,回旋,疾风带起一片枯叶,陆明棠持枪以枯叶为固定物,带动着枯叶在枪头旋转。
一字下腰,横穿半空,分明看她耍的那样轻松,但每一枪都藏着暗锋,在最后一个回枪之时,枯叶腾空而起,一枪破开枯叶,四分五裂,化为粉末,一阵冷风而起,消散无影。
陆明棠收枪于身后,回身却见沈御风傻愣愣的呆在原地,眼睛睁得极大,亮如白昼,熠熠生辉。
“看清楚了吗?”
这一套枪法,也是前世陆明棠在将沈御风收入麾下之后,教他的第一套枪法。
准确的说,是专门根据沈御风的武功路数设计的,所以沈御风学起来会更容易些。
果然,沈御风光是一整套看下来,便觉得热血沸腾,他人未曾动,但脑子已跟着陆明棠的动作挥舞了起来。
他与这套枪法,简直是相见恨晚,只恨不得能连夜将其融会贯通!
“郎君,我……我有个不情之请,当然,若是你觉得不行,便当我从未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