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阿尔泰雄鹰

    在“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的伟大号召下，上世纪60年代中期起，上海等地的知识青年积极响应，前赴后继，像种子一样播撒到新疆这片辽阔的土地上，由此产生了这样一个集体——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支边知识青年。这个集体以十万上海知识青年为主体，在“为城市减负、为祖国分忧、建设边疆、保卫边疆”的豪情壮志下，奔赴塔里木、准噶尔、阿勒泰、昆仑山等地，书写了一段波澜壮阔的屯垦戍边历史，演绎了一个个悲喜交加的故事。

    1970年，马巍巍的父亲马国庆偷偷拿着家里的户口本去报名，和一群少男少女跋涉数千里来到阿勒泰地区福海县劳动支边，当时年仅17岁。马国庆与当地牧民的女儿阿合娜尔·阿达克相爱，生下三个女儿：马雪娜、马雪尔、马雪莹。当大多数支边青年都返回的那一刻，马国庆毅然留在阿达克和女儿们身边，留在这祖国最偏远、却是最美丽的西北边疆。

    马国庆大女儿和二女儿都嫁给了当地牧民。小女儿马雪莹却展现了极高的学习天赋，18岁高考后被西北工业大学飞行器设计专业录取。然而大四毕业前一次南京的旅行，却再也没有回来。马国强走遍了南京的大街小巷，乃至紫金山人迹罕至的树林。当他把印制的寻人启事贴完两手空空、看到大街上人海茫茫的时候，这个在雪山牧场能够套马的上海男人，嚎啕大哭起来。他不甘心，又骑上放牧用的摩托车，在江南和秦岭南北一带寻找了整整三年，直到摩托车报废，才无奈回到阿勒泰的家里。

    直到16年后的一个下午，乡里来人告诉他，他的小女儿雪莹已经是世界知名企业玄武集团总裁，马上要来看他了！他连夜把两个女儿和女婿以及她们的孩子叫来，搭建起只有古尔邦节才使用的大帐篷

    当马巍巍、萧然和萧易来到时候，热烈的场面让他们惊呆了。乡亲们正在家门口跳着热闹的哈萨克节日舞蹈，所有人都身着节日盛装，迎接他们一家的到来。马巍巍还没走进帐篷，早已泪流满面。

    帐篷前，她紧紧抱紧妈妈、爸爸、姐姐，看到姐姐的孩子都是帅气的大小伙、美丽的大姑娘了，她把萧易也拉过来，说：“快喊外公、外婆、姨妈、哥哥、姐姐！”

    雪山、松林、歌声，这就是梦境中的模样啊。然而，父母和姐姐的面庞，她在脑海中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就像她看到她的那些外甥和外甥女一样陌生。但坐到帐篷中间，看到挂着一把冬不拉，她突然想起来：“那是我外公的冬不拉！”马国庆高兴地取下琴，在大家的拍子下，弹起了哈萨克族曲子《白天鹅》

    从阿勒泰回来，萧然又陪马巍巍前往西北工业大学参观。崭新的校区，尽管是陌生的教学楼、陌生的教授、更是陌生的年轻学弟学妹，但是马巍巍像回到20岁的时候，憧憬着走进卫星发射场、火箭研制基地，“为国铸剑、隐姓埋名”，为国家奉献自己全部的青春。

    漫步在夏日的校园，马巍巍对刚满11岁的儿子萧易说：“易易，学习滑雪是妈妈小时候强加给你的，你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吧，北京就别去了，好吗？”

    “妈妈，我不回来，我已经爱上滑雪。国家正在申办北京冬奥会，就像外公说的，我要做阿尔泰雄鹰！”

    阿尔泰雄鹰！马巍巍已经低估这个十一岁孩子的梦想了，当他要做雄鹰的时候，已经不能把他护在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