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翌日清晨,秦钰刚睁开眼就看见丹姐站在床前,吓得她心尖都颤了起来。
“丹姐,有什么事吗?”秦钰赶忙坐起身,心想寨子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丹姐却摁住秦钰要去拿麻布衣服的手,招来了两个小丫头,不由分说便让秦钰换上了自己带来的新衣服。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秦钰提着裙摆不由自主地转了两圈。
丹姐没有答她的话,只是抱着双手好整以暇地盯着秦钰看了好一会儿,才道:“老实交代吧,昨日干了什么事。”
秦钰面色一顿,心想什么事都瞒不过这位大姐,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解释道:“其实那事儿真不怪我,是杜天威先挑衅我的,再说了,我要是任由他在咱们的地盘儿上打了劫,要是传了出去,那我这老脸以后往哪儿搁啊。但我不明白的是,这与你让我换新衣裳有什么关系?”
“关杜天威何事?”丹姐此问几乎与秦钰的疑问同时出声。
“啊?你要我交代的不是这事儿啊?”秦钰的眸子里充满了疑惑,她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昨天还干了什么事,“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丹姐你就直说了吧。”
两人鸡同鸭讲了半天,各说各话,丹姐也没那个耐心同她打哈哈了,便直言道:“昨夜,你让阿梅绑了一个男人回来,这事儿你还记得吧?”
秦钰怔了一瞬,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让阿梅去绑男人了?难道是昨夜梦游了?
丹姐见秦钰犹疑了,只当她是因羞赧而不好意思承认,“虽然吧我的确想让你再找个夫君,可你也不能这样蛮干吧,你这样的行为,又与杜天威那伙人有什么区别呢?”
“我——”秦钰想要辩解,却发觉自己无从开口。
“罢了罢了,既然人都已经绑回来了,也断无再送回去的道理,我看那小子长得还有几分姿色,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晚就把事儿给办了吧,免得夜长梦多。”丹姐自顾地说着。
“等,等等!”秦钰忙抬手阻止了丹姐继续说下去,“不是我不承认啊,丹姐你说的这事儿吧我确实不知情,这其间定是有什么误会。”
丹姐回头看着秦钰,“不是你让阿梅把人给绑回来的?”
秦钰忙摇头,“你听谁说的?”
“阿菊啊,那丫头昨夜带了俩人到我那儿,说是你让阿梅从山下绑回来的。”
“不是我。”秦钰委屈得快哭了,“阿菊那丫头每次传话都颠三倒四的,怕不是又只说了一半。”
丹姐想了想,也并非没有这种可能,于是赶忙让人去将还在睡懒觉的阿菊从床上给揪了过来。
阿菊连外裳都没来得及穿好,规矩在站在厅中看着两位姐姐瑟瑟发抖。
“萍儿姐姐说,阿梅姐从山下绑了两个人上来,还说那两个人认识夫人,让我交给丹姐处理。”阿菊双手垂在身前,一字一句地将萍儿的话复述了一遍。
“不是说一个人么,怎么又变两个了?”秦钰问。
“这不重要!”丹姐听后立马爆了,抬手想打拍她一掌却始终没狠下心去,最后只是牵着她的耳朵一阵训斥,“你现在又能说清楚了?那昨夜你又为何说是夫人让阿梅绑来的?”
阿菊一边护着耳朵嗷嗷叫,一边还颇觉有理的解释:“阿梅姐一向只听夫人的话,我便以为是夫人的意思了。”
“行了行了。”秦钰帮忙将阿菊从丹姐的手中救了下来,“她一向如此,丹姐你也别跟她置气了。”
“夫人,丹姐,你们找我?”这时,一早出门巡查的阿梅总算回来了。
秦钰忙问明了事情的经过。
“总之就是这样,我担心他们是细作不敢擅自放他们离开,主是没想到这丫头太不靠谱,竟然能把话传成这样。”阿梅没忍住白了阿菊了眼,后者心虚地垂下了头。
“阿梅都说了,丹姐你总该相信我了吧。”秦钰无奈道。
“行,是我误会了。”丹姐悻悻道,“不过我也是替你着急嘛,这点小失误还是可以被原谅的哈。”
秦钰无奈笑了一声,又问丹姐:“那两人现在何处?”
“我怕他半夜跑了,让人关在我屋隔壁呢。”丹姐回。
“阿梅,你再去探探那两人的口风,如果真是路人的话就把他们放了吧。”秦钰又吩咐阿梅。
阿梅点了点头随即离开了屋子,秦钰随手将头发用那根伴了自己多年的银钗绾上。
“要不你去看一眼吧,说不定就对上眼了呢?”丹姐忽然凑到秦钰耳边,“那小子长得斯斯文文的,我看着应该是你喜欢的那类。”
秦钰回头看着丹姐无言以对。
丹姐继续道:“况且我们本来就是山匪,抢个男人来给你当压寨夫君也理所当然嘛。”
秦钰被丹姐给气笑了,一本正经地解释:“丹姐你好好想想,若他是正经人家的孩子,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家里人该多着急啊,况且你还有儿子呢,若是阿卜长大了,突然被人给抢走了,你心里会好受么?”
丹姐很认真的想了会儿,“你说的对,你看我,一时都昏了头了。”可随即她话锋一转,又道,“若抢阿卜的人也长得你这这般好看,而且聪慧又知书达理的话,我还是能接受的。”
秦钰语结。
没过多久阿梅又回来了,同时呈上了从戚穆遥身上搜来的折扇和穆平身上发现的令牌。
“我是让你去探口风,你怎么直接动起手来了?”秦钰抚额,这些个丫头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
“我是想探口风来着,可那个说话文绉绉的,又总是绕来绕去听得我心慌,我一时没忍住就让人把他俩给摁住了。”说到最后,阿梅的声音慢慢地弱了下去。
“平时叫你们多读点儿书,你们非要去舞枪弄棒。”丹姐真是恨铁不成钢。
秦钰只当是个玩耍的物件,可当她接过那个令牌,感受到了那令牌与众不同的质地后,又翻来覆去观察了一番。
令牌为椭圆形的黄金制品,两面皆镌刻着一个小篆书写的“令”字,令牌边上亦雕刻着云纹,但未附有其它铭文。
“怎么了?”丹姐察觉到了秦钰了异常。
秦钰抬头看了眼屋中的几人,示意她们先出去。
“丹姐你看看这个。”秦钰将黄金制的令牌放到丹姐手中。
丹姐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有什么端倪,于是茫然地望着秦钰。
秦钰压低了声音解释:“这东西是黄金做的。”
“啥!”丹姐惊讶得差点儿把令牌给扔了出去。
“一般的令牌除了正面的‘令’字外,一般背面会刻有铭文,用来说明这令牌出自何处,便可证明令牌主人的身份,可这偏偏这令牌上除了一个‘令’字什么也没有,这难免会让人产生疑惑。”
“你的意思是,他们真是官府的人?”丹姐悄声问道。
秦钰摇了摇头:“普通的官府还不至于猖狂到用黄金来制作令牌。”
“那,那他们是——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为何?”丹姐突然忧虑起来。
秦钰依旧摇了摇头:“但愿是我多想了,或许他们就是图着好玩儿才做了这么个玩意儿也说不一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丹姐担心道,“如果他们真是官府派来的细作,那咱们不是完全暴露了吗?”
秦钰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在没有弄清他们的身份之前,暂时不能放他们离开。”
“可就怕山下还有接应他们的人,若是一直找不到他们,会不会强行闯上山来?”想到这时,丹姐更加的焦灼了。
“我们的人随时都在山脚下巡查,若是真藏有人的话一定会发现些蛛丝马迹。”秦钰安慰丹姐道,“这样吧,我让阿兰和阿竹两姐妹带人去山下探查一番,你呢再传信给周边城里的眼线,让姐妹们帮着打听最近有哪家的公子失踪了或者哪家在寻人,一有发现立马报我。”
“对了,这事儿先暂时不要透露给第三人,免得她们心中不安。”秦钰嘱咐道。
“行,我明白。只是咱们这么反常的举动,她们一定会议论的,若是问起来我该如何回复?”丹姐又问,“咱俩先串个口供,免得露馅儿了。”
秦钰蹙起眉头认真地想着,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又听丹姐道:“不如就以你要让他当夫君为由吧,这样也好解释为什么要打听有没有人在寻他们。”
“丹姐,你怎么还想着这个?”秦钰叹气。
“诶你可别误会,我这次可没有一点儿别的想法。”丹姐连忙道,“你要不同意就算了,要不你说个办法吧。”
秦钰思来想去,发现也只有丹姐说的这个办法靠谱一些,毕竟她想抢个夫婿回来的事儿不仅在寨子里,连外面都相继传开了。
这都要拜身边的这位老大姐所赐。
“你别怨我啊,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好的条件要是不成亲生个娃就真的太浪费了。”丹姐总是这样替她自己辩解。
“我已经成过一次亲了。”秦钰悠悠道,“只是夫君命薄,于新婚夜溺亡了,算命先生说我天生命硬,专克六亲。”
“呸呸呸!”丹姐啐了几声,“亏你还饱读诗书呢,那些个骗子的话你竟也信。”
“开始我自是不信的。”秦钰无端怅然起来,“直到后来我亲眼看着父母、亲人和丈夫相继死去,便不由得我不信了。”
“我知道你父母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可是你也不能把全部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啊。”丹姐心疼的搂着秦钰的肩,“夫人你得明白,无认是你父母还是你夫君的死都与你本身无关,你要是一直这样责怪自己,你的父母在九泉之下若是知道了,该有多心疼啊。”
“每次谈起过去,你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一点儿都不像我所认识的那个你了。”丹姐感慨道。
“又说跑偏了。”秦钰用手背揩了揩脸,转头对丹姐道,“反正我不想再谈成亲之事了,丹姐你也别再提起了。这次,仅仅只是为了保护寨子、保护姐妹们而已。”
“这么说你同意了?”丹姐莫名欣喜起来。
“嗯。”秦钰点点头,“走吧,咱去会会那个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