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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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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税凛脸色淡淡地冲着杨若雅点点头,而后坐到税原身边,开始和他拼起了乐高。

    杨若雅眉头皱了皱,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税凛,只是两周没见继子而已,她怎么觉得继子长得越来越像他爸了,情绪突然内敛了好多,似乎也不像以前那样恨她了。

    奇怪,难道搬家后醒悟了?

    她唇角微微翘起,含着一丝笑意,眼里却像是淬了冷光似的。

    若是一直这般安静倒是好事,如若不然……

    税凛背对着杨若雅,睫毛低垂地看着手中的积木,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非常淡定地把积木安在税原要求的位置。

    “哥哥,这是草原,这里需要小草。”税原奶声奶气的指着积木底板的边缘说,他黑色葡萄般的眼睛扑闪闪地看着税凛,又纯净又仰慕。

    他不像长大后那般叛逆,对税凛充满了敌意,这时候还是一个团子的他,对自己的哥哥有着天然的崇拜。

    所以现在的他也比以后的他诚实。

    税凛神色平静地看一眼税原,他拿起左手边的积木小草递给税原,看着小胖手接过他手上的小草,认真的安装,他敛下心思,有些放空地看着虚空。

    “哥哥,草原安好了,哥哥的长颈鹿可以来吃草了。”很快税原就安装完成小草,他冲着税凛露齿一笑,有些得意指了指他口里所谓的草原。

    其实就只有一丛小草。

    税凛默默拿着长颈鹿“哒哒哒”跑过去吃草,他把长颈鹿的头垂下去吃草,不知怎么地税原在一旁还配了长颈鹿吃草的声音,“么么么。”

    “……”

    杨若雅被儿子这动作逗的啼笑皆非,她看不到税凛的表情,猜想对方可能也是在微笑,就肆无忌惮跑到税原的面前,揉了一把儿子的头发。

    “快吃饭了,待会儿再玩吧。”她看着儿子说。

    税凛冷淡地看着母子两人腻歪的场景,默默开始收玩具。

    收好没多久,快八点的时候,管家从外面走进来,眉眼皆带着笑意:“太太,先生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身西装,带着灰色丝边眼镜的税泽林,提着一小盒精致蛋糕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是拎着公文包的公司助理。

    “先把资料放到书房去。”税泽林冲着助理温和地说,助理点点头,先是恭敬地向杨若雅、税凛和税原问了好,再悄声上了二楼的书房。

    “爸爸!”税原眼睛一亮,丢掉手中的积木,乳燕还林一般扑向税泽林。税泽林接过幼子,一脸宠溺,他温柔地看着税原,轻声细语地问起幼子今天的生活日常。

    早在管家说丈夫回来的那刻,杨若雅心态和气质就变了,等真的看到丈夫的身影,嘴角眼里像是含了蜜一般。她婀娜多姿,浑身洋溢着幸福气息地向丈夫走去,仍旧像才新婚的妻子一样满脸娇羞地靠着税泽林的肩。

    真是好一副娇妻幼子伴身旁的画作,就是可惜他有些煞风景,税凛眼里闪过一丝讽刺。

    他没有站起来,直接像没有看到税泽林这个人一样,继续收积木。

    好半天,亲香完的税泽林才看到客厅还坐着一个税凛,他看着税凛,脸色突然冷了下来,只是淡淡地问道:“回来了。”

    税凛抬头与税泽林对视一眼,也很平静地点点头,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点也不像父与子。

    没有那对正常父子看着对方的眼神都是深沉而冷冽的。

    税泽林看着长子不卑不亢,很是稳重的模样,眼神闪过一丝奇异的光,他皱了皱眉,上下打量着两周不见的长子,这才发现税凛似乎发生了天翻地覆地变化。

    他的眉宇间少了几分郁气,多了几分凌厉,模样看着比从前成熟很多,望着他这个父亲的眼神平静不再有一丝的闪躲,更没有隐藏在深处的愤恨,难道搬出去反而想开了?

    长子税凛在得知他再婚那天起,看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完全变了一个人。从前他母亲还在时,他虽然也倔强,却绝不乖张,阴郁。

    搬出去也好,对谁都好,他现在有了新的家庭,长子也会有自己的生活。

    不知怎么地税泽林看着税凛平静的模样,既松了一口气,心脏又猛地一空似掉进万丈深渊一般酸涩。

    他皱了皱眉,不太懂这突然袭来的感觉。

    “在外面住久了,别家都忘了。”他抱着税原边走边指责道,灰色的镜框在灯光的照耀下闪过一丝冷光,就如同他突然的指责一样带着凉凉的冷意。

    税凛没有急于开口,毕竟也要给别人一个表现“贤妻良母”的机会不是。

    “哎呀,都要用餐了,说这些做什么,小凛上周不是有事儿嘛。”果不其然,杨若雅马上跟着一唱一和,她嗔怪地看了税泽林一眼,站在税凛这边同仇敌忾。

    “你呀。”税泽林似是无奈的看了妻子一眼,语含宠溺却也没再说什么。

    老实说,这戏到底是演给谁看?

    演着演着该不会互相以为对方是真爱吧,哦,不用演,杨若雅就已经认定是真爱了,可是税泽林呢……

    税凛在内心冷笑一声,若不是后来那场大火,他还不知道自己这位父亲是如此的爱演,每天一副爱妻子宠孩子的模样,原来最在乎的是自己能不能即挤进顶流社会。

    他的贪婪在见识到那场酒会的豪华就关不住了。

    不,应该是在他母亲之前,他就已经开始狩猎,只是后来他换了一个更大的目标了。

    他坐在桌前,食之无味地吃着一道道看着就很精致的食物,对面三人其乐融融。

    吃过晚饭后,杨若雅突然对税凛说:“太晚了,今天在家里睡觉吧。”

    “听你阿姨的。”税泽林取下眼镜,靠在沙发上,神色平静地附和道,税原坐在两人之间,玩的不亦说乎。

    税凛轻飘飘看了一眼税泽林,他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得留下才是,本身他搬出去周围知道的人已经议论纷纷,就算今晚他想走,两人也不会同意。

    杨若雅看似淡定,实则紧紧盯着税凛,为这搬出去的事,她没被家里人说糊涂,早知道就不应该轻易松口,她懊悔地皱着眉头。

    知道妻子心里不舒服,税泽林安慰地拍了拍妻子的手。

    税凛勾起一抹笑容,他收回眼神,在两人紧盯的眼神下点了点头。他的房间在三楼,需要乘坐电梯到达上面,等税凛推开门,房间依旧干净整洁,被子还有阳光晒过的味道。

    因为是别墅区,窗外一片寂静和暗淡,只有零星几点灯光。

    税凛静静躺在床上,思绪万千,想起白天税泽林看着税原的目光,记忆里他也曾是这样的待遇,所以纵然母亲死去不久,父亲就再婚了,尽管他很不满,甚至觉得父亲不再像那个疼爱他和母亲的人,却也因为双方的疼爱在痛苦。

    他知道这样不对,可想着父亲对自己的好又觉得不应该阻止父亲获得新的幸福,只是他觉得格外的对不起母亲,所以纵然他理解却仍然会对父亲发脾气。

    他所有的乖张阴郁既是因为税泽林对母亲的不忠,也是因为母亲突然意外身亡的悲伤。若没有那场大火发生,他不会看清这个伪装得衣冠楚楚的伪君子。

    那场意外,他本以为父亲会追责到底,却没想到却是趁此机会,拿捏着证据交换资源,靠着杨若雅父亲那边的帮助,让自己一跃成为人上人。

    后来他更是在无意之中察觉到母亲的死根本就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两人精心策划的犯罪,税凛才发现,原来至始至终他的父亲,从来没有在乎过任何一个除他自己之外的人。

    在税泽林的认知里人分为两种,一种是对他有用的,一种是对他无用的。

    税凛起身走到阳台,眸色深沉地看着月光爬上树梢,直到更深露重才从回忆中醒来。

    他扯了扯睡衣,突然想抽烟了,税凛回到房中,从抽屉的夹层里找到一根烟,点燃。

    “刺——”

    黑暗中亮起一点火星,和响起打火机的声音,随后烟雾伴随着火星飘飘然。

    劣质的烟味冲进税凛的鼻子,他拿着烟静静看火着一节一节往上烧,烟灰随即慢慢往下掉,没有动。

    忘了。

    这好像是那个同学递给他学习抽烟的烟,不是上辈子他接触的好烟。直到烟上的火星烧到手指头,税凛被烫到了,他才把烟头淋湿扔进马桶中冲走。

    他回到床上,摸着手机试着给沈时予发了一条短信:有一道题不会做……

    至于所谓的题是临时从百度搜出来的。

    当然这个时候沈时予并没有回复他的消息,税凛打开秋秋,又开始翻看沈时予的空间。他找到沈时予生日的那张图片,默默看着少年嘴角翘起的弧度。

    好想见到他。

    这一刻汹涌彭拜被压抑在心底地情绪,像是爆炸一般散落在他的四肢百骸,税凛捏着拳头,忍让地看着沈时予的笑脸。

    好想见到他。

    下一秒,他似是难以忍受一般,连忙掀开被子,快步从床上下来。

    就在他即将拧开门出去时,他顿了顿,捏着门把手的拳头青筋蹦起,半晌,转身又回到床上,把掀到一旁的被子重新盖回身上。

    不行,会被发现的,会被杨若雅和税泽林发现的……

    税凛用力按住眉心,平复激烈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恢复到平静的模样,拿过手机,继续看着沈时予的照片。

    不要急,不要急。

    他在心里默默念着,看着看着渐渐有了睡意。

    第二天一早,睡了才四个小时的税凛从床上爬起来,快速洗漱完毕,就急忙推开门坐着电梯下楼。

    这时税泽林已经出门去工作去了,税原和杨若雅还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今天税原要去上课外班。

    “哥哥。”看到税凛,税原激动地打了声招呼。

    “睡得好吗?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杨若雅扶着税原,一脸关切地看着税凛,“难得是周末,可以多睡一会儿的。”

    税凛表情依旧淡淡地,他拉开凳子坐了下来,“习惯了。”

    “圆圆,今天去哪里?”

    “圆圆今天要去程老师哪里。”税原挥舞着勺子,奶声奶气地回答。

    程老师就是他的故事老师,本身杨若雅的意思是就请老师在家教就是了,可税原的外公外婆却不同意,认为这么小还是多接触同龄人才是。

    杨若雅还没有脱离家长,也只能照听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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