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算命先生
夜已深深。
“好小子，跑哪里鬼混去了，竟然还敢夜不归宿了！”
凉州领边界处，嘴上怒斥着，眼睛却是时刻紧盯着上山的小径。
“得亏我特意换上的腿环、小皮裙配上猪油袜……”
胡娜像是那受气了的小媳妇儿，气愤地跺跺脚。
“娜娜，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小尧他可能不能出什么事吧？”
王倩揪着胡娜的衣角，柳眉微蹙，满脸愁容。
这些天，她对外面的情况也有了个基本了解，也清楚如果红月升起还没归来那意味着什么。
胡娜转头，将视线投向了一切正常的古魄，抚慰道：“不用担心，应该没事的！”
领主若是出事，古魄自然消失庇护。
现在仍在悬空驱雾，说明楚尧那边应该没出什么大事。
以胡娜对灾变情况的了解，只是这迟迟还不归来，想必路上一定是出什么岔子了。
所以，此刻的楚尧唯有两种情况，要么躲在某个角落苟延残喘生怕被高等怪诞发现，要么寄人篱下躲在被人的古魄庇佑之下呢。
“哎……”
胡娜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种情况下也是在所难免，楚尧自己也带着兵完成了通灵，别的不求，只求他平安归来就好。
“你先睡吧妹妹，我看着！”
王倩摆摆手，让胡娜先休息，自己值夜。
“呼……”
“呼……”
她们哪里知道，山下场上关中领内，他们心心念念的楚尧正舒舒服服地躺在人造草坪上打着呼呢。
情到深处，时不还吧唧两下小嘴，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
学校之内，沁心湖旁。
红月高悬，怪诞四伏。
有人忧愁，有人睡得正香，也有人正命悬一线……
“救命！”
湖旁的小道之上，传来一声呼救。
“这里不安全，你们快跟我来！”
一位老者身后英灵一手银针四散，直接定住眼前狱犬四肢，向着已经吓破胆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喊道。
那边狱犬挣扎着，这边一行五人慌忙逃入了不远的沁心领之内。
这边老人这手神技还没结束，回到沁心领内的他，遥遥对着远处被固定在地上挣扎着难以动弹的狱犬开始发力。
不远处，仿佛有四根看不见的针线，拖动着那被定住的狱犬，祂慢慢被拖着向沁心领之内缓缓移动过来。
狱犬自然清楚自己一旦被拖进沁心领是什么结局，祂也不顾疼痛，发了疯似的疯狂向后挣扎，想要挣脱。
双方僵持过程明显非常吃力……
老者的头上开始伸出豆大的汗珠，长袖下的双手也是青筋暴起。
不过好在随着时间推移，狱犬也还是慢慢被老人拖入沁心领。
见不得光的怪诞一被拖入，当即便化作血水。
一场危机就此成功化解。
“呼！”
看着道狱犬最终死亡，在场众人都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欸，等等这不是咱学校东墙角那个算命老头吗？
等到脱离险境缓过神，几人望向眼前的老人时惊讶起来。
难以想象，刚才就是这么一位瞎眼老头健步如飞，带着自己一众人躲进此处之后，用这近乎神迹的手段将此怪诞斩杀。
四人中的主心骨莫忘川看上去便像个不良少年：一头挑染的银灰碎盖，衣服裤子上也都是破洞，手臂上隐约可见还有纹身。
他胆子大，见状偷偷上前用手在老人面前晃了两下。
老人家一身素衣，端坐湖边的石头上，身旁还插着他那破破烂烂的深蓝棉布招牌，上书八个遒劲有力的大字：运筹帷幄，趋吉避凶。
“呵呵！”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他和蔼地笑笑：“干嘛呢小伙儿，别试了，老头我就是眼瞎！”
“刚刚外面，那是借了我身后这位老人家的力量才能短暂恢复正常的！”
老人家手一摆，指了指身后的英灵。
在场几人虽然看不见英灵，倒也没有面面相觑。
他们是从其他领逃难而来，也清楚得古魄者能获得某种神奇的力量协助。
“饿了吗？那儿有我建造的古井，可以先去整一点井水喝喝。”
“这水可是神奇的很，竟然能够充饥，喝起来也很甜爽口，这些天我都是靠着这个才撑下来的！”
老人家似乎好久没遇到过这么多人了，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不停地絮叨着。
“你这老头话真多……”
莫忘川撇撇嘴，嘴上嘀咕着来到月泉旁，捧一掬泉水，自己先喝上一口，在招呼着几个兄弟一块儿来一同享用。
这一路逃来，他们是又累又渴。
“老大，接下来怎么办？我们还什么时候才能夺回自己的领地啊？”
一位小弟似乎想到什么，面露担忧，向着莫忘川问道。
“喝饱了没？喝饱了我们就撤！老子就还不信我干不过那没生儿子没屁眼儿的叛徒了？！”
莫忘川很是不屑，撇撇嘴，往湖里啐了一口痰，斗志昂扬。
“撤？学校就这么大，我们还能往哪里撤？没有古魄，我们绝不可能是杨逍的对手啊？”
“还有，那逼崽子不知道哪来的什么通天手段，不管我们逃到哪里，他竟然总是能带人追上来！”
另一位小弟似是憋了一肚子火，拳头捏紧、咬牙切齿。
说到这儿，他似乎想到什么，偷偷瞥了一眼身后的算命大爷，附身就想跟莫忘川说些什么。
“……”
莫忘川似乎早就料想到这一幕，用眼神制止了他的举动，轻不可微地偷偷摇了摇头。
其他兄弟几个似乎也是明白他的意思，默默把想说的话都咽回肚子里。
围坐着休息了片刻，莫忘川率先起身来到老者身前。
“老头，刚才多亏了你救了哥几个一命，哥几个虽然身无长物，也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我看你眼睛不好使，腿脚也不利索，如果你这边有需要的话，那个哥几个留下来服侍你两天！”
“如果不需要，那哥几个现在就撤也行。”
老人抬头，空洞的眼神望向声音的来处，正色道：“现在外面四处都是这怪物，几位小哥要是不嫌弃，便留在这儿跟老朽一块儿避避难吧……”
听到这话，莫忘川嘴角，微微上扬，应了下来。
“好嘞，那今儿我们先去休息了。”
商量完毕，这边哥几个一人放风，其他几个倒头就睡，不一会儿便鼾声震天。
这些天的神经紧绷着一路逃亡，现在终于找到一处可以休憩之地，几人睡得那叫一个香。
头转向在场躺着的地上、已经熟睡过去的莫忘川的背影，老人笑笑，空洞的眼神似乎又有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