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山雨欲来
但见勒夫医生操作起仪器。床周围的仪器工作起来，滴滴滴地响。
老狐狸紧紧盯着，似乎紧张到了极点。这对于他这么一个枭雄来说，也是非常罕见的。
勒夫医生待机器运作了一会儿，摸出一个黑色的十字架法器，嘴里吟诵起经文来。然后，一缕淡淡的黑气，顺着王舒羽的鼻孔，钻了进去，直入脑壳！
勒夫医生闭起双眼，似乎在细细体会王舒羽的记忆。整个房间里只有机器滴滴滴的声音和老狐狸沉重的呼吸声。
又过了一会儿，王舒羽忽然痛苦地晃动起来。太阳穴上贴着的感应铜片都快要挣脱了。
“他回忆到最痛苦的时候了。”勒夫医生淡定地说。
老狐狸问道：“没有问题吧？我需要每一个细节。”
勒夫医生用手比了个欧凯的姿势，继续闭起双眼。
王舒羽渐渐平静下来，嘴角露着淡淡的微笑，眼角竟然还含着泪珠。
紧接着，他咬牙切齿，显然愤怒到极致。
勒夫医生似乎也感受到了，猛地睁开了眼睛。他伸出左手覆盖在王舒羽额头，右手操作起身边的仪器来。
不一时，王舒羽不再有任何情绪波动，像熟睡了一般，平躺在那里。勒夫医生回过身，朝老狐狸点了点头。
老狐狸打了个响指，门外进来四个黑斗篷的人，把王舒羽捆绑起来，抬上了一副担架。
“对不起啦，福然德。我也是不得不如此为之，谁叫你是农家执掌者的儿子呢。”老狐狸望着被抬出去的王舒羽感慨道。
随后，他看着奋笔疾书的勒夫医生问道：“多久能搞定？”
勒夫医生头也没抬，挥了挥左手，说道：“你出去喝杯咖啡，现在请别打扰我。马上就能有详细结果。”
老狐狸依言走去客厅，翘着二郎腿喝着咖啡，右手轻轻拍着大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他还哼起了京剧来：“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竟然是《空城计》。摇头晃脑，两撇小胡子乱颤，在他心里已经自比了那个算无遗策、羽扇定乾坤的武侯。
“老狐狸，你看。”勒夫医生大踏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英吉利的文字。
老狐狸倏然起身，给了勒夫医生一个赞许的眼光。
“我说老狐狸，你怎么不早点带他来我这里。凭我的本事，获取他的记忆不成问题。”
老狐狸接过纸张，一边看一边说：“我知道你需要病人绝对的相信和放松。王舒羽可不是一般人，倘若他有所顾虑，心存怀疑的话，你休想得到他全部的记忆。而且，很多事情，他也并不知情。在他的视角里，这些信息并不重要，不会跟我分享。而我，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刨根问底。那样，他会对我起疑的。否则，凭我和他的关系，他老早透露给我了。”
“那这次？你看看，是否有你想要的信息。如果没有，等他醒来我就告诉他，初步诊断无所进展，等我研究之后再看？”
老狐狸此时盯着纸张出神，他一动不动仿佛时间静止了。
“原来在这里！”他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勒夫，你做的好！光明会能有你这么一位人才，真是神明都站在了我们这一边。”
勒夫微微一笑，欣然接受了老狐狸的夸赞。他问道：“老朋友，我不明白的是，你一个华人，为何要对付自己的同胞？”
老狐狸冷笑一声：“同胞？他们把我逐出家门的时候，何曾想过我是同胞？！现在，是他们还债的时候了！”
勒夫耸了耸肩，说道：“太可怕了，我不敢想象有人会惹怒你。他的下场一定惨不忍睹。”
老狐狸起身说道：“我先走了，你最近也避一避。”
夜幕下，西子湖边的小洋房里。走出五个人来，抬着担架，消失在黑暗里。
羔羊，听雨山庄，小雨打在屋檐上，滴滴答答的，满满的江南情调。
“鬼叔，你说小羽哥哥他现在怎样了？”欧阳靖双手托腮，一张面纱后的俏脸呆呆地望着窗外。
“你这么想知道，不如自己去祁家门农家看看。”老鬼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现在去，怕是要被他们农家留住咯。”
欧阳靖吐了吐舌头，埋怨道：“鬼叔，你都没办法去。我哪能有能耐去。不过，人家真的很想小羽哥哥嘛。”
老鬼劝道：“丫头，鬼叔劝你离他们远点。老狐狸这个人，可不简单。”
欧阳靖奇道：“连鬼叔你也忌惮他？”
“何止是忌惮，你看他给你爹种下的术法，咱们谁能解？与其说是帮你上位家主，不如现实点说，是老狐狸变相控制了欧阳世家。”
欧阳靖不悦道：“咱们欧阳家不是还有鬼叔你吗？”
老鬼自责道：“他光明会的术法实在是太美妙了，我只看了老狐狸给我的三页，就突破了多年的瓶颈。如果我能博览他光明会的所有秘籍，哼，整个石湾都不在我话下。现在做的有些对不住石湾的同胞，所以我也答应了你爹，不管如何，会照顾好你。也算是，心里的一种自我安慰吧。”
“说起爹，其实我也挺愧疚的。爹爹很疼我，只是真的，他太守旧了。如今西学才是出路，欧阳世家必须做出变革。”欧阳靖稚嫩的脸上，多了一分坚毅。
老鬼说道：“丫头，鬼叔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只要鬼叔还有一口气在，没人能伤你分毫。”老鬼冷峻的眼神里，此刻多了一丝丝的温柔。他独来独往惯了，一心沉迷术法，并无子嗣。他早就把这个欧阳靖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其实欧阳哲能够活着，只是被封印了术法软禁着，全靠老鬼在老狐狸面前求情。
这时候，属下敲门来报：“家主，老狐狸派人前来传话，请您带好精锐手下二十名，前去余天堂汇合。”
“又是余天堂？”欧阳靖不解道。
“属下没有听错，那人就是这么说的。”
欧阳靖挥了挥手，下属退出房去。
老鬼说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老狐狸深谙此道。余天堂虽然是老狐狸有意为之，目的是引王长明正面入局。可在他们看来，是我们被挫败了。这敌人大胜的地方，确实很安全。”
欧阳靖秀眉一挑，喝道：“来人，燃符聚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