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苏州诸氏
“道明，你也知道诸家？”韩秀才饶有兴致地说道。
道明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贫僧不仅知道，还跟他们打过交道。”
张龙娘笑道：“秃驴，你这可厉害了，何时去过苏州？”
道明说道：“非也非也，贫僧虽然一直在石湾地界，可他们来过福严寺。”
这时，连韩秀才也好奇起来，说道：“哦？你且说一说。”
“那会儿，贫僧跟师父刚到福严寺。师父自毁双目双耳，功体受损，贫僧日夜侍奉，慢慢好转。师父一切交流都通过在贫僧手心里写字来完成。这一日，师父早早起了床，把我叫了起来，写字跟我说，快去庙门接人。”
张龙娘插嘴道：“秃驴，敢情你这本事是你师父教地啊，足不出户，就知道有人要来。”
道明得意道：“贫僧师父的测算之术，那可是非常高明的。当年贫僧也是不信，那么一大清早，谁会来寺庙里烧香呢？可贫僧将信将疑地到得庙门，却见来了一个年轻公子哥，他见到我，开口问道：‘圆真师父可在此处？’
这下贫僧吃惊不小。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师父亮出这绝活，当下贫僧赶紧把他请进了禅房。那公子哥穿着打扮都是豪气的很，腰间还有一块玉佩，看样子价值不菲。他见到床上端坐的师父，竟然跪了下来行礼，开口说道：‘侄儿拜见叔父，您老受苦了。’“
张龙娘和韩秀才对望了一眼，心道，原来道明师父是诸家人！这可真是讲传闻遇到正主，巧了！
道明和尚眼望远方，似乎沉浸在回忆里，继续说道：“师父纹丝不动，并不答话，那位公子也不敢起身，继续跪着。他哪知道，贫僧师父又聋又瞎了。贫僧赶忙给师父手心里写字，师父颤颤巍巍下来，扶起了他，开口说道：‘诸凡，是你吗？快起来！’
那公子哥忽然看到师父那凹陷下去的双目，痛哭流涕起来，点头说道：‘正是凡儿，听闻您被石佛寺赶了出来，小侄特意来看您了。’
贫僧赶紧在他耳边简短把事情说了一遍，诸凡这才知道，咱们不仅仅是离开石佛寺这么简单，他那刚烈异常的叔叔，已然耳目尽毁。
他愤恨地说道：‘圆空秃驴欺人太甚，您还是他师弟呢，这么认死理不饶人。待我去石佛寺搅他个天翻地覆！’贫僧闻言吓得半死，赶紧在师父手掌里写给他。师父也是不许，厉声喝道：‘诸凡，你要是敢去石佛寺闹事，为叔再也不见你了！’
诸凡没有办法，只得坐了下来，他给师父沏了碗茶水，学着我的样子，在师父手掌里书写。但见师父他缓缓点着头，开口对我说道：‘道明，你先出去，把禅房门关上。’
贫僧自然不敢怠慢，听命退出。诸凡和师父从早上一直谈到中午，一点出来的迹象都没有。中午斋饭都要凉了，贫僧去禅房门口壮着胆子喊了句：‘师父，诸施主，用膳了！’
这时，禅房门刚好打开了，诸凡走了出来，对我拱了拱手，说道：‘小和尚，照顾好我叔叔，告辞。’
‘吃了饭再走啊，哎，哎。。。。。。’诸凡说完就快步走了，贫僧在他身后怎么喊都没回话。当下我也没空去管他，到房里去伺候师父用膳。
师父淡定得坐在那边，我用手在他掌心书写着，催促他赶紧用斋饭。他缓缓摇了摇头，说道：‘道明，从今天起，我闭关一个月，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贫僧心中大急，赶紧用手写字问他：‘师父，您身体还没恢复，现在闭关，是否能行，不如过些时日等身体好了再闭关不迟。’
师父大怒，骂贫僧道：‘好你小子，师父得话都不听了？！不想服侍我你就滚回去’贫僧吓得大气不敢出，默默退出了禅房。”
道明长出一口气道：“后来贫僧才知道，那天诸凡来，是有事相求师父。”
张龙娘问道：“是什么事，让大师身体还没痊愈就急着闭关？”
道明说道：“不知。贫僧当时还小，只担心师父得身体，其他有些事并没有上心。一个月后，师父闭关结束，大家都明显感觉，他老了一大截。那天早晨，他简单用了些白粥，继续吩咐我去庙门等人。
不一时，贫僧又看到诸凡来了。正是这个人害师父身体还没康健就开始闭关，贫僧自然没给他好脸色看。
他叫我不冷不热，笑着问道：‘小师傅，圆真大师近来可好啊？’贫僧本来不想搭理他，听他说起师父，怒道：‘都是拜你所赐，师父闭关刚结束，身心俱疲。要是师父有个什么事，定饶不了你！’
‘什么？叔叔他闭关了一个月？’诸凡震惊无比，他也不再搭理贫僧，焦急地往里面跑去。
贫僧看他这番反应，对师父的关心似乎不像作假，心中稍微消了消气。
诸凡来过一次，熟门熟路跑进禅房，噗通一声跪在师父脚边，抱着师父痛哭起来。
师父知道是诸凡来了，恋爱地抚摸着他的头，和蔼道：‘小凡，别哭，叔叔这不是好好地么？快起来。’
诸凡擦了擦眼泪，起身坐在了师父身边。师父朝门外说道：‘道明，你先出去，关好禅房门。’
贫僧领命，在关门的时候，似乎看到师父从怀中拿出个什么东西，交给了诸凡。当时没多想，贫僧自顾自做斋饭去了。
那天，诸凡和师父也是聊了一上午，两人似乎心情颇好。我都没去喊他们俩用斋饭，诸凡和师父就搀扶着出来了，一起用了素斋。
然后诸凡告辞而去，师父让贫僧送一送。
到得庙门，贫僧作礼正想回去，诸凡突然回头说道：‘小和尚，倘若日后你俩有难处，可以到苏州找诸家。不过，千万别告诉你师父。’
说完，他急急忙忙地去了。这句话，贫僧一直记在心理，也确实没跟师父提起过。虽然直到师父圆寂，再也没见诸凡来过。可当时，贫僧就和这苏州诸氏有了这么一次交集。”
原来是这样。看来当时诸凡是来求圆真大师一件事，圆真大师强行闭关，而且还把事情解决了，并且给了诸凡一个东西带走。
道明问道：“秀才，你说倘若这次咱们请诸家出手，他们是否会来？”
韩秀才冷哼道：“诸家？这几年风评并不好，现在诸家家主，江湖人称冷面公子，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苏州地界上，有一半地地下生意，都是诸家的。虽然他们缘起咱们吴越这里，可世道早就变了，保不齐你人没请到，反而惹祸上身。”
道明摇头道：“贫僧可不怕。师父圆寂后，贫僧参研他留下的典籍，终于想到了，那天师父给诸凡的是何物。”
张龙娘和韩秀才奇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