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为财死
王舒羽两眼圆睁，望着东高桥底那激荡的浪头，说道：“你的意思是，吴二爷才是那个勾结英吉利巫师的人！”
张龙娘拨弄着秀发，分析道：“不然呢。今天书房之中你我所见证据已然明了。更何况，当时我劝说吴二爷注意安全，遇难的第六人可能是他。河神大典这么杂乱的场面，危机四伏。然而吴二爷胸有成竹，一点都不在意。为何？因为他知道，第六个死的是老刘，他肯定不会出事。”
“再者，如若不是和英吉利巫师勾结，偌大的石门，近水之人多了去了，只害运帮兄弟可太蹊跷了。沈阿大遇害那次，我一路紧随。关键时刻，也是他喝止了我追上黑衣人。如此种种，现在才解释得通。”
王舒羽并不否认，问道：“那吴二爷动机何在？石湾若乱，玉溪帮哪能独善？他唇亡齿寒的道理肯定懂的。”
“会不会也是想找出避水珠，跟英吉利巫师做了个交易，只是英吉利巫师转身把他也算计了进去，让他做了六芒星法阵的第七人！”张龙娘思索道。
王舒羽点头道：“龙娘说的在理。从吴天青昨夜的表现来看，这老吴家心魔已久，为了家传宝物做出出格的事，也不足为奇。”
“我看舒羽兄刚才也发现了。这次来人用的是重剑，并不是英吉利巫师的特征。甚至吴天青对这个密道，都可能是第一次见到。”
“你的意思是，天青并没有勾结英吉利巫师？”
张龙娘望着东高桥下的阵阵碧涛，良久无话。东高桥这里居民相对较少，茅草和芦苇肆意生长，平添了一分杂乱。
这东高桥和南高桥分列石门运河湾两侧，当时算得上是最为重要的两岸通道。如今南高桥重建因各种原因成了摆设，而东高桥依然在发挥作用。这是后话，谁也想不到。
“我相信吴天青！咱们石湾的青年，一腔热血，就像你一样，虽然接受西学，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还是这块故土。”张龙娘忽地转身，盯着王舒羽的眼睛，说道。
王舒羽微微动容，说道：“谢谢你，龙娘。”而后，他忽然嬉皮笑脸起来：“那欧阳靖呢？”
张龙娘闻言秀眉一挑，怒道：“刚夸你一下，又皮痒了是么？听闻欧阳靖从小就被送去外面研习术法，我就没当她是石湾儿女。话说你老是想着她，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去她家里喝茶啊！”
王舒羽连连摆手，讨饶道：“不敢不敢，昨夜不是刚跟她对过招么。你还别说，她这功夫要是在咱们阵营，那可是如虎添翼啊。”
张龙娘回敬道：“不如你也去她阵营，郎才女貌，夫妻合璧。咱们直接举手乖乖投降得了，也省得老娘出生入死，整天想办法。”
王舒羽吓得不敢回话，快步便走。张龙娘喝问道：“小跟班，去哪里？”
“我去玉溪帮，这帮乌合之众，可不能乱了套。”王舒羽头也不回，摆了摆手。
张龙娘望着他落荒而逃却强作镇定的背影，抿嘴一笑。
王舒羽看张龙娘并没有跟来，松了一口气。到得堰桥附近，玉溪帮将至，他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进了一家店铺。正是周记米行！
且说张龙娘自有事办，索性让王舒羽去打理下玉溪帮。咱们前回已经说到《石湾旧事录》提及的地点，余天堂。讲这余天堂，必然要说一个村，那就是桂花村。
桂花村可有点历史了，由栽培桂花的悠久历史和巨大规模而得名。村中那株百年老桂树正是笔者姑姑家的，所以对此村知之甚详。
在桂花村里有个湖，名叫财风兜，传说这里停靠过乾隆皇帝的龙船。据说乾隆下江南，恰逢金秋，桂花吐艳，芳香四溢。龙船经过石门湾，一股幽香扑鼻而来。随着龙船往南开，香味越来越浓。乾隆忙命人靠船，寻香移步，在桂花树下品尝起了桂花酒，流连忘返。这之后，乾隆命人在石门建立营盘，如今的营盘头也因此而得名。每次南巡，乾隆必到石门住下，去桂花村一游。自杭州反京，必经石门，六次南下六次驻跸。
余天堂就在桂花村最南面。如今还建了余天堂公园，节假日如若天气晴朗，是自驾亲子游的不二之选。
当年余天堂也是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村中亦如仙境。在这乱世里，着实亮眼，不负了天堂之美誉。
《石湾旧事录》此书出世，有元帅庙的前车之鉴，此时余天堂村落中静悄悄的。老弱妇孺，凡是能走动的，均去外面避难了。而有一人名唤章铁狗，他却不听人劝，自顾自留了下来。章铁狗是附近闻名的老光棍，也是个泼皮破落户。家里还留着两间祖宅，外面看着雕梁画栋，走进去家徒四壁。他小时候家里还有点底子，吃香喝辣的。人都说由奢入俭难，这铁狗一直想着重回当年家族荣光，奈何本身没本事，整日里瞎晃，哪有翻身的可能？如今书中言道，此处有宝。他不禁转起那对三角眼，打起了主意。要是自己先行找到宝物，人不知鬼不觉，去杭州等地一卖，白花花的银钱可就都是自己的了！
人为财死，富贵险中求！章铁狗在门缝里看着村里的人慌张往外跑，暗自发笑。谁能有我铁狗子的胆识？活该你们发不了财。待得村里人撤离干净了，他悄悄从后面出了屋，探头探脑地找寻起来。
这余天堂虽说是个小地方，可比元帅庙大多了。宝物在哪里呢？书中只言，当年持宝人在村中隐居下来，只因没有子嗣，宝随人而匿，不知所终。
章铁狗在村舍中从东到西，晃荡了两圈，看着一个个都不像藏宝地点。忽然他一拍自己脑门，对啊，必然是在祠堂里了。
余天堂最东面，有一个小祠堂，历史悠久。祠堂门口还有一个高高的牌坊，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上面的文字都斑驳得看不出来了。
章铁狗兴奋地脚底生油，一路小跑过去，仿佛宝物已经胜券在握。
祠堂近在眼前，忽然草丛里探出了一双手，一把把他拉下了沟渠。章铁狗一句“那嘛扎完”还没出口，脑后就挨了一掌，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