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道明布局
夜色已深，田地里不时传来蟋蟀和纺织娘的鸣叫。乡间小路上早已没了一点人气，石湾最近怪事频发，福严寺周围的百姓们谁都不敢在夜里出门了。
“阿弥陀佛，你去庙门口看看，可有故人来访。”道明执笔书写着什么，头也没抬地吩咐小沙弥。
小沙弥不解道：“大师父，现在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人来？”道明却并不理会他，奋笔疾书。
小沙弥挠了挠头，不敢再多问，不情愿地去福严寺门口。待得他走到庙门口，却见夜色里有两个人影快步赶来。
真是神了，大师父怎么会知道有人来！怪不得方丈一直嘱咐自己侍奉大师父须诚心尽责，别看大师父平日里没个正形，其实有大神通。
“两位施主，道明师父早已恭候多时。”小沙弥迎住两人道。
那两人中年夫妻打扮，穿着普通农家衣服，还打着补丁。女的罩了一块头巾，挎着一个小竹篮。男的似乎身体不便，被搀扶着。
“哦，是吗？这秃驴怎么知道我们要来？”那女的娇笑道，人似中年，可听声音却年轻的很。
“哎，在晚辈面前可给他点面子，别一口一个秃驴了，快进去吧。”那男人说道。
小沙弥挠了挠头，引着二人前去道明的禅房，心道，叫他秃驴确实不错，吃肉喝酒，一样没少。
福严寺里大部分僧人此刻都已经安歇了，唯独道明的禅房里还亮着烛光。
“龙娘，秀才，你们来了。”道明写完了最后几个字，吹了一吹墨迹，把这一页纸小心地放在旁边厚厚的稿纸之上，抬头笑盈盈地看着二人。
来人正是张龙娘和韩秀才。两人深知阴阳家眼线极多，趁着深夜乔装改扮一番，来找道明。
“秃驴，你倒闲情逸致，在这里著书立说。再这样下去，下一次可要给我们俩收尸了。”张龙娘嗔道。
道明和尚闻言并不生气，辩解道：“龙娘，你这么说贫僧可就不对了。虽处庙中，心系天下。不然贫僧怎知今日你二人会前来？自上回指引你们去石佛寺，贫僧就没打算把自己置身事外。”
韩秀才也说道：“道明和尚虽然平日里不像个佛陀样，心中早已修成正果。龙娘，日后可不得再揶揄大师了。”
张龙娘道：“好了好了，是在下失言了。道明，既然你知晓我二人今日前来，想必羔羊欧阳世家的举动，都听说了吧？”
道明冷哼了一声，说道：“当年欧阳哲那老头子宠溺女儿，贫僧师父还劝说过他。现在自食恶果，不仅女儿做了洋鬼子的走狗，自己也被软禁了起来。好好的欧阳世家乌烟瘴气。这几天，紫薇令在石湾地界上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听说，凡是跟阴阳家有点牵扯的人，都像疯狗一样在到处乱嗅。谁要是能完成紫薇令发布的任务，不仅在阴阳家势力里能平步青云，更可以获得一览欧阳家秘藏的高深阴阳学著作。实在是太诱人了！”
怪不得，张龙娘心中暗叹，这欧阳靖为了抓自己，可谓是下了血本了。
却听道明继续说道：“而今，事态紧急，英吉利巫师频繁在背后动作。我们要是再不行动起来，恐怕只能坐以待毙了。贫僧思前想后，觉得有一计虽凶险，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可以一试！”
张龙娘哈哈大笑，说道：“最近其他不敢说，这死地可去了好几次了，这又何惧？”
韩秀才也附和道：“道明，你且说来，我俩定当全力配合。”
道明添上一炷檀香，禅房里顿时弥漫着一股幽雅的气味。他踱了两圈，看着两人期盼的眼神，说道：“龙娘，上回你和那王舒羽前来，我用偈语指点你们去了石佛寺。可惜，我圆空师叔已然圆寂，玉观音也被盗了。否则，那会儿师叔应该已经把很多事跟你们言讲了。”
“石湾这股龙之气运，积蓄已久。可就像隋炀帝一般，强行起的运势，会遭到反噬。听我师父讲起过，当年有前辈高人为了镇住这股气运，在石湾地界附近，下了很多镇物，让其不得作乱。如此这般，才使得石湾人杰地灵，百姓安居乐业，多少年了，没生出任何事端。”
道明一字一顿，说道：“玉观音，就是镇物之一。”
“听你的话，那还有其他镇物？”张龙娘好奇地问道。
“不错，玉观音乃是太子赠物，又吸纳了许多香火人气，当年作为镇物，确是不二之选。然则运河大湾单靠一个玉观音可不行。据传，参与此事的就有诸子百家的后人。当然，年深日久，且这些人对自家后辈也讳莫如深，从此失了准信。贫僧的师父也是只知道几件佛家的镇物。除了石佛寺的玉观音，还有一件，也在庙宇之内！”
“就在你福严寺中吗？！”张龙娘问道。
道明无奈道：“福严寺应该也有，可贫僧并不知晓。”
张龙娘不解道：“啊？不会吧秃驴，你跟你师父在这里白混了这么多年啊。那不是福严寺的，是在哪里？”
“非也非也，白混可也太难听了。贫僧和师父来自石佛寺，这福严寺毕竟是他人庙宇，老方丈自己都不知道，何况我俩呢？但是贫僧师父当年偶然得知，有一个镇物，就在元帅庙之中！”
“元帅庙？祁家门村那个？！”
“不错。”
张龙娘皱了皱眉头，对元帅庙她有点印象，和王舒羽去家里的时候，路过。破败不堪，连日常的佛事都无法维持，镇压宝物竟然在那？
韩秀才疑惑道：“道明，这元帅庙已然不成气候，墙倒屋塌，会不会这镇物早已丢失。”
道明自信道：“不会。前几日贫僧感应到地气震荡，一股磅礴的力量冲突着，想向外喷射而出，但这现象转瞬即逝。于是，贫僧起了几卦，发现石湾地界上，气运稳定，固若金汤，这说明，镇物仍在。以贫僧愚见，必然是他们用玉观音做了点什么，才有地气想流转的现像。”
张龙娘回想了一下，继续问道：“说起玉观音，他们怎么会知道。就算是你，也并不清楚其他几样镇压宝物是什么、在哪里。他们可太神通广大了！”
道明笑道：“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倘若是家族流传，隐蔽性极大。可这寺庙亘古不变，总有泄露的时候。相比其他的物件，昭明太子赠送的玉观音更容易让人猜测到。现在看似英吉利巫师占据上风，可咱们才是握有主动。贫僧师父曾言讲，石湾这地气既然已有多样宝物镇压住，想要再窃取为自己所用，必然要把镇物尽数毁去，才能让它再次流转。”
“眼下英吉利巫师只拿到玉观音一件宝物，并不能达到目的。他们肯定会穷其所能，把余下的镇物一一得到。既然如此，元帅庙里，就有文章可以做了！”
说着，道明向两人凑了凑，悄悄说出了自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