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暗箭难防
吴二爷竟然成为了那第七人!
莫非不是以六为数?
张龙娘拍着大腿懊悔道:“六星成阵,却少了一个统领。术法即成,六星归一,中间还要一人坐镇,我怎么没想到!”
王舒羽劝道:“西洋术法,诡谲异常,连我都没意识到。你没想到也不能怪你。”
二人细细查看起来,吴二爷的书房极其讲究。两边书架上,都是古籍珍本,此刻依然摆放得整整齐齐。书案后面是一面绣花屏风,上面是梅兰竹菊四君子。书案上的檀香还有末尾一点点,味道淡雅安神,是上好的老山檀香。茶具陈列在桌上,已经倒好了一杯茶,还未曾饮用。张龙娘蹲下身子看了看吴二爷的手,右手还兀自拿着夹茶杯的竹镊子。而他身上的致命伤,应该就是喉头那一抹细小却深入的伤口。此刻伤口已经渗出鲜血,仿佛一条红线。
王舒羽问道:“天青,王金狗呢?你去叫他了没。此前他才是协助二爷办案的直接负责人。”
“已经去叫了,想来不时便可到。”正说着,进来一个兄弟,悄声附耳几句。
吴天青斥责道:“张女侠又不是外人,我舒羽哥更是自家远亲,你且说便是。”
“狗爷来了,可去传信的兄弟却死了,狗爷还负伤了。”
王舒羽一惊,问道:“你说什么?泥腿子负伤了,重不重?能伤得了泥腿子的,可不是一般人。”
“狗爷手臂上伤了,倒不致命。听他说,是遇到了洋枪队。去传信的兄弟和狗爷一起走到村口附近,突然遇到了埋伏,十几只洋枪一起发难,那兄弟直接被打成了筛子,狗爷眼疾手快用那兄弟的尸体当掩护,滚进田里的沟渠中,才逃得性命。”
洋枪!看来是英吉利巫师无疑了。原来是西洋火器,怪不得能伤得了王金狗。
此事越发难缠,英吉利巫师在暗我方在明。敌人蛰伏待机,时不时给你腰眼子里来捅几下。等你想去找他,却又不见踪迹。
张龙娘道:“你且带我们去见狗爷。”回头又对吴天青说:“吴少爷,令尊之事我们都很抱歉。还请人先行入殓吧。此事不仅关乎运帮一家,英吉利巫师如此猖獗,他要面对的可是整个石湾!”
吴天青点头道:“正是!如今二位已然看过现场,我就放心了。”当下就有人抬着棺椁进来收殓。
且不提玉溪帮兄弟如何给吴二爷办丧。三人到得前厅,王金狗已经自行取出了弹片,正在包扎伤口。一时间,但见堂口内素缟白布拉了起来,玉溪帮兄弟换上了统一的白色孝服,人人戚哀。吴二爷在时,对自家兄弟那是没得说,大家都是感激在心。前几天还张灯结彩筹备大典,如今却是肃穆一片天同此悲。人生最重要就是这红白二事,大抵如此。
“王叔。”张龙娘喊了一声,刚想出言询问,王金狗却先行开口道:“二爷书房里有什么发现吗?”
王舒羽此时难得主动接过了他的话:“对方行事依旧干净利落,没有特别多线索。不过整个书房极其整洁,并无打斗痕迹。而且吴二爷临死前,还在沏茶,连危险都没察觉到。虽然他只沏了一杯茶,但是据我分析,吴二爷还准备给来人也沏一杯,就在那一刻,被人突然发难,一招毙命。以吴二爷的身手,倘若早有准备,不至于没一点反抗的迹象。”
张龙娘听得不住点头,补充道:“而且我们刚才进书房发现,玉溪帮有兄弟在多个门口值守,如果是陌生人来此,定然早就通报二爷了。此人必然是贵客,有资格通行内堂,且吴二爷跟他非常熟络。我还发现,书桌上的檀香,当时还有一丝未曾燃尽,来人必然是刚刚犯案逃离。今天可有什么人来拜访吴二爷么?”
张龙娘说着,想起官家吴老四来,可并不见他身影,问道:“吴少爷,吴老四人呢,他想必清楚有谁来拜访过二爷。”
吴天青答道:“老四叔今天告假回家去了,我去问问其他人看。”
然而,其他人并没有吴老四那么事无巨细、井井有条,一问三不知,都不知道有人来访。
耐人寻味,关键时刻,吴老四也不在。张龙娘心想道,莫非是这吴老四扮猪吃虎,杀了吴二爷?不太像,看吴老四也有点年纪了,步履艰难,不像习武之人。
“吴少爷,老四叔的家在哪里?”张龙娘问。
“不远,过去南高桥菟就是。怎么?张女侠怀疑是他?”吴天青惊奇道:“吴老四跟随家父几十年了,忠心耿耿,更是本家长辈,断然不会是他。何况今天据说他是家中老母要去看病,才告了假。”
“走,找他去。”张龙娘并没有理会吴天青的话,斩钉截铁地说道。她心中笃定,这个吴老四一定和此事有关。
王舒羽也劝道:“龙娘,我对这老四叔也是知根知底的。这只是个巧合,要说他想谋害吴二爷,断然不会!”
“那你就在这陪着王叔吧!”张龙娘说着,自顾自去了。
王舒羽叹了口气,跟了上去。王金狗突然起身道:“吴少爷,令尊生前拜托我调查此案,虽然他人已逝,事却还没办完,我也跟去看看。”
吴天青知道劝说不动,只得点头答应。
一行三人,来到南高桥菟,稍微一打听,就找到了吴老四家。
吴老四家虽然不富丽堂皇,却也干净齐整。进门是一个大院子,种了些花花草草,正对着大门是正堂。此刻,他正坐在正堂里喝着茶。张龙娘他们进得屋里,吴老四吓了一跳。
“老四叔,你在家啊。小嬢孃的病去看了没啊?”王舒羽问道。
“看,看了。送回乡下老家了,我刚回来呢。你们这是?”
“吴二爷被人害了!我们来找你问问情况?!”
吴老四闻言并不惊讶,看来是已经得知了消息,他哆哆嗦嗦得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叹道:“哎,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二爷他,哎。”
张龙娘问道:“老四叔,最近吴二爷他有没有见过什么不寻常的客人?”
吴老四欲言又止,用手擦了擦额头,断断续续道:“没,没有。二爷他每日帮务繁忙,加上最近忙河神大典,并没有。。。。。。”
这细小的举动张龙娘看在眼里,吴老四断然知晓一些隐情,忙引导他道:“四叔,吴二爷生前待你不薄,倘若你知情而不说,吴二爷在天之灵恐怕难以安心。”
吴老四抬起头,两眼通红,微微泛着泪,哆哆嗦嗦张开嘴巴:“其实,二爷他也不是一个人没见过。他。。。。。。”
“他怎么样?”张龙娘催促道。
可吴老四两眼直楞楞的,像断片了一样,不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