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急转直下
薛家一夜没睡，天亮后，薛霁穿好了官服想要按照流程求见皇上。
“紫烟出来了。”
这消息让屋里人精神大震，很快，紫烟就被带来正院。
紫烟还有些不明所以，可当她看到屋内的薛玉京后，她才后知后觉发生了什么。
“紫烟，镜儿呢？怎你一个人出来？”薛霁厉声问道。
紫烟吓得跪了下来：“奴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昨晚上姑娘说二姑娘知道河工一事，于是连夜去求见了皇上，皇上接见了姑娘后，我就被安排在茶室等着，今儿一大早，徐总管就让奴婢出来了，奴婢真的不知道昨晚上是二姑娘啊。”
薛霁说道：“皇上只让紫烟一个人出来，看来皇上是知道昨晚上是镜儿了。”
薛老夫人若有所思：“老大，你说，镜儿有没有侍寝？”
薛霁想了想，说道：“紫烟，你昨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紫烟努力想了想，她摇了摇头，后来还想到什么：“不过今天早上，徐总管抽调了两个侍茶宫女去煎药了。”
她一说完，薛玉京脸色微变，她这时候没看到昨晚上还要对镜儿喊打喊杀的薛老夫人眼中竟然有了一丝喜色。
“好了，这事就这么过了，老大，你还是递牌子求见，若是能被召见，你还是照常请罪。”
“你们也都累了一天，都下去休息吧。”薛老夫人一锤定音。
薛霁也是想明白了，皇上的侍茶宫女去煎药，没用太医的人，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皇上已经宠幸了镜儿，也是，镜儿那般模样，皇上喜欢也是正常。再说，现下还把镜儿单独留下了，可见皇上是很喜欢的。
就是镜儿这般去侍寝，到底不如玉京来得名正言顺，否则凭着皇上的喜欢，定然不用和避子汤。不过这样也好，只要能进宫，委屈一时半会没什么不好，到底这进宫了，可比去镇国公府让薛家来得荣耀。
镜儿被好生养了这么多年，定然比玉京能争气一些。
“是，娘。”
薛二奶奶心念一转，也仿佛昨晚上她的怨怪也没发生过什么：“娘，镜儿不愧是您精心教出来的，皇上都爱得紧呢，这不，才侍寝一晚上，皇上就将镜儿留下了，不像玉京半夜被送回来……”说到这里，她偷看了薛玉京一眼，嘴角勾起笑容，却抱歉得说道：“瞧我这嘴，玉京别怪婶子。”
薛玉京原本还有一丝开心，当听到这话，她身子一晃，脸色更白了，薛大奶奶立即抓住了女儿的手安抚。
薛老夫人也见到了：“孙氏，有嘴也要想想什么不该说，都退下吧，玉京留下。”
众人应下，薛大奶奶关心地看了眼薛玉京，这时候也知道尘埃落定，接下来的事不是她这个没注意的能参与了，她心中还是高兴，镜儿现下是皇上的人，自然不用去镇国公府了，她也不用担心镜儿自寻短见了。
如今镜儿也能进宫了，她也放心多了，到底玉京的性子并不适合后宫，玉京又不出色，只怕在后宫的日子不好过，现下好了，有镜儿照料，玉京也能好过日子。
屋里只剩下了薛老夫人和薛玉京。
“玉京，昨晚上到底怎么回事？还有江洛河工，你可曾听镜儿提过？”
薛玉京定了定神，也不再瞒着，就将镜儿和她昨晚上发生的事说出来，在这之前，她还是道镜儿趁着她睡着后偷溜出去的。
薛老夫人一听薛玉镜将薛玉京迷晕，脸色微变。
“镜儿说得对，你以后进宫后，不能这么轻信于人，也包括镜儿。”
薛玉京一怔：“祖母？镜儿为何要迷晕我，若是她愿意和我说，我会和皇上进言让她见皇上一面的。皇上现下这么喜欢镜儿，我应该高兴的，可是祖母，我现下很难过。”
薛老夫人笑了，温声说道：“玉京你是个好孩子，就是太纯良了，镜儿此次迷晕你，定然会对你有愧，日后镜儿在宫里也会多加照顾你，我也就放心了。”
薛玉京心里更难受了，祖母说的话是对的，但是她真的难受啊。
“傻孩子，别听你二婶的，皇上三宫六院，自然就有受宠的和不受宠的，镜儿能受宠，对你是一件好事，但你要记得，镜儿未来在宫里做什么，你都不要插手，你记住祖母的话，你好好爱皇上，为皇上多做点事，但皇上若是不宠爱你，你也不要去争不要去抢，你就待在一个安静的地方等着皇上，有镜儿在，你不会被皇上忘记，你迟早能够让皇上看到你的爱意，到了那时也就够了。”
薛老夫人说完，她继续说道：“只有这样，你才会在皇上心里留下一分位置，至于镜儿，她才艺容貌出色，受宠是必然的，但镜儿众矢之的，也许很快就会被打落尘埃，真正能走到最后的，祖母希望是你。”
薛玉京一惊，她没想过祖母会这么看重她。
“怎么会……镜儿那么出色……”
薛老夫人说道：“镜儿昨日此举，证明她就是一个不计较后果的疯狂性子，她很容易走入歧途，皇上作为万民之主，可能一时为她所迷，但当他看厌了镜儿后，后宫如花美眷，镜儿也不过是色衰而弛，而你不同，镜儿越疯狂越偏激，便越能衬托你的宽容美好，最后，能给薛家带来荣耀的定然是你，所以，你千万谨记，不要去嫉妒任何人，包括镜儿。”
“我虽未精心教养你，一心让你母亲把你培养得贤良淑德，也是为了今日。祖母从没想过给你找给门当户对的婚事，原本是想让镜儿先进宫得宠，待镜儿怀上龙种之时，再将你送过去，祖母最看好的还是玉京你，只是没想到会出来公主一事，倒也证明镜儿的福分不够，玉京你才是薛家未来的希望。”
薛玉京这十六年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话，原来她比镜儿更能为家里带来荣耀吗？
她难过的心在这一刻似乎得到了纾解，原来祖母这么看重她，她之前还有些嫉妒镜儿，现下看来就是她的不对，只是为何祖母小时候不告诉她？
“祖母，我都听您的。”
薛老夫人欣慰得点了点头：“我的好孙女，今儿就不多留你了，你也一夜未睡。”
薛玉京乖巧的点了点头，她福了福身准备退下，就在她要走的关口，薛老夫人突然想到什么，她道：“这几天，皇上若是召见你，你莫要为镜儿说话，只管请罪就是。”
薛玉京迟疑道：“皇上不是不怪罪镜儿，我若再提，会不会害了镜儿？”
薛老夫人笑道：“傻孩子，这是证明你知书达礼深明大义的机会，至于镜儿，镜儿既然这样能侍寝，可见这事在皇上看来不算什么，欺君之罪，若是皇上觉得不是欺君，谁又会去问罪。”
薛玉镜这才答应下来。
薛老夫人这才让薛玉京离开，目送薛玉京离开，薛老夫人叹了一口气。
“若是镜儿有玉京这样的听话就好了。”
田嬷嬷安慰道：“夫人，二姑娘若像大姑娘这般纯善，如何能在这般绝境之下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且，二姑娘这样的性子，日后在后宫也能让老夫人您放心。”
薛老夫人点点头：“希望镜儿还能念着姐妹情，多帮扶一二玉京。”
田嬷嬷说道：“夫人，镜儿自小就待大姑娘好，这么多年的情分在，大姑娘又宽容大度，定然不会生分。”
薛老夫人叹道：“我是真怕了，万没想到镜儿会做出这等事来，真棋差一招，就是薛家满门之祸。镇国公，又有什么不好？”
田嬷嬷想了想：“夫人，您往好处想，大姑娘这性子真进了宫，不是不受宠，就是被人利用做了棋子，二姑娘才是最适合进宫的人选，或许，便是皇上不喜，也可再多等两年等风声过了再送进宫选秀，若是皇上还记着，撂了牌子后老夫人再给二姑娘找婚事也不迟。”
薛老夫人一听田嬷嬷这么说也是听进去了，她当时和公主在聊天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么想，现下回忆起来，好像她似乎被公主说的有些急了，好像她薛家女儿入宫的梦要破灭，她不甘心，抓到一点就忙不停地答应公主帮忙举荐玉京了，事后再想想公主担忧镇国公的妹妹今年选秀要入宫，镇国公府会不会给薛家使绊子，这才让她慌了神，才提出将镜儿送给镇国公。
“你这是提醒我了，现下回过头想，公主似乎目的就是让我将镜儿送去镇国公府。”
田嬷嬷听了也不由迟疑：“夫人是否多虑了？”
薛老夫人越想越不对劲，她说道：“如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看来要对公主小心一二。”
“若是如此，夫人还是要告诉大姑娘和二姑娘一声，尤其是二姑娘，二姑娘因为此时和夫人你生分了点……”
薛老夫人说道：“待镜儿回来，你和镜儿好生说一说吧！”
田嬷嬷见状心叹，老夫人对二姑娘还是有一点点不满的，可见此次二姑娘却是做过了，违逆了祖母不说，还可能将薛家陷入大难之中。
薛玉镜老老实实抄了三天女四书，这三天哪怕她和皇上只有一墙之隔，也未曾见过皇上。
她将抄写出来的四书整齐摆好，然后请求宫女帮她送上去，宫女倒是很客气地接过来送出去了，但她没有得到什么反馈。
她心里也不免有些疑虑，实在皇上的反应有些超出了她的预料。
今日最后一天，宫女将她抄的送出去后，她还准备继续抄的时候，三日未见的徐寿总管走了进来。
“二姑娘。”徐寿拱了拱手。
薛玉镜心里突然有些不妙的感觉，因为现下这位徐寿看来不如三天前那么笑眯眯的和气，现下看起来要公事公办一样。
徐寿经过这三天她也知道他就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太监总管是皇上最亲近的下人，这要是在宫里，是后宫巴结的对象，原本薛玉镜对于他亲自过来，心里头还是很高兴的，证明皇上对她是有好感的。
现在她不免又突然想起，皇上要是要公事公办，也是派徐总管去做的。
“徐总管。”
“皇上让老奴送姑娘回去。”
薛玉镜点点头：“有劳徐公公。”
徐寿却继续说道：“只不过，皇上让老奴顺便去给大姑娘宣旨，册封薛大姑娘为才人，这都是托了二姑娘的福，而二姑娘，皇上就不册封了，想来二姑娘求仁得仁，您在这儿待了三日，想来也不会被逼着嫁给旁人了。”
薛玉镜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命运总是被玩弄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