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解职
这就算被解职了么？
当周宗珩拿出盖有红戳戳的公文，陈雨菲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
她没有任何的抗拒。
正如周宗珩所说，这是组织的决定，我们只有遵守。
好吧，我服从组织。只是那么多的记忆检体，万一落入敌手，后果不堪设想。
陈雨菲忧心忡忡，但又毫无办法。
陈雨菲能看出，大龄剩女邹静很听周宗珩的话。
这傻女子是不是看上了那个周宗珩？
若是在平时，陈雨菲必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可今时不同往日。
虽未正式任命，但现在的邹静已经是资料部的主任了。
陈雨菲张了张嘴，但已然没有了话说。
甫一当官，邹静也有了变化。
原来她都是亲亲热热地叫“雨菲姐”，现在都把“姐”去掉了。估计再过几日，得加个“陈”字，直接叫“陈雨菲”了。
陈雨菲也懒得计较这些。
只是希望邹静不要犯糊涂，不要动不动就将资料库的重要资料拱手让人。
不过看她那花痴样，十有八九是守不住资料库的。
唉，真是杞人忧天！
一旦想通了，陈雨菲的心情就放松了些。
秦戬这些日子也没再来电话，也不知他到底怎样了？
如果不是那次来“推销保险”，陈雨菲都已经做好心理建设，准备坦然接受他的“不在”了的事实。
陈雨菲在家昏睡了一天，是陈庄桥的电话将她叫醒。
陈庄桥叫她不要思虑过多，没事了到他那里去聚聚，吃顿晚饭。
陈雨菲掀开被子，坐起身来，伸了伸懒腰。
她来到卫生间洗漱。看到镜中那个披头散发，面色蜡黄，颓废的中年女人，陈雨菲不禁心生厌恶。
唉，再怎么也不要放弃自己。
陈雨菲这一次洗漱，非常仔细，非常缓慢。她数清了自己有几根眼角纹，有几根白头发。
唉，已不再年轻了。
当妆容精致的陈雨菲再次出现时，她又有了飒爽英姿。
当这样的女儿出现在陈庄桥面前时，陈庄桥是欣慰的。
郭阿姨给她烧了狮子头和糖醋鱼。
可是她味同嚼蜡，吃着吃着眼泪还掉了下来。
这又把郭阿姨吓得够呛，连忙问怎么了，是不是自己弄的不好吃。
陈雨菲不得不违心地说，这味道跟妈妈做的一样，让她想起了妈妈。
陈雨菲的一席话，让郭阿姨成就感爆棚，脸带笑意殷勤地给陈雨菲夹菜。
陈庄桥自然知道陈雨菲心里苦，但在饭桌上也不好明说，怕破坏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家庭和睦”。
吃完晚饭，照例是父女二人出去散步消食。
“你被革职了么？”陈雨菲问。
“什么叫‘革职’？”陈庄桥笑道，“正常的新陈代谢而已，人家年轻有为，我这老朽是应该让贤了啊。”
“试想我们陈家为国家，为基地不说有好大的功劳，至少我们兢兢业业，心中无愧。”
陈庄桥听女儿如此一说，知她心有块垒。他正色道：“在工作岗位上干好本职工作，是一个人的本分。你这种思想属于典型的‘家天下’思想，要不得，真的要不得！”
陈雨菲仍然心中有气，“现在秦戬不知身在何处，生死未卜，他们还三番五次地来找我，烦我，往我伤口上撒盐。”
“例行问询而已。”陈庄桥安慰道，“莫放在心上。”
陈雨菲望着远方，不置可否，思想又游离开去。
“歇下来也好。”陈庄桥说，“就当是放个长假，好好修整一下。”
陈雨菲点点头，不无担忧地说：“其实我还是不放心资料部。那么多重要数据……”
陈庄桥拍拍女儿的肩膀，说：“你要相信组织的智慧。”
“组织的智慧？”陈雨菲苦笑道，“组织怎么可以把资料部这么重要的部门，交给一个业务并不精通的人？”
“也许你是被自己的骄傲之心蒙蔽了双眼。”陈庄桥说：“不要以为人家一直担任你的助手，你就否认别人的能力。”
“她……有能力么？”陈雨菲没想到，邹静在父亲心中还有这样的地位，她很是疑惑。
“女儿，你是不是觉得整个基地就你陈雨菲最牛？”陈庄桥问道。
父亲如此一问，陈雨菲顿感脸上火辣辣的。
“人啊，应该时常保持谦逊之心。”陈庄桥语重心长地说，“尤其是咱们基地，最怕的就是傲慢。”
听父亲这样一说，陈雨菲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他们怎么老是抓住秦戬和钟楚河不放？”陈雨菲问，“他们两个不是在u国失踪的么？凭什么u国还要找咱们发难？”
“u国的流氓性格，你不了解？”陈庄桥说，“他们哪件事情不是以自己的利益为重，然后罔顾事实，颠倒黑白？”
“既然它是这样的流氓，为什么我们还要跟它合作？”陈雨菲想不明白。
“与狼共舞。”陈庄桥说，“彼此竞争合作，能分享技术和资源。虽然看起来我们总是处于弱势地位，但总归是它的掣肘，他要想独霸全球，也没那么容易。”
“这样看起来，咱们国家也算是悲情英雄了。”
“悲情英雄倒也说不上。”陈庄桥说，“世界多极化，我们也是一股力量。”
“你说那个周宗珩，是‘既得利益者’吗？”陈雨菲问。
“尚待观察。”
“他怎么样？”陈雨菲问。
“业务能力还算可以，为人也比较谦逊。”陈庄桥说，“我一向相信组织的眼光，这个人应当不错。”
陈雨菲瘪瘪嘴，有些不屑地说道：“我看他不怎么样。”
“怎么这样说呢？”
“他在审问我时，都会被我引导。”陈雨菲颇为得意地说。
“一个心理学博士，会被一个心理学硕士引导？”说什么陈庄桥也不信。
这下轮到陈雨菲大吃一惊了，“什么，周宗珩是心理学博士？”
“啊，没想到吧。”陈庄桥说，“比你厉害的人出现了。”
“那他为什么不揭穿我？”陈雨菲问。
“揭穿你有啥意义？”陈庄桥说，“人前留一线，人后好见面。”
“这可是审讯呢。”陈雨菲说，“怎么可以放水？”
“谁说是‘审讯’？只不过是例行问询罢了。”陈庄桥说。
“上次不是问过了吗？我已经回答过了。”陈雨菲不满地说，“翻来覆去都是那几个问题。”
“那你究竟有没有跟秦戬联系过？”陈庄桥问，一改刚才的温情，变得异常严肃。
“我……”陈雨菲语塞。
“这就对了。”陈庄桥说：“你执掌资料部，秦戬负责外联办，而我是整个基地的一把手。你可以篡改秦戬的记忆，秦戬可以里通外国，而我可以罩着你们。这就是‘家天下’，这就是他们的思维。”
“说到底，问题出在我们自身，而不是他人。”陈庄桥语重心长地说，“吾当一日三省吾身。人家不揭穿你，自己明白就是。”
“上头下文件就可以了，何必搞这些小动作？”陈雨菲愤愤然地说。
“下文件直接罢免？”陈庄桥问，“难道这样比较好看？”
“我反正是有红头文件的。”陈雨菲气鼓鼓地说。
“我是到退休年龄了，有人顶，我就下，没什么号留恋的。”陈庄桥说，“你休息一段时间，冷静冷静。我想，周宗珩不会放弃你这个心里硕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