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半颗牙

    晚上，吃完烤串之后，牙突然疼了起来。

    钻心地疼，嘴里不时发出嘶吼嘶吼的声音。

    赶紧用一只手捂着半边脸，好像这样能减少疼痛一样。

    “妈妈，你怎么了，牙疼？”

    小帅一看我的样子就知道又牙疼了。

    “嗯，大概是辣椒吃多了，”我有点不好意思。

    牙坏了，又爱吃辣椒，谁劝也不听，就这么犟驴。

    “哎呀！你就少吃点辣椒吧，酒也要少喝，

    每次吃辣的东西你的嘴就跟香肠一样，可红了。”

    “很明显吗？一会儿就好了，没事儿，”

    “这次看起来不一样，比之前的更疼一些吧，”

    孩子凑过来，不放心地盯着我的脸看了又看。

    不知道该说什么，每次都跟孩子说不再点外卖了，每次都食言；

    尽管一再告诉自己，在孩子面前一定要诚实，

    说话算话，可就是很难做到。

    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每次这种情况，我都会反省自己对孩子的苛责，

    是不是对他太严格了？

    自己都做不到不玩手机，不点外卖，却时常对孩子提要求。

    休息了一会儿，看着他写完作业，本来想早点睡，不曾想言哥打来了视频。

    “你妈呢？”跟孩子聊了几句之后，言哥开始找我了。

    孩子扭过头看了看我，用眼神征求我的意见。

    单独跟我生活了好几年，孩子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

    看着小帅，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妈在干什么？”言哥就是这样，你越是躲着他，

    他就越是觉得有什么问题，所以一再追问。

    没办法，也躲不过去了，我只好接过了手机。

    “怎么了这是？”他的脸凑近手机，把整个屏幕都占满了。

    “没事，牙疼，”说话的时候，我又疼地发出嘶吼，嘶吼的声音。

    “不行去医院看看，又吃辣椒了吧，”

    言哥脸色一沉，

    “不是不让你吃外卖，偶尔吃还行，

    你又喜欢吃辣的，可以说是无辣不欢，

    老这么下去也不行，还不是你自己难受？”

    “怎么，又嫌我花钱了？”

    我想起之前因为买鸭脖闹矛盾的那次。

    “不是嫌你花钱，你也不想想，

    点外卖就是烤串、麻辣烫、黄焖鸡这种，

    都喜欢放很多辣椒，时间长了能受得了吗？

    吃肉就少不了喝酒，习惯越来越不好。

    你总是说我害怕你花钱，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言哥看着手机屏幕里的我，认真地解释起来。

    “咱家里就一个孩子，我在外面那么辛苦为了什么，

    还不是希望可以给你们俩好的生活？

    我不怕你花钱，但是害怕你伤身体。”

    他一边说，一边注视着我的眼睛。

    其实我很明白，他是害怕我误会，

    我也知道他是为我好，但就是忍不住要点外卖。

    有的时候，真的是一边吃，牙齿一边疼，那也得吃。

    “明天去医院看看，拿点药，”

    “不想去，等着牙自己好就行。”

    我好像得出了经验，每次吃得太辣，第二天就好了。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

    言哥看着龇牙咧嘴的我，语重心长地说道。

    “之前不是去医院看过吗？好几年了，

    就是那次没看彻底，算是留下了后遗症。”

    “那怎么不一次性看好？去都去了。”

    “嗨！别提了，那次去医院，给我看牙的是个年轻的医生，

    就是刚买这套房子那会，好几年了。

    当时医生说是牙神经坏死了，让做根管治疗。

    我也没经验，大概问了一下情况就同意了。

    结果，那医生一边翻书，一边给我看牙，

    做好之后，跟我说过几天复查。

    我以为复查那一次就好了，也没多问，

    前后就去了那两次，一共花了将近一千块钱。

    当时我就慌了，问那个牙医——还不是原来那个，换了个医生，一共要去几次，要花多少钱。

    医生说大概要五六次，具体花多少钱每个人都不一样。

    那我还敢去吗？去了两次就花了将近一千，

    要是去过五六次，一颗牙不得花一万？”

    我捂着嘴，絮絮叨叨跟言哥提起了四年前那次看牙的事。

    “钱不钱的，该花就花，你自己不难受吗？”

    言哥看了看我，嘴上倒是没停。

    其实，牙疼这件事我跟言哥说过，

    也跟他提过种植牙的事。

    不是我想做种植牙，而是当时听医生说的。

    因为当时做根管治疗的时候没有做完，

    也就是后来没有再去，导致那颗牙已经彻底坏掉了，

    现在变成了一个大牙洞，而且已经裂开成两半了。

    不仅如此，这颗牙对面的那颗牙也坏了，还挺对称。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吃饭都是用一边的牙齿，

    结果，那边的牙齿也裂开了，成了两半。

    就在不久前，后来坏掉的那颗裂开的牙齿掉了一半，

    也就是，只剩下了半颗牙。

    就是这半颗牙，现在疼了起来。

    很长时间，这半颗牙成了吃饭的主力，

    如果再坏掉了，或者掉落了，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不管你，都跟你说了，”言哥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了。

    挂断电话之后，已经很晚了，让孩子赶紧去睡觉。

    “赶紧去睡吧，我喝点水，缓一缓。”

    我捂着一边脸，无奈地看着儿子。

    “妈妈，你就听爸爸的吧，先去医院看看，

    老是疼就不好了。

    还有，以后还是少吃烧烤，太辣了。”

    这小子跟个小大人一样，时刻关注着我的健康问题。

    “要是以后妈妈老了，你会管我吗？”

    “管，怎么能不管？不光管你，还管爸爸。

    我小的时候你们照顾我，

    等你们老了，我也长大了，就能照顾你们了。”

    他很认真地承诺，倒是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如果说以前老一辈的思想是养儿防老，

    那么，作为新时代的年轻人，我倒是没有非常严格的意义，

    说是把孩子养大之后一定要让他如何如何，只是平常跟他闲聊的时候会提到。

    言哥就不一样了，他总是说指望着儿子养老。

    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来看，这小子还行，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