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情之请
在东方家,一家人都有五六年没笑了,吃饭也是安安静静的,东方爸名东方震,坐在轮椅上偏着头,倦着手,歪着嘴,耷拉着双眼。
林叔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着很软很软的饭,泡点汤。
一脸愁容,瘦削,皮肤暗黄的东方妈,东方妈名苗立艳给孙女喂饭。五岁的孩子,应该是活泼可爱的,可这个孩子很瘦弱,看着只有三岁个样子。皮肤暗黄,头发稀薄,还黄。一点都没有小孩子的朝气活泼。
到医院看了,说是身体从娘胎里带出的病,很难吸收营养。医生说得慢慢治疗养,可五年了,也不见好。孩子老感冒一直都没上幼儿园。
东方祥瑞放下碗说:“爸,妈,灵芝回来了。我明天想去看看她,请她来给我们一家看看病。”
“嗯,”苗立艳说,“朱院长也看了这几年了,也不见好。也不知道灵芝看的好不好。要不,你叫她来家里。让我和你爸也看看她,都这些年了,一直都没联系,唉!”
东方震稍睁了一下眼睛又耷下了。
司徒灵芝回来了,苗立艳还是想看看她。可他们家现在这个样子,她还真不好开这口请司徒灵芝看病。
东方家今天还是与这几年来一样,死气沉沉的过。
司徒灵芝整理好房间。马强提了个西瓜带他的妻子来了。
马强给司徒灵芝与妻子介绍:“这是我老婆叫孙燕。灵芝你去美国后第二年我们结的婚。”
“你好。”司徒灵芝请他们坐下。司徒灵芝是认得孙燕的,都是一个镇中学的。就是不熟。她说,“我走后第二年结婚,那你们的孩子都上幼儿园了吧。”
“没有。”孙燕轻轻的回了一句。
司徒灵芝把马强拿来的西瓜洗一下表皮,就给切开,装到盘子里,端放到桌子上招待客人。“不好意思,今天刚回来,家里都还没备有水果这些。”
“灵芝,你别忙了。我们也不是客人,要讲我们的关系,那也是发小,从幼儿园就开始同窗了。算到现在都二十多年的感情了。嘿嘿。”马强挠一下头,“我那时还讲你是个野孩子。被你打倒在地上。”
司徒灵芝说,“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不光你一个被我打,我们班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被我打过。不说了,不说了。我那光辉的历史。让我现在都没个朋友,嘿嘿。你们现在来,是找我有事吧?”司徒灵芝看着马强两口子。
“嗯。”马强握着孙燕的手,不好意思看了司徒灵芝一眼。
“说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是医生。”司徒灵芝拿了两块西瓜给他们夫妻,“吃吧,要不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司徒灵芝想到刚才孙燕的话,看现在马强表情,估计他们还没孩子。
“嗯。”马强咬了一口西瓜。
等吃完了西瓜,马强羞涩的对司徒灵芝说:“我结婚有四年多了,孙燕她一怀上就滑胎。”
司徒灵芝问:“以前是不是有过流产?”
“嗯,”马强低头说,“处朋友时,流过两次。结婚后老怀不上,后来看医生吃药怀上了。可是,又留不住。”
“我说,”司徒灵芝想骂人了,还是忍住了。她说:“孙燕手给我。”
孙燕就坐近些,司徒灵芝把马强的手抓过来当诊枕。
一会儿,司徒灵芝松开了孙燕的手,说:“首次流产引起的习惯性流产。”
“我们也看过。医生也是这么说的。”孙燕说,“也吃药。怀上又流了。”
司徒灵芝问:“最近一次离现在有多久?”
孙燕说:“三个多月吧。”
“我给你开三副药,一副吃两天,一天三次。吃完我在看看,吃药期间,你俩不要同房。”
“我睡沙发。”马强马上表态。
司徒灵芝说:“你傻啊。是夫妻不要同房,可以同床。”
“同床了还不同房吗?”马强脑壳短路了。
司徒灵芝懒得理他,站起来去找纸和笔开处方。
孙燕重重的点了一下马强的头。骂道:“猪脑壳。”
“哦,哦。”马强摸着孙燕点的地方,明白了傻笑。
司徒灵芝写好处方,说一下吃药期间注意的事,就送他们走了,镇子药店,有中药柜的都可以去抓药,处方上司徒灵芝注上自己的名字。
马强夫妻走后,司徒灵芝把切开还有半边的西瓜给杨婶送过来。
知道是马强送来的,杨婶说:“也难为孙燕了。怀了就滑胎,马强他妈还不给她好脸色。老讲那些伤话。还逼他们离婚。孙燕也要离,马强不同意。
那天他妈到我这里来买东西,马强妈说,看你家李娟,结婚才半年吧,肚子就有货了。我家那位,稀泥巴呀。唉。”
司徒灵芝说:“她就不晓得,孙燕怀不上,是她儿子造成的。”
“灵芝呀,你也晓得。怀不上孩子都骂女的。想生儿子,偏偏生女儿。也骂女的。要是未婚先孕。就会问骂,哪个的野种。嗨,这个时候晓得是男人下的种了。”杨婶叨念着。
杨叔一边看着电视插一句:“就你什么都晓得。”
“我回去了。”司徒灵芝可不想搅合到老夫老妻的斗嘴中。
第二天早上六点,司徒灵芝起床,洗漱好出门跑一圈,回来在院子里练拳。
早上路过的相识的人都与她挥手打个招呼。
还有人等在门口要她看病。
司徒灵芝说:“我现在还不能看病。等几天,我把开医馆的执照办下来,然后才可以开门行医。谢谢大家对我的信任。”
一位大婶说:“灵芝,你还要办什么执照,你看病的本事都是爷爷教给你的。你就给我们看吧。我们信你。”
“婶儿,”杨海隔着矮篱笆说,“这可不行,要是我灵芝姐没有行医看病的执照。会被罚款抓起来的。这是硬性规定。”
“哪。灵芝你几时可以看病?”病人问。
“我尽快。”司徒灵芝只好这样回答。因为她昨天听马强讲东方祥瑞家的事,她还是想先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要看病的人才慢慢的散去,小病就到镇卫生院,大病就到云海大医院去看。
早餐后,司徒灵芝把偏房,就是爷爷以前看病的房间给打扫一下。把那些装药材的抽屉都拉开敞敞。以前还剩下的药材,司徒灵芝早就请杨婶给倒掉做肥料种菜了。她想下午去云海,先去药材市场看看,然后去东方家看看。
“灵芝姑娘。”听到外面有人喊。
“哎!”司徒灵芝正忙着,看到院子外,林叔推着东方祥瑞在腰门外。
司徒灵芝一眼就看出他们脸色都不好,是病态的不好。
东方祥瑞这几年成熟了,脸上没有了少年嬉哈的样子,也许因为病态与家里遭到重创,整个人都非常忧郁。那张俊俏的脸用刚毅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东方祥瑞坐在轮椅上五年,他把家也硬撑了五年。他今天上衣是一件白色的t恤。裤子是灰色的。一双休闲布鞋。
林叔就是白衬衣加黑色裤子,还是很干练的司机样子。
司徒灵芝的泪水不听话的跑了出来。她擦了一下泪水,就出来开腰门,“林叔。”
“哎。”林叔推东方祥瑞进院子。司徒灵芝也闻到他们身上,有一股熟悉的药味。
东方祥瑞一直泪眼的看着司徒灵芝。
进屋要上三阶台阶。林叔和司徒灵芝一起抬东方祥瑞上去。
“他林叔和祥瑞来了呀。”热情的杨婶端了一盘切好的西瓜过来。
“谢谢婶儿。”司徒灵芝与东方祥瑞一起说。
林叔说,“昨天听说灵芝回来了。祥瑞讲过来看看,都这些年了。你们说说话吧。”
“他林叔,那就让他们说会儿话。你到我那边去坐坐。”杨婶很热情。
“好。”林叔拍了拍东方祥瑞就与杨婶一起走了。
林叔先把停在外面的车给开进院子。
“吃西瓜。”司徒灵芝拿一块西瓜递给东方祥瑞。
“谢谢。”东方祥瑞接过西瓜。
“东方二少爷,跟我不用客气,我不习惯你对我客气。”司徒灵芝语气逼人。
“那年爷爷的事对不起。”东方祥瑞又提起旧事。
“这对不起,你那年就说过很多次了。现在别提了,提起就是揭伤疤。”
“灵芝,别怪我当时对你说的话,要怪就怪你,平时对我说话的态度和语气。”
“还是我的错了?”
“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今天来是什么意思?是杨婶告诉你,我回来的吧?”
“是。”
“就知道。”
“你别怪杨婶。”
“为什么要怪她。你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就算是,我也收拾的了你。”
“我家现在的情况你知道一些吧?”
“知道,昨天回来。坐马强的车,他对我说了,他听说的东方家的事。杨婶一家又对我说了一些。大家都挺同情你家的。”
“他们讲的大至就那样,我哥的女儿现在我养着,叫东方安好。希望我们家都平平安安的,好好的就好。我们家都叫她安安。”
“这个他们倒是没有对我说。”
“灵芝。”
“嗯。”
“我今天来,对你有个不情之请。”
“讲。”
“嗯。”东方祥瑞犹豫。
“讲,东方二,现在也变的这样犹豫不决了?”
“灵芝,听你这语气。还是我心里的小豹子。嘿嘿。”
“你还会笑?”
“这五年来。因为见到你,我今天也是第一次笑。”
“讲你的不情之请。”
“嗯你,你和我,和我结婚吧。”东方祥瑞还是吞吞吐吐的说出了他的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