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演化之路（18）
“大概能够猜到。”
陈漠用剑鞘挑开盖在傅里夜原生身体——哦，应该叫尸体上的被子。
他倒不是有其他目的，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为什么傅里夜会极端到想要脱离自己的身体？
即便现代人已经很少有说古人那种身体发肤授之父母的自觉。
但也不至于厌恶自己到这种程度。
会重新制造一具身体来使用。
“你很厉害。”陈漠看到那具已经白骨化的身体后评价道。
此时的傅里夜没有处于发病状态，甚至有些不愿意搭理人的冷漠。
他经过陈漠身边直接走到拱形的彩色格子玻璃落地窗前，透过玻璃低头看向楼底的迷宫花园。
“我？没你们玩家厉害。”
“你在这里可以对玩家随意生杀予夺，怎么不厉害呢？”
“讽刺就不必了，我们不过是对立阵营，你自己心里很清楚，否则也不会选择一个人上楼来找我。”
“所以我说你厉害，原本我以为所谓的无限恐怖世界里的怪物都是超级计算机服务器里随机生成的ai。”
“那是你孤陋寡闻了，这些小世界里所有原住民，可都是实打实的人类。哪怕他们变成了怪物，那也确确实实是从人类变去的。服务器资源还没有充裕到花费大量精力去创造类人ai。”
“所以你曾经也是人类。”
“嗯哼。”
“如果你同意跟我合作的话，我能答应你完成一件事情。”
“笑话，你能帮我完成什么事情？你就不怕我让你自杀？”
“我们都不过是系统手中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互相残杀是最愚蠢的做法。你难道不想走出这个实验室吗？”
陈漠口中所说的实验室就是傅里夜所在的这个庄园。
他说出这句话时，傅里夜的脸色瞬间苍白。
“你——究竟是谁？是傅家派来的狗腿？”
傅里夜就像是遇到威胁后开始张牙舞爪恐吓敌人的野猫。
他眼神犀利地射向陈漠，表情不善，可以肯定要是陈漠的下一句话没有打消他的疑虑，他势必是对陈漠展开攻击的。
“傅家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站在你面前的我因为车祸失去了所有记忆。出完车祸后，就来到了那个丧尸世界，遇见了一帮跟我经历相似的玩家。但我知道自己有很多别人所不知道的秘密，比如说我能一眼看出你原生身体的骨架是一位女性。”
陈漠不打算撒谎，他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他好像曾经在所谓的无限恐怖世界里流浪过很久，对这些规则可谓是一清二楚，也很明白玩家之间的友情是不存在的。
“……”傅里夜沉默了半晌，一字一顿道：“你希望我怎么跟你合作？”
“跟我讲讲高维的规则，我知道的是系统对你们的限制，不知道的是高维到底要做什么。”陈漠语速很慢地对傅里夜说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傅里夜就像被人设定好的程序一般，立即回答道。
“ok，我知道你们是过来坐牢争取减刑的犯人，对于犯人而言，肯定是有诸多限制的。像你们这么厉害的文明，给思想打上禁令应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其实我现在越来越相信这个世界本质上就是一些代码。”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傅里夜所有动作都被无形的条条框框限制，依旧在重复这一句人工智能万用回答语句。
“我的意思就是，只要掌握了一点方法，你在我面前根本没有机会逃走。”
陈漠大发善心地停止继续触及到无限恐怖世界核心的根本问题。
傅里夜此时大汗淋漓宛如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水鬼一般气若游丝，他恶狠狠地对陈漠说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陈漠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摇了摇。
“我只是演示了一下自己知道的东西，以及，不知道的东西。你可以再认真考虑一下是否同意与我合作，至于其他玩家，我不太有兴趣管。”
说这些话时的陈漠瞳孔的泛着银色的流光。
傅里夜心下大惊，这种瞳色他再熟悉不过，这是只有监狱长才会拥有的瞳色。
陈漠刚才说的那些一点错误都没有，傅里夜暗自咬牙。
但那些领域的知识就连人称生物学怪物的他都只不过知道一点皮毛，那是属于神的领域，他们这些劳改犯怎么敢踏足。
眼前有一个送上门的神祇，绝世好消息是，这个神祇甚至失去了记忆。
这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傅里夜暗自在心里衡量。
如果在后续的刑期中与这位神祇搞好关系，那等对方重新恢复记忆之后，说不定有可能给他减刑。
被发配到低维世界蹲监狱是他傅里夜一生中最大的耻辱之一。
但现在没想到时来运转，竟让他瞎猫碰见死耗子了，得好好把握。
“怎么合作？”傅里夜心思百转千回，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
“你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我，要尽可能详细。”
虽说失去记忆的影响并不大，但陈漠认为尽可能收集更多的数据或者有效信息是很有必要的。
“我们要立誓，否则你只是空口说说。”傅里夜道。
“怎么立誓？”陈漠问。
“很简单，你现在闭眼将我们的合作方式在脑中写成一张契约书，精神绑定成功就算立誓成功。”傅里夜说了个很玄幻的方式。
但陈漠也没有提出质疑，他似乎回忆起了从前碰到的类似事件。
很快，虚空之中就出现了一张由光子组成的契约书。
银色的字迹分明就是陈漠的字迹，落款人这边他已经签上了名字。
傅里夜伸手触碰到契约书，契约书瞬间化作千万光点融入他的身体之中。
“不错，你没有骗我，合作愉快。”
傅里夜的庄园和养殖场都是高维世界从低维世界复制而来的。
复制的主要是地形地貌等无机物，据傅里夜说，有机物不能复制是宇宙法则。
也就是说，任何人同时不能拥有两具身体，否则就算违反了宇宙法。
那他就会被时空警察逮捕并判刑。
傅里夜违反的就是这一条法律。
他原本是个女孩子，因为家族只认定男性为继承人，他不甘心就杀死了自己原来的身体，通过生物技术给自己做了一具男性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