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开局是蚂蚁
“我们的任务是重启能源塔。”耳边传来一道低哑的中年男子的声音。
这是被矩阵副本传送过程震晕的陈漠醒过来时听见的第一句话。
他没有立即睁开眼，而是保持呼吸频率不变继续听周围的声音，这是他多年特工生涯形成的条件反射似的本能。
附近的交谈仍在继续，看来自己还没有被发现已经清醒。
“能源塔在哪里？”一个声音清冷的女人不疾不徐问道。
“在那座山顶，我这边的提示只有这么多。剩下的得从这帮软脚虾里问了。”
说第一句话的男人回答道。
“怎么第一个副本就这么难？我的引导人跟我说未来纪的入门副本是不会出现减员的。现在光是看看这些刀山火海，怎么可能不减员？”
一个少年说道。
“引导人说的话你也信？他们可是导致地球进入末日天灾期的罪魁祸首，不过是想你拼命活下去给它提供灵魂能量罢了。”
女人残忍地打破了少年的天真认知。
又听这三个人聊了几分钟，陈漠已经大概掌握了自己所处空间的大小和空间内意识清醒人员的数量与基本特征，至于还有多少像他这样昏迷的人就没办法获知了。
另外能得到初步验证的就是：他在陷入昏迷之前，被那道天边飞来的诡异光束强行灌输的大量关于高维天灾末日的信息，并不是自己做的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他觉醒的实体编程现阶段的发挥还是很依赖视力的。
于是陈漠微皱眉头，轻轻呻吟了一声，动作自然地睁开了眼。
“哟，新人你醒了？”还是那道低哑的男声。
但——
说话的竟然是一只硕大的黑色大蚂蚁？
陈漠立即侧头看了看自己手，果然，已经变成了黑色蚂蚁腿……
“很震惊吧？果然是新人，虽然很不想说这句话。”
那只大蚂蚁歪了歪头，头顶的触须动了动，“还是说吧——欢迎来到地月监禁矩阵未来纪入门副本·无尽之梦，新人，希望你能顺利活到第三十三重境。我叫王印，大家暂时可以彼此相信。”
“陈漠，谢谢王哥介绍。“陈漠伸出自己的蚂蚁腿作出握手姿势，顺势问道：”三十三重境？”
“还没有人活到那个时候，具体的意思等你活过这个副本之后就知道了。”王印俏皮道，“蚂蚁之间可不能握手，大家都是靠触须接触来传递信息的。”
“这是什么规矩？”
一旁体型稍小的少年黑蚂蚁问。
“虽然这里是梦境，但同时也是副本，你们未来经历的每一个副本都有自己的绝对法则。”女性蚂蚁解释道，“比如说无尽之梦的绝对法则是：在梦境主人清醒之前不能违背现实的自然规律。”
“所以梦境主人醒来之后就可以违背了？”少年黑蚂蚁问。
眼前这两位经验丰富的玩家默契沉默了。
“梦境。”陈漠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他的话音一出其他几人都下意识地侧耳倾听，“梦境主人苏醒或许是意味着世界毁灭坍缩，没有逃出去的我们就会被这个副本淘汰。”
“这批的新人质量不错啊，居然不当活体十万个为什么了？还能自己猜出副本的死亡机制。”王印感慨了一句，“新人，我觉得你很有潜力。”
“能源塔确定就是逃出梦境的传送点吗？”女人向王印再次求证了一遍，旋即对陈漠示好，“陈漠你好，叫我千姐就行。”
陈漠伸出触须搭了搭千姐的，脑子里同时传递过来对方的话。
【入门副本需要团结，小队全员存活通关的奖励很高，你要珍惜这次机会，出了这个副本就再也无法重新进入了，很多人都为此后悔终生。】
果然蚂蚁这个物种很科幻，但千姐的话也很不同寻常，既是示好又是点拨。
按照常人对于这种逃杀副本的概念，尔虞我诈你死我亡是正常的情况。
但不管是王印还是千姐，他们都很明显地传递出一个讯号：不要内斗。
陈漠点点头没有再询问什么，他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开始疯狂在脑子里搭建这里的场景，不知道实体编程在这个听起来就像是梦境的地方能不能用。
“陈哥，我叫傅里叶，这是我第三次进入副本了，这次运气爆棚总算是能来到无尽之梦了……”
在傅里叶的描述中，陈漠知道了他今年十七岁正在读高二，家里养了只拉布拉多，一家三口，父母分别进入过一百次、九十八次副本……
无尽之梦是所有副本中最为特殊的存在，因为只有这里可以重新选择自己的异能。
“安全期还有一分钟结束，路线已经都记清楚了吧？接下来无尽之梦的考验要正式开始了。”
王印的声音中透出一丝隐隐的期待，将听起来险象丛生的旅程渲染得不那么恐怖了。
……
那座山像个馒头，山顶矗立着能源塔，能源塔通体银色，泛着金属冷光。
他们一行四只蚂蚁行进速度并不算慢，很快就来到了山脚下，而此时忽然地动山摇，一只巨大的脚从他们头顶踩了下来。
几人立即分散跑开，有惊无险地躲开了这无妄之灾。
【这些是梦境里的npc，注意别被踩死。】
王印通过触须向其他人传递信息道。
【所以那座山其实是个小土包吗？那只脚起码有五分之一座山的大小。】傅里叶道。
【确实，按照现实世界的比例，那座山不过就是个小土包】千素说。
【能源塔是唯一出副本的机会吗？】一直关注着那只巨脚主人的陈漠开口道。
他一路上已经翻看了脑中关于这个副本的所有信息，那道光就像是一个被种植到他大脑里的计算机，竟然还有屏幕来显示各种模块的情况。
比如说入门副本无尽之梦被设置在屏幕的左边任务栏里，写着：
【主线任务：未来纪·入门副本·无尽之梦，通关条件：需自行探索（功能待升级），死亡条件：梦境结束（玩家自行成功推测，副本结束后有额外奖励）】
所以他问能源塔是不是离开副本的唯一机会，是有两方面的考虑。
一方面是他想知道从别人嘴里获得的正确信息是否能补充自己的通关条件信息，如果能，那现在脑中面板里通关条件这一栏应该出现相关介绍而不是现在这样。
另一方面是——
那座能源塔此刻正被刚才从他们头顶经过的巨人连根拔起。
【不好，那个npc在破坏能源塔。】王印昂着自己大蚂蚁的头颅失声喊道。
【得阻止他！】千素焦急地搓了搓脑袋，看来是太着急了激发了蚂蚁的本能。
而没等他们说完，那个npc嚎叫了一声，巨大的音量震得他们耳膜打鼓。
“哪来的毒蛇？赶紧送他去医院注射蛇毒血清！”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原来npc还有其他同伴，。
【有其他玩家出手了，大家先不要乱动，那条毒蛇肯定是其他小队的成员。】经验丰富的王印立即说道。
【那个……蛇应该不吃蚂蚁吧，但是，我们好像遇到了别的麻烦。】
傅里叶缓缓伸出一条腿指了指王印的斜后方，那里此时正燃烧着一张巨大的黄纸。
火焰的温度瞬间扭曲了眼前的空气，那张纸又引燃了周围的枯草。
攻击了npc的蛇显然比他们更快一步看到了这个危险，已经吐着蛇信迅速滑走。
【快跑，现在草面以上的风很大，火很快就会烧遍整个草地。】王印喊了一声，。
【往能源塔那里跑！】千素补充道。
他们跟着王印身后拼命逃窜。
好几次陈漠都隐隐感觉到自己闻到了烧焦蛋白质的香味。
能源塔已经被拽下来横躺在小山之上，他们离那里越来越近。
【快！钻进那个地洞里！】千素说。
幸好这个地洞足够深，他们爬进去之后不知道跑了多久，空气里终于没有了火焰的炙热气息。
不得不说，蚂蚁很适合在这种幽暗的环境中行走，全黑的环境中他们几个人依靠空气中的气味分子就能准确识别路线。
刻意跑在最后的陈漠悄悄试验了实体编程的移物技能。
他悄无声息地将能源塔瞬移到了这个地下洞穴中的一角。
但身为一个老练的特工，陈漠直觉认为这个所谓的能源塔并不像是重要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