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为君倾尽献灵识
古晚秋听完鬼君阎摩的一番陈述，当即陷入沉思。
古晚秋猜想，那小仙官大战黄燎尸，莫非遇到的正是石家兄弟。
或者原本就是安排好的一出戏码，就为了让小仙官前去寻找鬼仙求取草箭仙。
此后，鬼仙名声大作，就能吸引更多的人前来交易。
这鬼仙既然能得到草箭仙，想必与幽都有什么关联。
一切事实现在也无从知晓。
若是这鬼仙是被灵君帝江镇压在此，那鬼君阎摩又如何能带自己求见鬼仙呢？
古晚秋想着，还是将这话问了出来，“鬼君大人，既然这鬼仙是被灵君大人镇压在此，那你能带我去见鬼仙吗？”
鬼君阎摩哼笑了一声，冲古晚秋说道，“其他人知道是灵君将鬼仙镇压在此，也就不敢来了。而你，既然上玄给了你指引，想必也是希望我带你去见鬼仙。再则说了，灵君将鬼仙镇压在此，却也从没说过，不许带任何人前去看望。既然如此，我就只当是钻了一次空子，勉强带你去见见。”
古晚秋喜出望外，兴奋地说道，“谢谢鬼君大人！”
鬼君阎摩正色的说道，“我只是为你引路而已。最终要不要和鬼仙达成交易，这还得看你。这鬼仙之所以越来越厉害，能尽数记录九州四海万物生灵，无所不能。是因为它以吸食人的精魄以及仙官、妖魔修为来进行修炼。运气好的话，可能只是要你几百年修为，若是运气差，可能会要你半缕灵魂，或是让你生剖灵识。”
古晚秋也无所顾及。既然来了，断然没有临时变卦的说法。
于是，古晚秋冲鬼君阎摩说道，“还请鬼君大人带我去见鬼仙吧！”
既然古晚秋已经做了决定，鬼君阎摩也作了提醒，也断然没有再阻止的道理。
鬼君阎摩当即带了古晚秋前往。
反正迟早要见鬼仙，不如早些见了，将人送走，也能早点找到史君晓百事，这事也算了了。
古晚秋一路跟随，从殿内的一处狰狞黑漆铁门进入，眼前一片黑雾，什么也瞧不清。
古晚秋大概能感受到鬼君阎摩在前，勾魂使在侧。
古晚秋不知道方向，也不知道鬼君阎摩要将他带到何处，只感觉身体在逐渐下坠。
莫非这黑雾是鬼君大人故意所为，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瞧清楚这冥界的构造。
古晚秋想着想着，三人已停在一处斑驳的黑色铁门前。
身后仍是无尽的黑寂，铁门上烙着狰狞鬼面，两侧烛台处则摆放着森森颅骨。颅骨在黑暗中噼啪燃烧，带来了阵阵光线。
“这里是冥界地下十九层，原本只有十八层。还是灵君大人三百年前专门为这鬼仙开辟的一处屋子。此处，外人无法进入。算起来，这里已经有三百年没人来了。”勾魂使向古晚秋解释道。
铁门外没有鬼差把守，鬼君阎摩直接带古晚秋进去，只见内里十分宽敞。
四处虽然漆黑，还是能瞧见墙壁上嶙峋狰狞的物件。
屋子前方有一处约一尺高的台阶，台阶中央正立着一块石柱。
想必这就是鬼君阎摩口中的鬼仙了。
石柱上方一处颅骨火焰正在燃烧，将石柱照了个一览无遗。
石柱被粗壮的铁链缠绕，铁链另一端则深入墙体。
这倒让古晚秋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醒来，就像这鬼仙一样，被铁链锁着。
“这铁链，乃是灵君大人留下的缚仙链，无论是人、仙、魔、妖，一旦被锁上，就无法挣脱，这缚仙链会根据捆绑物的体积自动变化大小。”勾魂使冲古晚秋说道。
这倒是个宝物了，古晚秋想着。
古晚秋又仔细一瞧，只见那石柱兀立嶙峋，四面斑驳，上方确是一片平滑。
石柱呈黑色，内里有带有一些蓝，光泽黑亮，看来起颇为好看，好似琉璃。
石柱四处蛛网密布，果真是三百年没人来的样子。
古晚秋走向前去，冲鬼仙一揖，随即说道，“在下想向鬼仙询问一个人的下落，不知道鬼仙大人可否可知！”
良久，那鬼仙也没有任何反应，古晚秋望了望鬼君阎摩，就又冲鬼仙说道，“在下古晚秋，特来向鬼仙询问一个人的下落，不知道鬼仙需要什么作为交换？”
这次那鬼仙有了反应，瞬间那石柱像是活了一般，蛛网掉落，石柱如新。
原本晦暗的光亮此时变得耀眼夺目，光泽鲜亮。
那石柱发出了一个颇为雅正的少年音说道，“已经三百年没有人来过了，你是来找我的第一人。说说吧！想要找什么人？”
古晚秋回答道，“还请鬼仙告知史君大人的下落。”
鬼仙顿了顿，似乎在思虑着什么，然后问道，“此人对你很重要？”
“我与史君大人并不认识，甚至没有见过面。”古晚秋继续说道。
“那为何还要找他？”鬼仙特别疑惑地说道。
这下变成古晚秋疑惑了。
原本以为直接说出愿望，鬼仙说出需要交换的东西，这事就成了。
竟不想鬼仙还要寻根究底，难不成还要凭故事再决定要不要为这个人实现愿望。
古晚秋也疑惑地问道，“鬼仙帮人实现愿望，还要了解前因后果吗？”
鬼仙被古晚秋问住了，愣了半晌说道，“倒不是非要了解，只是三百年没有与人说过话了。想要同你讲讲话。若是我问的问题你不方便回答，那也无妨！”
古晚秋这才放松了警惕，面露一丝微笑，“倒不是不能回答，只是我以为求鬼仙帮忙，鬼仙的规矩多呢？哈哈哈哈其实其实我寻找史君大人，是为了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人？”鬼仙似有所虑，又问道，“那个人不见了吗？”
“是不见了？我不知道去哪儿找他？”古晚秋想到草草，顿时感到了些许失落。
“那为何不直接找他呢？”鬼仙问道。
“有些事情须得弄个清楚明白。否则，就算我找到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离开。”古晚秋沮丧地说道，“而史君大人那儿或许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恰巧，史君大人又失踪了，我现在必须先找到史君大人。”
“或许，对你很重要的那个人并不想让你找到他呢？”鬼仙继续问道。
“啊”古晚秋颇为惊讶，“鬼仙大人怎么知道他就不想让我找到呢？”
鬼仙并没有理会古晚秋这掰扯下去没有重点的话题，便又问道，“这个人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若是若是我要你拿灵识来换史君的下落，你可愿意？”
鬼君阎摩和勾魂使听到鬼仙的这个交换条件，皆是一惊。
这世上，恐怕没有上仙会将辛苦修炼结成的灵识拱手送人吧！若是没了灵识，就会成为一个普通凡人，入六道轮回。
古晚秋倒是表现地很镇定，他坦然地说道，“这世间，倒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我留恋的。我原本一人，倒也无牵无挂。只是遇见他以后，他成为这世间待我最好的人。与其孤身一人活至天荒地老，倒不如和志趣相投的知己共度几十载。灵识我可以交换，只是”
古晚秋言语中透露出几分犹豫，鬼君阎摩和勾魂使都以为古晚秋有几分动摇。
鬼仙也以为古晚秋不能舍弃灵识，当即问道，“你不愿意以灵识作为交换？”
“愿意的！只是”古晚秋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愿意以我的灵识作为交换，只是现在还有一缕灵识与我的灵识融合在一起了。鬼仙可否将两缕灵识分开，我的作为交换，另外一缕灵识，我想要还他。”
“你可考虑清楚了？”鬼仙最后问了一遍。
勾魂使赶紧冲到古晚秋面前，想要劝他一劝。毕竟这事后果严重。
鬼君阎摩也说道，“古晚秋，你可要考虑清楚？”
鬼君阎摩想着，若是那鬼仙要个几百年的修为尚可，这直接要了一个上仙修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灵识。
倘若这这鬼仙因此成魔，魔力大增，成为新一个幽都魔尊，这事怪罪下来，自己怎么担待得起。
“我考虑清楚了。”古晚秋说道。
鬼君阎摩知道古晚秋心意已决，自己无法劝阻。此时也不好带着古晚秋离开。
如今古晚秋的灵识已散，若没了另一缕灵识护住，这散落的灵识或许一旦离开古晚秋的身体，就会消失不见。
那鬼仙根本没法吸食，纵使吸食了这残破灵识。只要灵识无法修复，那吸食与否，都没什么差别。
既然如此，鬼君阎摩也就不再劝阻。
“你不怕我将两缕灵识都从你体内抽走？”鬼仙冲古晚秋问道。
“既然来了！我还是相信鬼仙的！从未听说过鬼仙取过别人不曾承诺的东西。”古晚秋回答道。
“有胆识！”鬼仙颇为赞赏地说道。
古晚秋闭眼，等待着鬼仙将灵识抽走。
但是鬼仙并没有动手。而是，盯着古晚秋打量了一番。瞬间就将古晚秋吸进了石柱内。
快如闪电。
猝不及防。
鬼仙速度之快，鬼君阎摩和勾魂使根本没有时间将古晚秋拉出。
但又不能将这石柱毁掉，正是因为这石柱吸食过多的凡人怨念以及厉鬼精魂，加上仙官的修为。
若是毁了石柱，这些妖邪出世，那世间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正因如此，灵君帝江才会将鬼仙镇压在此，而没有毁去。
古晚秋进入石柱之后，只觉一阵眩晕，等站定身形后，才发现自己身在一高山山脚之下。
眼前的山，居然光秃一片，不止没有任何林木，也没有见到半点花草。
烈日当空，狂风过境，以至于山上砂石飞灰漫天。
古晚秋行走在山体上，还能感觉到脚底传来的炙热温度。
古晚秋径直往山上走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目前身在何处，要寻找什么东西。
他整个人被高热的山体炙烤着。
很快，古晚秋额头就渗出斗大的汗珠，里衣也被汗水打湿。
走了许久，才约莫到了半山腰处。古晚秋远远的就瞧见了一块半人高的石头横躺在地，他嘴里发出了一个特别欣喜的声音，“找到了！找到了！有了这个，草箭仙就能快速恢复。”
古晚秋想着，莫非这又是自己的记忆。记忆中发生的事，自己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
而现在自己在这具躯体里，既无法做任何动作，也没法说话。只能看着这具身体究竟要做些什么。
等到古晚秋走到那半人高的石头面前时，他才发现这石头和那鬼仙石柱倒有几分相似。
黑亮中透露出一丝蓝光，只是这石头还未经过打磨，显得粗旷硕大。
他刚将那黑蓝石头抱起，就感觉整个山体开始摇晃。
只在一瞬，山顶就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大轰鸣，整个山体为之颤抖。
山顶瞬间将碎石喷出，石块飞腾、四处翻飞，击落在古晚秋的背脊处，火辣灼痛。
古晚秋意识到不好，赶紧抱着石头往山下飞去。
恰在此时，山顶焰浆喷发，似流水，红焰烫人，古晚秋只觉身后炽热无比。
那山顶喷发的焰浆像条凶残的火龙，由山顶倾泻而下，吞噬着周遭一切。
一时间，古晚秋只觉四周都被笼罩在一片浓烟山灰之中。
古晚秋的速度已是极快，然而，那自山顶流下的火龙速度更是愕人。
不消一瞬，火龙就已悄悄蔓延古晚秋的身后不足千米处。
古晚秋只觉身后温度烫人，整个身体瞬间就要融化。
纵使火龙在后，古晚秋也不愿放下手中的那块石头。仍旧抱着石头继续往山下飞行。火龙转瞬便到，瞬间就要将古晚秋吞噬入腹。
恰在此时，花羽迅速跃出，将古晚秋载离地面。
花羽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而后飞向天际。
然而，由于焰浆实在太过迅猛，古晚秋手臂仍然被四溅而起的焰浆灼伤，花羽的翅膀也被焰浆燎了一片。
古晚秋回头一看，只见那火龙伴随着山灰和暴雨将山脚的林木、河道尽数掩埋。泥土、岩石碎屑形成的淤泥、焰浆将整个山体覆盖。
随后，古晚秋发现自己身在一处黑暗之中，脚下波光粼粼，水纹游动。眼前却什么也看不见，古晚秋当即问道，“鬼仙，这是何意？”
四周万籁俱静、悄无声音，鬼仙也没有答话。
古晚秋四处摸索着，怎么也找不到边际。
突然，黑暗中浮现丝丝光亮，古晚秋正高兴之际，以为鬼仙要出现了。
鬼仙没有出现，只是从四周传来了鬼仙的少年音，“古晚秋，史君晓百事目前就在他飞升前居住的地方，之后你可以去那里寻他。”
古晚秋当即高兴地说道，“谢谢！”
随后，鬼仙并没有立即将古晚秋的灵识剖出。
只见四周魂灵四窜，黑气游走。还带来了阵阵哀嚎与哭泣。
古晚秋猜想，想必这些就是鬼仙吸食的那些怨灵以及妖魔的半缕残魂。
古晚秋不知道鬼仙要干什么，只以为鬼仙要在此处将他的灵识剖出。
那些怨灵及残魂游窜了一阵后，迅速在古晚秋前方缠作一团，化作一团黑气。此时，四周逐渐变得光亮起来。
原本一片漆黑的死寂瞬间被笼罩上一层灰色的轻纱，淡淡的白光，逐渐将黑暗吞噬。四周残余的黑雾下藏着无数道金光。
这些金色之气逐渐向古晚秋聚拢，待到跟前，化作无数轻白流烟，将那团黑色之气包裹。
黑色之气在轻白流烟面前，显得孱弱不堪。
轻白流烟游走在黑气之中，很快黑气就消散不见，只留下流动漂浮的一团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