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九巫族初见子离

    古晚秋颇为疑惑地问道，“为何，见到我要绕道走？”

    只见那小妖仍旧惊恐地回答道：“这小妖也不知山上的牛头马面都是这样传的，谁谁若是敢出现在仙师面前，惊了仙师，定会被万剐千刀所以，我们我们见了仙师，只能绕道走。”

    古晚秋见这小妖惊恐万状的模样，也不像是说谎。但若是这小妖没有撒谎，又是谁能让这满山的妖魔感到害怕并且见了自己绕道走呢？

    古晚秋想到了昨日步辇内的那个狰狞鬼面，按昨日的情形看来。这鬼面在这石荆山上应是什么了不得的身份，或者，就是这石荆山的妖魔头子。

    那另一个，将武君上玄打伤的黑衣鬼面又是谁呢？

    越想问题越多，古晚秋再次来到石荆山，只是为了找到那狰狞鬼面，确认是不是草草，若是草草，那让这满山的妖魔见了自己绕道走，倒也有此可能。

    可若草草真是这妖魔头子，草草是魔，自己又当如何？

    是魔，又为何会有上仙才有的灵识？

    古晚秋一时思虑太多，头昏脑胀。

    此时，只有先行找到昨日步辇内的狰狞鬼面，才能将事情理个清楚。

    于是，古晚秋继续问那小妖，“昨日，在石荆山颠，乘坐步辇的那个”古晚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说那妖魔，还是那鬼面，思虑片刻，古晚秋继续说道，“那个那个人，是你们妖魔头子，是也不是？”

    小妖战栗地抬头望着古晚秋，那眼神仿佛是在疑惑，这石荆山上只有魔，哪有人。

    但是古晚秋说是人，那就是人，小妖岂敢反驳。于是，小妖回答道，“那是座上是座上”

    “是你们头儿吗？”古晚秋再次厉声地问道。

    “是座上有很多座上牛头马面都听他们的”小妖颤巍地回答道。

    看来这小妖已经被自己吓傻，或者，这小妖自己也不认识这群妖魔头子。

    只知道对带着狰狞鬼面的妖魔唯命是从。再问这个问题也只能无疾而终，古晚秋就换了一个问题问道，“那你说的座上,要到哪儿才能寻到，就是昨日石荆山颠，冷泉旁步辇内的那个座上。”

    “小妖小妖不知。座上的行踪小妖岂能知道。”那小妖回答道。

    “这石荆山上，你们座上一般都会呆在什么地方？”古晚秋又换了一个问法。

    “山巅处的幽冥狱里就在冷泉后面不远”小妖浑身颤抖，连带回的话语也带有一丝颤音。

    古晚秋无暇顾及这小妖，若是自己在多待片刻，这小妖估计会被吓得胆破体裂。古晚秋也不再管他，转身便往山巅走去。

    即使已将自身的凡人之气隐藏，但是古晚秋大摇大摆地走在青石阶上，即使远近妖魔无法闻见凡人之气。

    但大老远就能望见古晚秋的身影。于是，满山的妖魔仍旧远远地回避。

    古晚秋就这样一路无阻、大摇大摆地走到了石荆山颠，山巅处冷泉仍旧汨汨地喷涌出来，泉水波澜不惊，草箭仙草由于昨日被五人拔了不少，此刻稀稀落落地分散在藤蔓下，耀着金光。

    冷泉前方一眼望去，都是密林。

    而且，昨日五人便是从这密林中来到冷泉。幽冥狱自然不会在冷泉前方，那只能在冷泉后面了。

    古晚秋绕过冷泉，爬上了冷泉旁那低矮的峭壁。

    一眼望去，果然，在冷泉后面不远处，坐落着一座宫殿。

    只见宫殿四周，古木参天，浓郁密布。宫殿上空，黑雾沉沉，萦绕周围。

    古晚秋瞧不完全清晰，即使在白日，也让人感觉心底发怵，阴风阵阵。

    一路行来，都没遇到什么危险。古晚秋想着，既然来了，即使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他一闯。

    古晚秋直奔宫殿而去，走近了，才瞧见宫殿外面的大门上鬼面满布，而正中央的黑色狰狞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幽冥狱”三个大字。

    古晚秋有几分激动，想着昨日那鬼面或许就在里面，等见到了，就能确定是不是草草。但心底又生出几分失落，若是这鬼面不在这里？又或者，这鬼面并不是草草呢？

    古晚秋忐忑地走进幽冥狱，只觉里面凉风习习，阴森可怖。

    不过，幽冥狱里仍旧空无一妖。

    古晚秋一路进去，直到大殿，仍旧空空如也。这些妖魔当真是躲着自己。让自己来去自如，也不怕自己放火烧了他这宫殿。

    古晚秋饥渴难耐、疲惫至极，就在大殿地台阶上坐了下来。

    此时，古晚秋真想能遇见一个小妖，好歹能问问那狰狞鬼面的下落也好。

    自进入西黄国那日起，古晚秋就不吃不睡一连过了七八日。

    上仙体质，灵识护体，即使不吃不喝也没什么要紧。只是古晚秋如今习惯了进食，加上连日劳累，不曾休息。身体早已达到了极限。

    大殿旁的香炉内薰香四溢，古晚秋觉得这味道，淡淡地极其好闻。忍不住又嗅了一下。想着想着，古晚秋便靠在那台阶一侧睡了过去。

    古晚秋迷糊中发现自己来到一处密林脚下，旁边重峦叠嶂，山峦起伏，郁郁苍苍的绿木高耸如云，此间，万里无云，天朗气清，烈日透过斑驳的树影洒落在旁。

    前方正有一群穿着怪异的人群，正在进行着什么活动。

    只见祭台上方是一座小型庙观，观内一尊鸟身龙头的山神石像，石像下用一白茅草席充作坐席，神像前的神龛上放着一白色鸡以及一些稻米献祭。

    祭台上则整齐地摆放上了猪、牛、羊三牲祭品。

    玉器在侧，美酒入樽。

    百草制作的烛火在油光中劈劈啪啪地燃烧。

    一群人正围着祭台不停舞动，脚边的铃铛铃铃作响，嘴里还絮絮叨叨地念叨着什么。

    一部分人正在将一只白鸡献祭，在祭祀的玉器中用一块玉璧献祭后埋入庙观地下。

    一部分人将稻米四处洒落，手持铜钱剑、祭祀铃铛以及符咒做着法事。

    “主人，这些人都在干什么啊？好奇怪啊。”声音从旁边传来。

    古晚秋扭头望了望旁边说话的少年，只见这少年竟生的和草草一般模样，个头同自己一般高，这少年也和草草一样，喜欢拽着自己的衣袖。

    “这是九巫族人的祭祀礼，九巫族人长期居于尾吴山一带，此族人擅巫术，每逢惊蛰、清明、小满、芒种等节日，便会举行祭祀活动，祈求风调雨顺，平安顺遂。今日恰好芒种，我与草草便因缘际会来到此处，草草可趁此机会看看九巫族这热闹的祭祀礼。”古晚秋又望了望旁边这满眼星辰的少年，继续说道，“以后草草多跟我出来，就能见到更多新鲜有趣的事啦！”

    草草眼中泛光，有一丝不可置信，又有一丝小雀跃，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主人，愿意让我一直跟着你？”

    古晚秋宠溺地拍了拍草草的脑袋，说道，“当然，以后我去哪儿都带着草草，好不好。”

    “好！”草草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然后有小声地说道，“上次主人一走就是一百年，我以为主人不要草草了”

    祭祀之声太盛，古晚秋没有听清楚草草在说什么。于是，问道，“草草，你刚刚在说什么？”

    “没有什么，我是说我很高兴。”说完，草草又使劲地拽了拽古晚秋的袖口。

    正当古晚秋与草草闲聊之际，那边祭祀人群中便传来了喧嚣声，古晚秋抬眼望去，只见祭祀人群乱做一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再一瞧，他就看见原本立在神龛上的那只白毛鸡浑身血气，在祭台上四窜。

    那白毛鸡早被抹了脖子，当做祭祀物献祭给了山神。此时，却凭借最后一口气，挣扎着，想要攻击祭祀人群。

    古晚秋连忙走上前去，而草草极少见过这种慌乱场景，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乖顺的跟在古晚秋身后。

    这时，古晚秋才听清围观人群战栗地说道，“有妖，有妖。”

    祭台上早有几人被攻击在地，其余人群四散逃开。

    古晚秋将草草护在身后，凌空以手作符，将符咒打入了白毛鸡的身体。

    原本，古晚秋以为这白毛鸡只是凭借最后一口气作妖，应是不难对付。

    所以，这符咒只作封印所用，并不能伤人。恰是这样，便将那白毛鸡彻底惹怒。

    白毛鸡转过身来，竟化作一个人脸鸡身的小妖，只见这小妖周身血渍满布，脖颈处一道殷红的口子，还在渗着鲜血。

    那白毛鸡怒气冲天，咬牙切齿地吼道，“该死，我好好一个修炼百年的小妖，无辜被这群凡人取了性命，拿来献祭，哪知道，原来上仙也是这般不明是非，不分青红皂白就冲着我的性命而来。当真是可笑。”

    古晚秋哪能明白前因后果，只是见那白毛鸡出手伤人，就想要阻止，但也并未要他性命，不想，还是被对方误解。

    古晚秋还想要说些什么。只见那白毛鸡不由分说，就直冲古晚秋而来，古晚秋只得一把将草草甩开，迎面对上了白毛鸡的掌风。

    白毛鸡出手狠辣，不留余地，妖气所到之处，林木皆毁。旁边四处藏躲的人群又被伤了几人。

    古晚秋无奈，纵使那白毛鸡有千般理由，此时，都不能放任他继续作妖。

    古晚秋当即喊了一声“花羽”，花羽便从臂间缓缓流出，凝做剑状，流光溢彩，金光环绕。

    古晚秋手持花羽剑，灵力流转，剑影翻飞，与那白毛鸡缠斗了两个回合。那白毛鸡自知不敌，加上血流气虚，很快，就败下阵来。

    白毛鸡似乎极不甘心，愤愤地说道，“好个上仙，我就算身死，也必定会拉几个陪葬的。上仙不分青红皂白就护着的那群凡人，最后都会一一死在你面前。有趣，这可太有趣了。”

    “你既然觉得无辜，我可以先将你带回……”

    -带回去，若是真有冤屈，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古晚秋一句话尚未说完，只见那白毛鸡已经倒地不起，这白毛鸡原本就已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垂死挣扎。

    加上与古晚秋搏斗，消耗太大，此时，大限已至，无力回天。

    死前，那白毛鸡仍旧愤愤地瞪着古晚秋，极不瞑目的样子，但又带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祭祀的人群见白毛鸡已死，于是，就从四处林中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草草也早奔到了古晚秋身边，关切地看着古晚秋。

    古晚秋查看了倒在祭台上的那几个人，皆被白毛鸡的利爪所伤，粘上了白毛鸡的血液，那白毛鸡不知练的什么门道，血液中竟含有毒素。

    寻常凡人，一旦沾上，即刻毙命。更何况由伤口传入，瞬间侵入脏腑，无力回天。

    难怪那白毛鸡临死前说了会拉上几个人陪葬，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一连查看了好几个人，皆已毙命。

    远处，一个躺在地上的九巫族人轻微地动了动，嘴里正小声地呜咽着。

    古晚秋赶紧奔了过去，将那人扶了起来。只见这青年穿着祭祀服装，脸上化着祭祀妆容，表情似乎极为痛苦。

    这青年胸口处被溅上了白毛鸡的血液，那血渍正侵蚀着这青年的皮肉，那青年强忍疼痛，面色发青。

    古晚秋检查了一番，发现着青年身上并无伤口，只是胸口沾上了一些血液。所以，并没有即刻毙命。

    那白毛鸡原打算，凭最后一口气，将血液喷洒在这些祭祀人身上，那么，所有人都得给它陪葬。

    白毛鸡聪明的一点就在于，血液会与那些人的骨肉相融，若想要解毒，是无法将融为一体的血液分开的，唯有可解百毒的草箭仙可解。

    可谁都知道，草箭仙只有幽都才有，而那幽都已经随着幽都魔尊幽龙一起被封印在了草厌经里。

    这世上，再没有草箭仙了。

    古晚秋猜中了白毛鸡的想法，但白毛鸡却忽视了一点。

    古晚秋这里，是有草箭仙的。

    草箭仙虽然珍贵，但是对于古晚秋来说，却不是藏为珍宝，不为外人道。眼前虽然只是一介凡夫俗子，但既然被自己遇上了。就得救。

    此时，祭祀的人群已经围了过来，围着古晚秋及这中毒在地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