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燕娘
鸡婶原本是喊苏小绾陪她去布庄买衣服。把图纸放下后，两人就去了吉庆布庄。
吉庆布庄与柳记当铺同在一条街。一个街头，一个街尾。
进了布庄，苏小绾才发现这家的布庄规模还挺大，两间屋子大小，中间的台子上堆放着布料，墙上挂着成衣。
鸡婶走到布料区挑选，“要入夏了挑几块料子给巧儿和六子做两身新衣裳。也给他爹做一套，小绾妹子你来帮我选选哪个布料好？”
苏小绾看着琳琅满目的布料，挑了一匹颜色鲜亮带小粉花图案的，一匹颜色深沉边缘带条纹的，和一匹浅灰色的。带小粉花的可以给巧儿做衣服，颜色深的给周全做，浅灰色适合六子。
鸡婶对苏小绾选的布料赞不绝口，“这年轻人的眼光就是好，比我给他们选的好看多了，看他们这次还怎么挑刺。”
鸡婶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苏小绾的衣服还是山上的时候狄宸给她的，只有这一身，已经严重变形。
鸡婶道：“小绾妹子，你也挑一匹，我给你也做一套新的。你身上这身衣服都旧了，你男人也是，也不知道旧了给你换套新的。”
苏小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为狄宸辩解道：“我们还没攒下银子，一切以节俭为主。”
鸡婶道：“那也不行，你正年轻。不趁着这个时候好好打扮，什么时候打扮。等到了我这个年纪人老珠黄了，打扮了还有人看吗。”
鸡婶正说着话，苏小绾忽然听到右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掌柜的我这身衣服是上好的丝绸料子，我是家里遇到了急事才拿出来卖，您再给高点。”
“您的这身衣服我看了，确实是上等的丝绸，但您这衣服穿过了，它是旧衣裳。您看这个位置，还有这个位置都有明显的磨损，5两银子，最高五两银子不能再高了。”
苏小绾侧头看到一个素钗棉布衣服的女子捧着一套华丽的绸服站在柜台前和老板讨价还价。
经过一番拉扯后，将衣服的价格定在五两。女子不舍的把手里的衣服递给老板。
苏小绾走卖衣服的女子身后拍了拍她的肩：“燕娘姐姐。”
这女子就是她来丽安县马车上遇到的商人娘子。刚才她的一身打扮让苏小绾差点没认出来。
商人娘子回头看到苏小绾，立马用手遮住脸，并向外走：“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燕娘。”
苏小绾拉住她道：“燕娘姐姐，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了？”
燕娘着急要走，没走两步就落下眼泪。苏小绾把她拉到外面的一个茶摊上问出实情。
燕娘说那天和苏小绾分开后就去了自己的店铺考察，他们在丽安县租了一间店铺准备做布庄。本来已经和原屋主谈好了价钱，只需稍微把店铺打扫一下就能开店。
偏偏在开业的前一天来了几个穿着衙门制服的人，自称衙差。说他们的税金没缴全，不能开业，补齐了才能开业。但说出来的金额却高得吓人，燕娘的丈夫要求去衙门查清楚，如此高的税金不合常理。
燕娘本着在异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劝丈夫忍了，将剩余的税金补齐。
没想到第二天衙门的人又来了，说之前的税额错了，还差三十两银子。燕娘和丈夫又忍了，补齐了三十两银子。第三天，他们又来了。
前前后后燕娘和丈夫一共交了三百两银子的税金。燕娘的丈夫越想越气就到衙门讨说法，结果一‘公堂闹事’的罪名被衙差们暴打一顿，打成重伤。
燕娘为了救丈夫将身上带的银子全花光了还是不够付医药费，又去当铺当了镯子。结果遇上了王贵，一顿连恐吓带吓唬，价值五百两的珐琅镯只当了十两。
她实在没办法了才来布庄当衣服。头上的簪子也当了。
听了商人娘子的遭遇，苏小绾既感到气愤，又十分同情。这丽安的天空简直简直被乌云罩住，成了一片黑色。
她帮不上商人娘子的忙，只能把头上之前燕娘送给她的银簪拔下来还给燕娘。
商人娘子拒绝道：“不不不，这是已经送给你的，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苏小绾道：“燕娘姐姐，你就拿着吧。现在你遇到困难我帮不上忙，只有这根簪子了。”
商人娘子也是真的没办法了，收下了苏小绾的簪子。
一旁热心肠的鸡婶听的更加义愤填膺，从兜里掏出二两银子给了商人娘子：“妹子，我家多了的银子也没有。这二两银子送给你，就当帮你的忙了。”
商人娘子收了苏小绾的簪子，实在不好意思收素不相识的鸡婶的银子。
苏小绾道：“燕娘姐姐，你就收着吧。这二两银子就当见认识了，说不定在这丽安县城以后鸡婶还需要你们的帮助。”
鸡婶也道：“是啊，燕娘妹子，你就收着吧。你若是在丽安县开店，以后说不定我家有个难的时候还需要你帮忙。”
在苏小绾和鸡婶的劝说下，燕娘收下簪子和银子。她丈夫还在家里病着，不能多聊，起身告辞。
随后，苏小绾和鸡婶也离开。
回到家后，一进门苏小绾就看到狄宸在院子里站着。他换回了自己那身黑色的衣服，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裹。
“狄宸。”
苏小绾走过去。狄宸将包裹交给她道：“你身上的衣服该换一换了。”
苏小绾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套非常漂亮的裙子。
她摸着裙子抬头望向狄宸，满目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