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院试1
一路马车很不好过。
夏天湿热，洛笙坐在马车里把袖子和裤腿卷的高高的，露出白皙的胳膊和腿。
顾彦白斜眼看着娘子细嫩的胳膊腿，手指蜷缩，但是他知道娘子热，他也热，于是学着娘子的样子也把衣服卷的高高的。
夫妻俩在马车内总算是舒服了很多。
轻舟带着一个大大的草帽遮阳赶车。
一行人走了两天才到郡城，郡城看起来很是雄伟壮观，最起码洛笙是第一次直面古代的城门，心中感叹古人的智慧。
几人经过检查顺利进城。
轻舟将马车赶到客栈，顾彦白一行人决定先睡一觉，中午醒了再去租房，饭菜也是送到房间。
几人吃过饭后就立马回房睡觉。
顾彦白特意让人送了两盆水上来，关紧房门，自己制冰。
洛笙穿着清凉的衣服趴在床上，看着顾彦白卷着袖子蹲在地上制冰，突然觉得心里很踏实。
不管到哪都有他陪着。
顾彦白知道娘子在看他，不过他不知道娘子在看他什么，只能尽量保持自己在娘子面前完美的形象！蹲在地上朝洛笙的方向展现自己完美的侧脸，挺直脊背，好让娘子看到他美好的身躯。
两盆冰顺利搞好，顾彦白也脱了外衣躺在床上。
洛笙感觉一股热气袭来，果然相公的手搂上来了。
不好直接把人推开，洛笙只能不动声色的挪着自己的身子，尽量离他远些。
顾彦白看着娘子一步步离自己越来越远，嘴巴忍不住撅了起来，可是看到娘子额头出的汗，认命的从身旁抽出一个扇子，老实的给娘子扇风。
带着冰气的风一袭来，洛笙瞬间感觉舒服了很多。
看着相公给自己扇风，自己也拿出一个扇子，夫妻脸对着脸对扇，扇着扇着俩人就头靠头睡着了。
再一醒来就是被热醒的，大中午的，太阳炽热。
顾彦白收拾好自己下楼买饭，轻舟已经出门打听出租院子的事了。
顾彦白陪洛笙吃过中午饭后，也戴着一个帷帽。
太阳晒，他可不能晒黑，他不止一次看到娘子盯着自己的脸发呆，可见是十分喜爱自己的这张脸的。
顾彦白带着帷帽和轻舟继续去打听，刚刚轻舟回来只打听到了一个皮毛，用过饭后跟着主子继续往外跑。
洛笙待在屋里无聊，但是她又不想现在一个人跑出去，在屋里检查相公的衣服和待考的东西。
直到傍晚顾彦白和轻舟才汗淋淋的回来。
洛笙赶紧把早就冰好的水递给两人，拿着扇子帮顾彦白扇风。
轻舟自己拿了个扇子忽闪忽闪的扇，没有媳妇，他自己疼自己。
顾彦白缓过来了，自己接过娘子手里的扇子给两人扇，“娘子，房子已经租赁好了，等会儿咱们就搬过去。”
“嗯嗯。”
他们目前来说不差钱，洛笙知道现在家里账上有三千多两银子，有顾父之前遗留下来的，更多的是张管家这些年赚的钱。
所以顾彦白他们直接租了一个看起来不错的院子。
几人坐在屋里整理了一下行李就退房走了。
轻舟赶着马车，走了大概一刻钟才到。
一个小院子，里面还有一口水井，卫生已经被顾彦白和轻舟提前打扫干净了，几人一进去便可以直接入住。
傍晚天气稍微凉快了些，洛笙让顾彦白和轻舟在家搬行李，自己出门买菜。
就他们三个人来了，洛笙是里面唯一会做点饭的人。
顾彦白看到娘子出门，打理好自己快步跟上娘子。
洛笙感觉到突然盖到头上的帷帽心里想笑，他果然还是跟上来了。
顾彦白伸手把娘子的手握在手心，自己头上也盖着一个帷帽。
下午的阳光依旧炽热，洛笙不反对戴这个。
轻舟拿着行李遥遥的看着公子和夫人并肩远行的背影，站在原地悠悠的叹了口气。
唉！
还是干活吧，累了就啥也不想啦。
郡城的街道很宽也很干净，百姓们的穿着也好了很多，很少能看到补得千奇百怪的布丁。
顾彦白出来租院子的时候已经打听好平日里买菜的地方了，这下直接牵着娘子到了目的地。
街上戴帷帽的不在少数，大多数有条件的都往自己头上戴个，毕竟谁愿意自己晒得黑乎乎的。
买了些蔬菜和一些排骨，顾彦白提着菜篮子，两人边逛边晃着相握的手回家。
在郡城的日子过得很快，洛笙每回和顾彦白出门买菜的时候，都能看到街上一次比一次多的学子。
这次院试来了两千多人，是一年比一年多的考生，是一年一年累积起来的考生。
洛笙别的帮不上顾彦白，只能做些吃食。
顾彦白自己倒是好，每天在家早起锻炼身体，练练字，写写文章，读读书，日子过得仅仅有条，洛笙在一边看着，焦躁紧张的心也慢慢安定下来。
八月到。
考试时间逼近。
八月三日，是院试的日子。
这次的主考官为学政。
卯时开始，考生们就开始在考棚门前等待检查入场。
可能是因为上一次院试发生作弊事件，所以这一次的考核检查格外的严格。
不仅将每位学子出结作保的廪生请到现场指认，还将每位学子外貌都仔细审查一边，以防出现冒名顶替的作弊。
所以，这次所有考生都给廪生银子，八两、十两、十五两等，毕竟这次人家跑的大老远的来作证，还冒着被废除功名的风险，所以，这些银子他们收的很是心安理得。
为了避免上一次院试发生的事件，所以这一次考试食物衙门提供，所有考生不可携带吃食进场。
洛笙遗憾自己做的食物没派上用场，顾彦白笑着揉她的头，“娘子给我留着，回来我全都吃光。”
洛笙看着眼前人挺拔的身姿，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很是好闻。
“嗯嗯，快进去吧。”
顾彦白跟上排队的队伍渐渐往前走。
搜身检查，以防夹带。
顾彦白进去接受搜身检查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考棚外面乌压压等候的人群。
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看着他的娘子，顾彦白下意识的露出了一个笑，洛笙看到相公在看自己，拿出手帕对他兴奋的挥了挥。
顾彦白笑着点点头，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去了。
定不辜负娘子和大哥的期许。
折腾了很久，众人在拜过孔子像、听学政讲话等一系列程序后，才来到自己的号房。
院试分两场进行，历时三天，第一场正试，第二场复试。
学子们早就得到考试通知，所以上心的学子们都带了一些防蚊虫的艾草、以防中暑的薄荷等药丸、一些抹布、替换的衣衫等等，所以要接受检查的东西还真不少。
至于被褥之类的考场是备有的。
顾彦白进了自己的号房，看着手里的被褥，心里想骂人，这被子居然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嫌弃的把手里的被子放在小小号房的凳子上，从考篮里拿出抹布，把小小的床擦干净，被子垫到最底下，在铺上一个床单，幸好娘子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床单和一个小薄被，要不然自己就要闻着霉味睡觉了。
将凳子擦干净，做下来歇会儿。
瞅瞅这狭窄的号房，还有短窄的床，说是床，其实就是几张长方形的凳子靠在一起，铺上一张草席就作为床了，看来睡觉是要蜷缩着腿了。
顾彦白看看自己的大长腿，晃了晃脚，认命的拿起抹布擦自己等会作答的小桌子。
擦着擦着他就笑了，说起来他的运气还挺好，最起码没有被分到臭号。
要是分到臭号，自己待三天出去，早就被腌入味不能见娘子了。
苦中作乐的顾彦白心情好了不少。
洛笙看着相公进去，突然有了一种儿子长大了高考的感觉，甩甩脑袋扔掉这个奇怪的想法，带着轻舟从人群中挤出来。
这几天出门都是和顾彦白一起，没办法，每回她出门顾彦白就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洛笙刚一准备出门，他就把手里正在干的事儿放一边，默默跟在洛笙身边，要一起出去。
这回他不在，洛笙带着轻舟去郡城最著名的布庄看了看，这的布比县里镇里相对要便宜一些，洛笙买了很多，走的时候放在马车里，回家给自己和顾彦白做冬衣。
因为买的货多，店家给送货上门，轻舟就把家里的地址告诉人家。
洛笙则带着轻舟继续逛，突然在一旁的摊子上发现一个碧玉簪子，好看，相公簪上一定漂亮。
买了。
轻舟看着夫人兴致勃勃的买买买，头皮发麻。
好在洛笙看到日头渐渐高升，很快就回家了。
刚到家布庄送货的人就到了，洛笙把钱付了，轻舟就跟着布庄里的人一起搬运布匹，最后，洛笙给了人家一些铜钱做小费，喝点茶还是可以的。
院子安静下来后，洛笙看着屋里的布匹手痒痒，要不先给相公做个荷包
反正待在家里也没事儿，就让轻舟帮自己出门把市面上所有丝线买了回来，她要多做几个荷包练练手。
……
不久，衙役们开始下发试卷。
顾彦白先检查有没有错漏和重复的，发现没有后才开始审题。
题量较大，自己要合理分配时间，明天正午就要交卷了。
这一场的考试内容主要是帖经和墨义，这个照样难不倒他，不过它们占的比重已经下降，只有十分之六的样子，其他的照例。
顾彦白对这些题得心应手，全是师父平日里讲过的，自己看书的时候也会看到，润色一番，加些典故，试卷就已可以。
不过，他还是慢慢写，字体的好看还是很重要的。
中途吃了一顿衙役送来的午饭，一荤一素，但是所谓的荤菜他仔细看了看，就看到到一片小小的瘦肉。
而且，饭发到他这儿时只剩下一点点温度，不过，现在天热，还是可是吃的，总比没有的好。
吃完午饭，顾彦白在狭小的号房走动歇息一番才坐下来开始继续在草稿纸上写题。
在草稿纸上写出来后，顾彦白没有立刻誊抄。
因为现在已经是下午三四点的样子，天气很热，太阳也很大，烤得他汗流浃背，手心都是汗，抓毛笔都有些湿滑。
脸颊的汗顺着淌，脊背胸前的衣服已有湿痕。
顾彦白看着手里的草稿纸，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睡午觉的时间到了。
为了接下来更好的发挥，顾彦白利索的蜷缩在床上，想着娘子的小脸，没一会儿便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