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老家土屋
当路鸣再次轻轻睁开眼睛的时候。
母亲已经将芹菜超出了铁锅。
“鸣鸣，你去收拾一下圆桌，咱们开饭。”
“嗯。”
路鸣答应了一声，从院子里走进了北屋，果果依旧在橘黄色的灯泡下，写着作业。
方桌下面有一张低矮的圆桌，涂着黄漆，桌子上布满了擦不净的油渍。
路鸣将上面的碗筷迅速收拾到了水盆里，在水盆里浸湿了抹布，仔仔细细将一张圆桌抹擦的干干净净。
“果果，洗手吃饭了。”
路鸣擦完圆桌，朝女儿轻声喊了一声。
“嗯，爸爸，最后一道数学题了。”
不一会儿，母亲将一盘芹菜炒肉摆放在了桌子上，昏暗的灯光下，鲜嫩的绿色芹菜间偶尔见到几块肉丝。
飘飘摇摇的菜香和肉香随着热气蒸腾，路鸣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这感觉就是老家的感觉，这菜香只能出自妈妈之手。
果果写完了作业，路鸣分好了三双筷子，又摆好了三个马扎。
果果在中间，每人面前有一碗淡淡的玉米粥，圆桌的中间除了一盘芹菜外，还有一盘拉嘎哒咸菜丝伴着青辣椒。
“来，果果，吃肉”，路鸣把肉丝夹到了果果的碗里。
“嘻嘻~”
果果闪着明亮的眼睛笑了笑。
“果果，在农村的小学还适应吗？”
“适应，每次考试我都比第二高出一截，老师可喜欢我啦。”
“是嘛，哈哈，果果可不要骄傲”，说着路鸣夹了一筷子咸菜丝，香油和咸味在他的口中蔓延开来，咸津津的感觉，他又喝了一口玉米粥，
好久没有这样吃过饭了，一种久违的家乡的味道袭上心头。
温馨的灯光下，轻微摇动着一家人的剪影。
路鸣的心里涌上了一种莫名的幸福，其实，这种幸福很简单，就是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吃顿饭，或者相互说说笑笑。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城里？”
“不回去了，爸爸打算在农村住一段时间。”
“嗯，其实农村也挺好的，比城市安静多了。”
路鸣看着可爱的果果，摸了摸她扎着小辫的小脑袋。
“果果，喜欢”打篮球吗？”
“喜欢，可是学校没有体育老师，我们体育课都在自己玩。”
果果将一段芹菜放进了嘴里，咕哝咕哝吃得津津有味。
“喜欢就好，等这几天爸爸亲手给你打造一个篮球架，我教你打篮球好不好？”
“好好，哈哈，爸爸你能留下太好了，终于可以玩一会儿了。”
吃过晚饭后，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各自睡了。
三间土屋是通着的，东边一张大床，西边靠北墙的位置一张单人床。
果果和奶奶一张床，路鸣自己躺在了单人床上。
夜色笼罩了整个村庄，月亮不知何时，爬上了树梢，月光透过了带着蜘蛛网的绿色纱窗。
朦胧地散落在土地面上，映出了西墙边的碗筷厨子，这是母亲结婚时候的嫁妆。
是一个躺着l形的高低柜子，高的作为衣橱，低处盛着碗筷。
路鸣还有一个妹妹，嫁到了山西，路途遥远，除非过节，一般不回老家。
妹妹是超~生的，为了躲避罚款，他经常和妹妹藏进这个高低柜子里面。
那个时候，路鸣和妹妹都还小，根本不懂这是在干什么。
总觉得母亲在跟他们玩一个有趣的游戏。
他蜷缩着身子躲进柜子里，母亲用衣服把他轻轻盖住，然后说道：“比一比，看谁不说话的时间长，谁赢了就可以得到一块硬糖吃。”
那时候，路鸣常常比妹妹坚持不说话的时间长，而得到的糖果大多数悄悄塞进了妹妹的手里。
此刻，那高低柜子还是当年的样子，可路鸣身高马大，再也无法躲进柜子里了。
后来他挣钱了，吃了好多糖果，可每一块都不如妈妈奖励的那一块香甜。
这或许就是物是人非的感觉吧。
后来，再怎么躲藏，也没有逃过上面的罚款——一次性罚了2000元。
九十年代的2000元，要不现在2万元还要值钱吧。
路鸣似乎记得，那时候五分钱可以买一支超好吃的老冰棍；
一毛钱在小孩子眼里就是有钱人了；
倘若你手里有五毛钱，那觉得可以称王的。
路鸣记得，村里有钱的小伙伴刘凯乐和张斌，每天可以吃到唐僧肉，
而他只能眼睁睁地吞~咽着口水，其他的小伙伴有的都馋哭了
足足2000元的罚款，让本来就一穷二白的路鸣家，穷到叮当响。
真可谓家徒四壁，而且是摇摇欲坠的四壁。
月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映在了土墙上，斑驳、裂纹的土墙，每当下雨，屋内必定是滴滴哒哒、叮叮当当。
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
夜里一片安静，偶尔传来几声邻居家的犬吠声。
路鸣静静地无法入睡，他继续仔细观察着自己的老屋。
高低柜的南边是一个土炉子，现在已进入春季，早已经停止不用了，三四节烟囱通向了屋顶，最顶行那节烟囱浑身满是破洞，母亲一直舍不得扔掉，买节新烟囱。
土炉子的东边是屋门口，门口内的地方明显凸起，或许是防止下雨天，雨水灌进屋内吧。
门口的东边是一个木制大衣橱，左右两扇门，中间一面明亮的玻璃镜子。
两扇门上分别画着喜鹊和梅花，很显然这老物件属于父母辈的。
或许这就是他们那个时代，结婚时候的标配吧。
木制的衣橱上面好像永远摆着杂物，从未没有用过，可就是满满当当，落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衣橱的北边便是母亲李芹和女儿果果睡觉的大床。
木制的大床，非常的沉重。
土屋里中间便是那张比较高的方桌，两旁摆着两把带着扶手的椅子。
全是木制的，而且是卯榫结构，路鸣从来没有发现一根铁钉。
从前打造桌椅的工艺很慢，都是卯榫结构；
从前的木头真的实木木头，甚至带着虫洞；
从前的油漆很厚重，三十年基本没有脱落；
现在不一样了，桌椅大多是锯末、结构大多是螺丝，虫洞基本是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