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曾经感情
嘎嘎嘎一阵乱叫起来。
后来，老母鸡年迈了，这只伴随了路鸣十年有余的黑灰羽毛的老母鸡，
年迈到屁股上生了蛆，姑姑洋洋，一圈围着吃它肉的蛆。
母亲李芹见到后，一阵恶心。
她在窗台外，香椿树下刨了一个坑，活活地将老母鸡埋进了坑里，结束了它痛苦的余生。
“爸爸，啊！真的是爸爸！”
果果背着印有白雪公主的粉红色的书包，一蹦一跳地跑进了院子。
“爸爸，哈哈，终于见到你了。”
果果没来得及将书包放下，跑上了路鸣的后背。
“果果，让爸爸好好看看”，路鸣发下洗过一遍的芹菜，从抖条上拿下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双手。
捏着女儿的小脸蛋看了再看。
“哈呀，女儿长高咧，有些瘦呢，是不是挑食了。”
路鸣一把抱起了女儿，举高高。
“哈哈哈”
果果欢快地笑了起来，“哼，我才不挑食呢，奶奶做什么，我吃什么，吃得可香嘞。”
果果被放下后，跑进了土房子，“奶奶，奶奶，我回来了！”
果果大声喊了起来。
“慢点果果，来喘口气，把这碗温开水喝喽。”
路鸣在洗菜的时候，老家熟悉的炊烟已袅袅升起，随着傍晚的风，轻柔摇曳。
“咕哒咕哒咕哒”火房中传来拉风箱的声音。
路鸣朝没有门的火房看了一眼，母亲正侧对着他往火灶里添柴火，柴火是晒干的棉花杆子。
火苗蹿出了火灶口，映在了母亲的脸上，泛着闪烁的红光。
此时的路鸣，似乎意识到，母亲真的老了。
虽然烧饭的场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可是她的脸颊早已不再光滑，更像是地面一样，粗糙不堪。
看到这里，他的心里莫名的一阵心酸。
母亲正在老去，而自己三十而未立。
时间就这样流逝了大约五分钟，火灶上的铁锅冒着腾腾的白雾，母亲李芹从火房走了出来。
“鸣鸣，愣着干嘛，切菜啊”，说完朝草料屋子走去，家里还有一头耕牛要喂。
路鸣将洗干净的芹菜放在，高粱秸秆编织的甸子里。
他拧转身子，踏上了熟悉的长条青石，走进了北屋。
果果正趴在靠北墙的高大方桌上，认认真真地写着作业，
头顶上方有一盏橘黄色的梨形灯泡，散发着淡淡的橘黄色的温馨灯光。
路鸣猜想这灯泡应该是15瓦的，母亲总是为了能省点电。
果果瘦小的身影投射在疙瘩琉球的地面上，他忍不住提醒道：
“果果身子抬高一点，别近视了。”
“嗯”，果果回应的时候，没有回头说道：“放心吧，爸爸，之前你教过我正确握笔的，我有正确的握笔是不会近视的。”
路鸣手中提着彩板走出了北屋，回到了石榴树下，他将菜板放平稳。
这是一块柳木菜板，积年累月的使用，中间区域已经凹出了一道弧线，弧线泛着近乎白色的木质。
一把铁质的菜刀，刀身黑黝黝的，只有刀刃中间部分泛着亮色的光芒。
“刺啦，刺啦”
路鸣一刀一刀把一把芹菜切成了小段，断块的芹菜，流着新鲜的汁液，沾满了部分菜板。
切好芹菜后，路鸣又将剥好的蒜瓣切成片。
正在这时，喂好耕牛的母亲李芹走了过来，弯腰拿起了秸秆甸子，说道：
“我炒菜，你去收拾下桌子，一会儿吃饭！”
说完，母亲转身，腰背微微佝偻地走进了火房，步履相当稳健。
这时，路鸣忽然想起了朱自清《背影》里的那段著名的对话：
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动。
上学的时候，路鸣不太理解这句话，到底写了什么意思。
此时此刻，夕阳即将沉入大地时，路鸣似乎深刻理解了朱自清先生的《背影》。
母亲正在老去。
就这样简单的道理。
母亲在伙房炒芹菜，路鸣重新坐回自己的小板凳，继续观察老家的院子。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房一物，均是那样的熟悉又亲切。
南边长长的院落里，偏中间东边的位置，有一个自来水的水龙头。
桃花寨村是按时间供水的，一般是在中午12点的时间，有时候母亲为了忙农活，晚回家一些时间，水龙头常常就跑水了。
久而久之，土院子中间便形成了一个略似小河的流水渠道，曲曲折折，一直延伸到大门外面，朝西边溜去，最终汇聚到大苇湾里去。
铁质的水龙头上面有一个“一字型”的旋钮，这样的水龙头不仅容易坏，还容易生锈。
水龙头的旁边是个泥瓦水瓮，黄土色的。
小的时候，路鸣每次用罐头瓶诓来的鱼儿或者下河摸来的鱼儿，统统放进这个水瓮里。
看着自己弄来的鱼儿在水瓮里，游来游去，成就感满满。
水瓮的东边不远处，有一个小押井，多年前家里打了一眼小井，没想到竟然是甜水，自然就保留了下来。
至今可以用，每当村里出现电力故障的时候，大队就停止供水，四邻八舍会排着队从路鸣家押水。
此时的母亲李芹，脸上洋溢着笑容，她内心里非常乐意为邻居帮忙。
路鸣闭着眼睛，听着香椿树和石榴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叫的声音，仿佛看到了过去那个场景：
邻里之间，没有过分地追求金钱的时代，保持着一份纯朴的心。
谁家盖房子了，就会主动去帮忙；倘若不帮忙的话，面子上似乎看不过去。
村里偶尔有几家比较富裕的，不过不足以影响村里的厚实纯正的风气。
大家都是一个“路”姓，源自于一个祖宗，整个村庄人与人之间就像是兄弟姐妹一般相处。
然而，随着经济的发展，一直高速发展到现在，人们忙忙碌碌，忙忙碌碌，追求金钱和美女，
似乎，那份真正纯净的感情，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其中也包括爱情。
当路鸣再次轻轻睁开眼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