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相忘江湖
不知道，以后还能经常见到女儿吗？
路鸣看着走过来的女儿，脸上极力挂上笑容。
“果果，果果，爸爸在这里！”
“爸爸，爸爸，你去哪里了？”果果见到是爸爸，欢喜地跑了过去，伸开手臂抱住了爸爸。
路鸣心情激动，忍不住双手把女儿抱了起来。
“果果，跟老师说再见。”
路鸣朝执勤的班主任老师打着招呼。
“杨老师，再见！”
“果果，再见！”
杨老师笑着跟他们挥手。
“爸爸，把我放下吧，我长大了，学生看到会笑话我的，嘻嘻。”
“谁笑话你，跟我说，让爸爸打他屁股”
路鸣眼睛里泛着泪花，笑着说道：
“果果，不要担心，咱不怕别人笑话，做好自己就好”，路鸣停顿了下，用一只手背擦了擦即将掉落的泪花，又说道：
“爸爸怕你长大了，没机会没机会抱你了”
“爸爸，我不会长大的，就是长大了我可以抱爸爸，爸爸，你哭了吗？”果果天真、又疑惑地问道。
“爸爸没哭，只是眼睛里进入了沙子。”
路鸣放下了女儿，牵着女儿的手，朝汶水小区走去，朝那个已经破碎的家走去。
回到家，吃完热腾腾的水饺后。
路鸣沉默了良久。
最终，还是忍不住跟果果说道：
“果果，跟你说一个事情，你可不要不开心哟。”
“什么事情？我开心着呢，爸爸在我就开心。”
女儿小嘴轻轻吹着水饺的热气，咬了小小的一口，慢慢的咀嚼着，脸上挂满了幸福的微笑。
“果果，吃饭不要晃荡腿，听爸爸跟你说事情。”
刘雅兰开口道。
他们在教育孩子上，理念有所不同，不过出发点都是为了孩子好。
路鸣有些宠溺女儿，而刘雅兰则管教比较严厉。
“好的，略略略”果果朝刘雅兰吐着小舌头。
路鸣一时感觉口干舌燥，端起玻璃杯，大口吞下一口水说道：
“果果，由于工作的原因，以后我跟你妈妈要分开很长时间，不过，我只要有空就过来看你。
“你可要听妈妈的话，好好学习，好好睡觉吃饭，自己做力所能及的家务啊。
“还有啊，果果，喜欢看什么课外书、就打电话跟爸爸说，爸爸给你买”
路鸣一口气跟女儿说出了一大串话。
“啊！爸爸，你又要出差吗？”
果果皱着眉头问道。
“嗯，算是吧，爸爸以后工作忙了，要不断地经常去外地出差。”
“哦，这样子啊。”
果果翘起了小嘴，小脸蛋上挂着不开心的样子。
“果果，时间不早了，爸爸得出发了，来抱抱”，路鸣张开了双臂。
“不抱抱！”
果果低着头，小手擦着眼泪。
“果果”，路鸣轻声呼唤了下女儿的名字。
“再见！”
路鸣说完，背起自己的旅行包，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提着黑色的皮革包，转身朝门口走去。
女儿果果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路鸣将皮革包倒到左手，伸出右手转到门把手，吱嘎一声，门开了。
他的左脚刚迈出门槛。
“爸爸，爸爸，爸爸你不要离开我”
果果哭着跑向了、站在门口愣着的爸爸
“果果！回来！！”
刘雅兰厉声道。
“不！我要跟着爸爸走，爸爸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果果仰着小脑袋，圆圆的大眼睛里含满了泪水。
“果果，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
路鸣将手中的行李放好，蹲下身子，伸手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去女儿小脸蛋上的晶莹的泪珠，说道：
“果果，回去吧，跟着爸爸很苦很苦的！”
“不！我不怕苦！爸爸能吃苦，我也能！”
这时，刘雅兰走了过来，脸色极为难看。
“果果，别胡闹！爸爸去工作，你必须留在家里！！”
刘雅兰扯着女儿的小胳膊，以一种命令的语气厉声说道。
“我不！我就跟着爸爸！”
果果挣脱开刘雅兰的手，跑在了爸爸的身后。
路鸣看到女儿一副决绝的样子，心一横，把所有行李放在了左手上，右手拉上了果果。
“跟着爸爸走，不会让你吃苦的！”
路鸣伸手，按了下行的电梯。
“果果，回来！！”
刘雅兰几步赶上，伸手扯过了果果，却不料被果果一口咬在了手臂上。
“啊！兔崽子！！”
鲜血涔涔从伤口处流出，刘雅兰吃痛松开了果果，愤愤道：
“小兔崽子，有你受苦的时候！滚吧！！”
砰！
一声巨响，刘雅兰重重地带上了门。
路鸣沉默了几秒后，银白色的电梯门打开了，果果背着书包跑进了电梯。
路鸣忙把行李拉了进去，按了一楼金属质感的按钮。
“果果！！！”
刘雅兰歇斯里地喊了起来，呆呆站在了原地。
银白色的电梯门缓缓地关上了。
“果果”
刘雅兰的声音隐约传来。
路鸣闭上了眼睛，不再去想刘雅兰狰狞的表情。
电梯下行中，他忽然想起了《庄子大宗师》里的一句话：
“出泉涸，鱼相与处于路，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而这七年，那个“相濡以沫”中的“相”字，不过是路鸣“单相”而已。
如今，他彻底放手了，带着女儿踏入这未知的江湖。
以后的生活，路鸣带着六岁的女儿，就像一条大鱼带着一条小鱼儿，畅游这江湖之中。
“江湖多风波，舟楫恐失坠。”
此情此景，路鸣的脑海中忽然闪现让人揪心的诗句。
走出汶水小区大门口，路鸣才发现这江湖之大，人来车往，却无他父女俩一处安身之地。
眼看临近傍晚，这第一步先租房住下为好。
他手中仅有的1299元，这点钱根本不够折腾的，住酒店不敢想。
路鸣带着女儿走进了旁边的汶水公园，把行李放在了公园的长凳旁。
他上网查询出租的房源，女儿坐在路鸣的旁边，双手支颐，看着远方滚滚而流的文河之水。
路鸣在58同城和赶集网app上，来回的翻找房源，翻了好久，打了多个电话。
不是刚好出租了，就是价格不合适。
好凄惨！
难道女儿刚跟了自己，今晚就要露宿街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