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矛盾和愧疚
见到了人反而不知说什么好。卓远极在车门边不远站下，松开手。
小玉看着卓远极开的车，一时有些无措，她脸色白了白，把皮包垂在身前。双手紧紧攥着。黯然脸转过一边。气氛一下尴尬起来。
卓远极见她突然的不开心，来不及多想，就走过去，问小玉说：“上班还是下班？”
小玉歪着头，有些无语的看着他：“你说呢？下班路上我用得着这么拼命？”
卓远极苦笑着，说道：“姑奶奶，早点起来不行吗？你刚才闯红灯了。不遵守交通信号多危险，得，我送你上班，路上好跟你说道说道这件事！”
小玉撇了撇嘴，纹丝不动。
“麻溜的，我说你不是为你好？”
小玉仍然歪头看了看他，可爱的模样。接着一笑说：“那你呢？昨晚是不是喝了很多酒？喝酒开车，你没违反交通！”
卓远极一愣，哈了一口气闻了闻，是有点酒味，有些骇然的看着她，心中不禁想这人是狗鼻子么。
“再不走你就迟到了，别磨蹭了行吗？”卓远极一把抢过小玉的车，扔到后备厢。
上车后，小玉有些哀伤，默默地没有说话。只是怕冷似的将身体缩进靠背里，眼睛迷茫的望着浑沌的窗外，脸色苍白。好久好久一动不动。
车子在沉寂中滑行，好像湖中的小船，没有方向感。
卓远极看着她无助的模样，忽然心中有些不舒服，几天前和自己打闹嬉戏，笑如春花的女孩子，忽然就跌入了黑暗的深渊。而自己明明是可以伸出援手的，却选择了旁观。
他没滋没味的问了一句：“不开心就换个工作吧？听说打你主意的人是道上的？”
小玉满腹心事的看着他，眼神有些游离，还有一点心不在焉，她不确定的摇摇头，淡淡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虽然也有人提醒过我，可是没想到是真的！哼，我能怎么办呢？也许要离开这里吧。”
她有些眼睛微红的看着卓远极：“这个人真讨厌。”说完迅速低下头去，衣襟上显出数点水痕。
她哽咽说道：“我找到这份工作多不容易啊。在这里没有亲戚，户口是农村的，连高中都没念完。哪都不要我。别的工作只能有几百块，我还要交房租和吃饭。在这里虽然辛苦些，但是可以养活自己，我很满意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掏出纸巾擦擦眼睛，继续说道：“谁能帮我呢？我家里穷，弟弟妹妹还在上学。每月我连小费都能挣到几千块，可是基本上都寄回家里了，手里一点积蓄都没有。如果不在这里干，恐怕我就要露宿街头了。”
卓远极一向是最佳的听众，跟他说话的人到后来都发现，其实一直都是自己在不停的说着，他只是在关键的时候出言引导别人的思路，然后就用专注的目光鼓励别人继续，他的耐心和睿智的提醒，和他那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使他很容易成为倾诉对象。
小玉也不知不觉地跟他亲近起来，一会就仿佛把他当成了闺中密友，毫无戒心的述说着女孩子的点点心事，过了好久才醒悟，后悔的摇着他的胳膊对卓远极说：“你可真危险，我从来没有跟谁聊得这么深，说过这么多的话，哎呀，你知道我好多秘密了，谁也不许告诉，不然我恨你一辈子。”
卓远极赶紧发誓说：“你别晃别晃，开车呢！我的嘴是世界上最严的，比银行保险箱还安全，以后你有心事就对我说，我保证就我一个人知道，打死我也不说出去。”
小玉脸一红，痴嗔的说到：“少臭美，以后什么心事都不告诉你，警告你啊，不许拿这些事取笑我，啊，真是羞死人了。”
说完了，小玉似乎是害羞自己刚才的行为，又进入自闭状态，看着窗外，嘴里低声哼着断断续续的歌，似乎是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
卓远极把窗户摇下一点来，深深地吸了口气。让深秋的凉意冷静自己。
见到了太多的女孩儿，跟她一样来自农村，被生活所迫，被繁华吸引，在城市中很快就沦落风尘，面目全非。尤其她还长得那么漂亮，面临的困境恐怕不知比别人要多多少呢。
能够把握自己的一颗心，是何等清澈晶莹的品格！可惜老天不知如何安排的，越是好女孩就越步履维艰。
“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小玉突然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卓远极发现稍露一点内心柔弱的她，在极短的时间就恢复了正常。
“如果真的是走投无路，我会找你求助的，希望那个时候你还记得有我这个人呀。”
卓远极点点头，谨慎的问道：“我朋友不多，你算是挺特别的一个，或者你先试试找一找更合适的工作。小剧场那个地方不是一般的乱，对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来说太不安全了。”
“我真的很漂亮吗？”小玉嫣然一笑。妩媚的看了他一眼：“那怎么没见你对我动心呀？”然后手捂着嘴，偷偷的笑。女孩情绪转变之快，卓远极叹为观止。
“我是认真的，我真的有能力帮助你。”卓远极回避了一下她的试探。然后直截了当的表示自己的关心。
“你知道我有钱，我也有黑白道上的朋友，别人怕他六哥，可不见得我也怕。这样吧，我有两个办法，你想一想，一个是我给你找地方上班，有什么困难有我。一个是你不想离开小剧场，那么现在开始我是你男朋友，谁要打你主意让他找我谈。”
卓远极怀着某些矛盾和愧疚的心情，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我还是希望你快点离开这里。因为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如果她知道了大家都尴尬。”
小玉抬起梨花带雨的俏脸，看着他认真地表情，终于忍不住伏在他肩头，哀哀哭泣起来。
目送小玉消失在乳白的雾气中，卓远极从她如卸重负的表情里，寻找到一点支持自己这样做的理由。
但是迅即被心中的忐忑和沉重所替代。
一旦被柳斐然发现自己对外宣称小玉是自己的女朋友，这个后果实在是太严重了。
如果小玉长得普通一些还好解释，偏偏是个大美女。实在是让人头痛。
另外让他心头沉重的是要和道上的兄弟对着干，他可是没有丝毫的势力为依托。
这让他心里没底。而且对老六能有多大的能量，他更是一无所知。
所以他决定过了今天，一定要和三哥联系上，虽然回盛京之后一直没见到他，但是卓远极也听说三哥在社会上名声极响，掌握着庞大的黑暗势力。
如果这次需要借助三哥的力量摆平事情，卓远极也考虑到自己可能会卷入黑道，完全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因为三哥如此热切的结交自己，就是欣赏他的功夫和胆量。
不过由于这里民风粗旷，对在社会上创出名头的人都是赞誉认可的，卓远极对自己的未来并不担心。倒是隐隐的有跃跃欲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