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疯子

    生活中的每个人都梦想拥有自己的房子。

    我打工积攒了很多年的钱，存下每一笔可花可不花的开销，最终我买下了一套很便宜的两居室二手公寓（当然，父母仍然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房子是在这个省会城市的郊区，虽然偏僻，但拥有自己的房子仍旧使我很欢喜。这套房子另一个优点是靠近我工作的地方，这在现实生活中非常重要。

    我并没有为这个老旧小区内破碎的道路感到困惑，也没有为这所上世纪的房子的丑陋外观感到难堪。唯一让我不舒服的是小区内的那些树，它们是弯曲的，树干丑陋地弯曲成各种奇特的形状，最奇特的是，有一棵光秃秃的树甚至弯曲成了一个绞索。

    但是，阴森茂盛的树木们并没有阻止我搬进这套公寓的愿望。

    我是从一个名叫秦洛正的中年男人手上买下的这套房子，这个男人很矮，很瘦，有着一张苍白的病态的脸，他不爱说话。当我问他为什么要卖掉他的房子时，他总是不愿意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似乎刻意在回避这个问题。但我打听过这所房子并没有死过人，所以，没什么问题。

    直到所有的文件都签好了，钱也都付清了，他才同意告诉我为什么把房子低价出售。接下来我将以他的口吻来讲述这个让我沮丧的恐怖故事……

    我的童年在城市的另一边度过，当时我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我们三个人住在一处只有一个房间的老房子里，那时我还是个很调皮的孩子。后来政府重新规划，我们那处破旧的老房子被征收，所以政府分配了这处房子给我们。当时我们是多么的快乐和欣喜啊！对我来说，不用和他们再挤在一间房，有自来水和独立厕所，那就是一个童话。

    和我们同一批的其他房客也陆陆续续的搬进了新房子，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我们是住在三楼，在我家楼上有一户邻居，是一个寡妇和一个与我同龄的男孩。当然，我肯定会想在一个新的地方结交一些新朋友，我第一个尝试交朋友的人就是他。

    但事实证明，他精神不健康，友善一点地说：我不可能和他聊到一起，他总是正说着一个话题时突然又跳到另一个话题，他的讲话是不连贯的。同时，他总是咄咄逼人，很正常的话题也能让他感到愤怒。

    我从和他第一次聊天就知道了我们不能成为朋友，后来他还无缘无故地和我打了一架。所以从那时起，我停止了与他交朋友的尝试，我开始避开他。这个新住宅小区里有着足够多的男孩，我和他们一起玩得很开心，我为什么要和一个疯子玩呢？

    后来这个小区的所有孩子都知道了这么一个人，我们都叫他疯子(他叫凌勇)。

    疯子越来越疯了，而且变得越来越愚蠢、邪恶和残忍。他在家做了一些小实验：把报纸扔进抽屉里燃烧出很大的烟，然后打电话报火警……他最早折磨的动物首先是鸟，他把鸟毛拔光，鸟头切掉掏出内脏后用来吓唬小孩子。然后他又偷走了几户人家的猫和狗，他用刀子把它们切成碎片。就像屠夫在屠宰场里分割一具猪的尸体一样……

    之后，邻居们的耐心消失了，社区工作人员要求他去精神病院治疗。但他的母亲总是保护他，她说他是善良的，他做的那些事只不过是小男孩的淘气罢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任何人。但最后他还是被强制送进了精神病院，医生诊断了他，我不知道是什么病。但他在医院并没有呆很长时间，几个月后就回家了。

    当凌勇长大一些后，他开始变得很暴躁。他经常在家里大吼大叫，疯狂打砸，吵的每家每户都不安宁，劝说和威胁根本没用。有一次。他那可怜的妈妈穿着一件睡衣，在寒冬腊月时的半夜被他赶出了家门。

    我们决定不要再忍受了，我和其它年轻人决定给他安排一个教训。有一天晚上，当他在街上逛来逛去时，我们趁其不备把一个蛇皮袋子套在他的头上，把他揍得很惨。他挨揍时惨叫着说他通过袋子看到了每个人，他会记住我们的，他说他会把每个人都杀了。

    但是，我们没有在意这个。这是他应得的，每个正常人都应该考虑自己的行为有没有给别人造成困扰！

    凌勇决定采取报复行为。他用口香糖堵上了所有公寓的所有锁，他甚至把每遍门都弄得一团糟，所以每户邻居最后都必须更换锁。在那之后，我们又打了他几次，但没用，他并没有学会变得更聪明。他母亲的话根本不管用，因为每多说一一个字都会被他打一顿。

    每次被我们打过后，他都会更狂躁。他半夜走到家门口或阳台，然后开始大喊大叫，或用锤子去敲邻居们的门，在别人家门口打碎空瓶子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更不用说他一直在家里做的那些事情了：高分贝声音的音乐，不断敲击着的锅碗瓢盆，不断蹦蹦跳跳的疯狂的舞蹈。

    他闹出的这些动静，让所有人家都不得安宁，整个小区都因为他而受苦。总是有人突发心脏病被救护车带走，警察来过很多次，但后来警察们也把手一摊，说管不了……最重要的是，每次把他关进精神病院几个月，但之后他又能安全地回来，然后一切又都重新开始了。

    压垮所有人的那根稻草是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它的可怕的影响了这个小区的所有居民。

    在我们前面那幢楼里，有个女孩叫许可馨，当时16岁。女孩的家庭条件很不错，虽然她长的很普通，但每天都打扮的很精致。

    凌勇绑架了她，把她拖进了他家里，然后把她绑在床上，强奸了她三天。当时，他的母亲已经离开了另一个世界，因为她疯狂的儿子的总是殴打她。

    之后，他让她走了，三天的折磨让这个幼嫩的女孩遍体鳞伤，几乎活不下去。

    许可馨的父亲并没有报警，他知道把这个疯子抓起来也奈何不了他，因为他是神经病……根据以往的经验，每个人都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面临入狱的危险。就算被关起来，那也无法抹去他暴行的痕迹。

    在那之后，小区里的男人们决定一劳永逸地解决他。每个人都不想再发生这种悲剧，每个人都不想家人的命运因为一个疯子而被改变。

    那天傍晚，我们在离家很远的地方，在一处荒地附近等着他，我们在那里进行审判。我们五个男人（五个中还有女孩的父亲许叔）开始用铁棒殴打他，我们并没有再用蛇皮袋套住他的头，只是封住了他的嘴和眼睛。

    五分钟后，他看起来已经不像是人了，但他还活着。这时绑住他眼睛的布条松了，他盯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盯着我的那双因充血而变红的眼睛让我感觉毛骨悚然……

    最后他完全死了。我们挖了个浅坑把他扔了进去，填了一点土埋葬了他。

    警察发现了尸体，但案子并没有往下查，没有人愿意寻找凶手，每个人都认为他得到了他应得的。

    似乎小区内终于得到了安宁。但是，他的黑暗本质仿佛仍然留在他的房子里。每个人都被一种神秘的气氛所压抑，这导致了居民之间频繁的吵架。家里的人总是生病，很多人都得了癌症。

    在那之后，我的生活也陷入困境，我忘了什么是健康的睡眠。虽然我知道我们别无选择，但我仍然无法忘记那天晚上他血红色的眼睛。当我在床上睡觉时，一闭眼我就能看到他的眼睛在狰狞的盯着我。

    就在最近，他在我的梦里走到我身边。他还是当时死的样子：脸上有血肿，鼻子破裂，一对眼睛和耳朵流着血。他站在黑暗中对我说：“我在等你，我们很快就会见面。”我几乎每天晚上都看到他，最糟糕的是，他每天都这样对我说……

    最近，我开始听到敲门声，像用锤子砸门一样响亮，就像凌勇当初砸别人家的门一样。每次都只是敲三下四下，然后就停止了。我通过门上的猫眼窥视，然后又打开门，但没有人。这种敲门声每天都会发生！

    于是，我决定离开这个邪恶的地方。我的家人们早就去世了，参与打杀那个疯子的每个人也都离开了。

    你可能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件事。因为我已经不在乎了，你已经付过钱了，当然，你也可以报警，我不在乎，也许被警察关起来可能对我来说会更好。

    然后，秦洛正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走了。

    ……

    整个晚上，我都在想那个疯子的故事，我的身体在颤抖，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邪恶的事。我看了一眼我新买的房子，在我看来，它和小区里的那些树木一样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