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校医院，杨
老头约莫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花白，戴着副老式的黑框眼镜。
他身穿一件白色衬衫，下身穿着条深蓝色工作服裤子，脚蹬一双黑色“条便”，整个人看起来精瘦干练。
身上这件衬衣他不知穿了多久，洗的领口都有些破损，而且好像还大了一号，松松垮垮的。
正巧有阵微风从门外吹来，把衬衣吹的紧贴他的身体，竟然能隐隐约约看到他衣服下面有如年轻人一般虬结隆起的肌肉。
老头手里提着个深色网兜，里面是个大号铝制饭盒，叮了咣当的声音应该就是里面装的筷子勺子磕碰饭盒所发出来的。
他茫然的看着两人，不经意间发现了冯明月手里的银针，眼前一亮，用浓重的当地口音问道：“你奏（就）是秉慧的学生是吧，好！”
“要不是我听见你用‘揽云劲’时的嗡鸣声，我还谮（真）发现不了你们俩！”老头微微一笑，眼里满是赞许，“这么年轻就有‘揽云劲’，谮（真）不错！”
“您过奖了，是秉慧老师督促的紧！”冯明月脸皮薄，听见老头夸自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问道，“您认识我老师，那您一定是”
冯明月话没说完，老头忽然看到她裤子下面裸露的大腿，赶紧把头转到一边，略带责备地说道：“你介穿的都是嘛玩意儿，有这么热吗！”
冯明月立刻羞红了脸，用手死死捏住裤子的接缝，低头不敢说话了。
“大爷！不是，这事不怨她！”张稀星赶紧站出来想替冯明月解释两句。
“不是嘛！会说话吗！你喊sei大爷了！”老头不悦地上下扫视张稀星，看到他光着一只脚，满脸匪夷所思地问道，“你z又是嘛造型？还光着脚，捞鱼7了？张稀星！”
“啊？您认识我？”张稀星瞪大眼睛，赶紧在记忆里搜索老头的样子，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废话！你不就是二十年前振成村的那个小黑孩儿吗！”老头斜了张稀星一眼，“自打你上班第一天我就认出你来了！”
“你天么天在学校里，出来进去地瞎窜什么！你脑门上那个玩意儿又长出来了你不知道吗！”老头越说越气，就差指着张稀星鼻子骂了，“你小子怎么就是不来找我？我给你留的纸条你妈没给你？跟我这摆谱是吧，还得让我亲自去拜访你？”
“听他说话的意思，好像他就是二十年前救我的大夫，不然他怎么也知道的这么清楚？”张稀星听着老头骂自己，不怒反惊，暗道，“难道他才是真正的郑杨？”
“这么说，您也叫郑杨？那张纸条是您留给我的？”张稀星不敢相信事情会这么巧，刚刚揭穿了假郑杨，真郑杨这么快就自己送上门来。
“郑杨？嘛郑杨？郑杨是嘛玩意儿？”谁知道老头满脸愕然，根本不知道张稀星说的是什么，“那纸条你没看是吗！”
“您说的是这张纸吗？看了啊！”张稀星从怀里掏出那张t市大学的信笺纸，指着笔迹说，“这不就是‘郑杨’两个字吗！”
“你真是个傻”老头接过纸条，看了一眼，指着那几道模糊的痕迹，怒道，“我都多余救你，你认识字吗！那个字念‘郑’吗！”
“诶，您这么一说，确实是”张稀星一经提醒，立马发现他原以为是‘郑’字的左半边，不是个‘关’字，而是个‘矢’字，他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当时一着急也没注意，这字我还真不认识，请问那您应该叫什么杨啊！”
“什么什么杨！我当时写的是‘校医院 杨’”老头的鼻子都快气歪了，“现在‘校’字、‘医’字的‘匚’还有‘院’字的‘完’，都褪色了，你还真有本事，给我直接重组个‘郑杨’出来！墨水褪色之前你就没看过这张纸条上的内容是吗！”
“‘校医院杨’就是我，我叫杨锦声！t市大学校医院的院长！”老头没好气地说道。
“啊！您果然是杨院长！刚才您认出‘揽云劲’来的时候，我就猜到是您了！”冯明月听到老头自报家门，赶紧走到老头面前，深深鞠了一躬，“秉慧老师让我带她向您问好！老师说您学贯中西，是当代中医大家，让我好好跟您学！”
“就这穿的跟看门大爷一样的人还学贯中西，还中医大家！要真这么牛怎么可能窝在区区的校医院！”张稀星听了直想乐，心说，“冯明月这孩子看着挺老实，没想到也学坏了！拍马屁都不打草稿。社会！社会！”
“嗨！嘛大家啊！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老头也是连连摆手，正色道，“你老师秉慧她才是家学渊源，我这点本事还都是跟她的父亲学会的，可惜我实在太笨，只学了个九牛一毛。”
“这‘揽云劲’就是她家传下来的施针手法，饶是天资聪颖之人也得苦学苦练好几年，我还记得当时跟秉慧一块学的时候”老头说起往事，锐利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温柔，“那真是变幻莫测，受用无穷啊！”
“啊”一阵怪异的吼声打断了老杨的思绪，他寻声望去，只见刚才那具尸体正虎视眈眈地望着这边，脸上还是那副诡异夸张的笑脸。
不过仔细看，尸体笑容中略带幽怨，似乎是控诉眼前的三人怎么能忽略它的存在。
“你朋友？”老杨斜着眼问张稀星。
“”张稀星一脸黑线，不知如何回答，心里乱骂道，“这老头怎么这么没正形呢！”
“团结里2号的老太婆消停了好几年了。我还纳闷怎么今天突然又出来作怪。”老杨也坏笑了一下，右手从衬衣口袋中摸索出一枚金色长针，盯着眼前扭曲的尸体，冷冷地说道，“原来是有人给她下了你这个药引子。”
“金针！”张稀星看到老杨手里的东西，心里一震，激动不已，“终于看到金针了！”
老杨慢慢走向尸体，双目神光内敛，口中吐出几个晦涩难懂的音节。
尸体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上提的嘴角立刻变得更加僵硬，浑浊的双眼里竟出现了无比惊恐的神色。
老杨根本不理会尸体的变化，手里加劲，金针也爆发出强烈的嗡鸣，跟他嘴里的音节互相应和，不断增强。
张稀星甚至感到两股声音竟然化成了有形的罡风，吹得人心旌摇动，稍有不慎就会被这股劲风把魂吹走。
老杨越走越近，那具尸体再也吃受不住，双手捂住耳朵，几股黑水从眼耳口鼻中淌了出来。
渐渐的，它眼中的惊恐变成绝望，“嗷”地狂叫一声，冲老杨扑去。
“早（找）死！”老杨的眼神冷的几乎能把空气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