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聘礼
再回夏北村，萧景盛还是雇了辆马车，回去定亲总要有些排面，萧景盛不想委屈了顾如星。
清晨他早早在院里收拾聘礼，林世阳这次也跟着去，他作为萧景盛目前唯一亲人，大哥定亲，弟弟不出现情理上过不去。
顾如星刚从灶房端来包子玉米粥，迎头就见林世阳从外间进来，他身后背篓里放着半扇猪肉，手里还提着两只活鸡。
一大早不见人影，原来去了集市。
“林大哥，怎么买这么多东西？”顾如星将早饭搁在院里木桌上。
天气若不是很冷，他们习惯在院子里就餐。
“给你置办聘礼。”
林世阳在门外跺掉脚下泥沙才踏进门，萧景盛正低头将手中柿饼装入布袋里，听闻头也没抬，：“小阳，东西都买齐了？”
“齐了，多亏大哥前几日跟何屠夫事先交代，何屠夫特意为我们留了半扇黑猪，说黑猪的肉虽比不上后山里打来的野猪，但肉质比寻常家猪有嚼劲，吃着上口。”
林世阳把背篓搁在地上，举起手里两只活鸡又道：“何屠夫听说大哥要回去定亲，他说按民间习俗，要是家里条件好的，还可以带上一公一母两只活鸡，红糖，布匹，腊肉，糕点，我见他那里还有没宰杀的活鸡，顺手买了两只回来。”
“办的好。”萧景盛甚是满意，随手将一应物什装进另一个背篓里，起身去查看林世阳买的生肉。
顾如星跟在身后看他们忙活，欲言又止，两家定亲，萧景盛几天前就暗暗在筹划，一切都没让他知道，顾如星不是气恼他瞒着自己，只是这段时日亲眼见着萧景盛为租农田，为他退亲，还有上次去顾家花了不少银子，这一趟下来恐怕又得掏空家底。
他没能帮上什么忙，反叫萧大哥劳心劳力，顾如星有点埋怨自己只会花钱不会养家，但定亲之事，萧景盛不惜一切想要为他挣份体面，纵使花钱如流水，他也只好默默收下这份心意。
表面他不动声色，暗地里思索还是得想办法多挣些银子，在萧大哥身份没揭开之前，他们还得吃饭过日子，如今开私塾是有望了，但不收束脩，花哨却是只增不减，他不能帮着做农活，手工活还可以，待这趟定亲回来，他就去找村长，问问有没有熟悉的书社，让他搭个线，可以帮书社抄书写对联，赚点小钱贴补家用。
顾如星心底算着小九九，两兄弟一无所知，忙着置办聘礼。
“大哥，红糖，布匹，腊肉你可准备好了？”
“都在这，等马车到了再搬到车上去。”萧景盛说。
“唉，好的。”林世阳怕两只鸡跑了，听屠夫说办喜事要在鸡脚丫上绑上红绳，抬头看向顾如星：“小如星，家里可有红绳？”
“有，我这就去取来。”顾如星转身走了几步，听到身后萧景盛在教训林世阳：“臭小子，过了今日他就是你嫂子，你年岁虽比他大，也不可叫他小如星了。”
林世阳嘿嘿一笑，偏头冲着顾如星叫唤，：“好嫂子，劳烦你拿红绳过来，小子给你准备回家定亲的礼。”
顾如星人刚走到门槛，闻言踉跄一下，差点直接摔进屋里，亏是眼疾手快抓住门框才稳住身形，他满脸通红，：“林大哥又取笑我，回头南宫公子过来，你可别躲屋里去。”说完自己先躲进屋。
林世阳见他落荒而逃背影，朗声大笑，：“我才不怕他呢，有本事你让他来。”
萧景盛摇头一哂，见自家小夫郎又害羞了，护犊之心又起，笑骂：“今日去了顾家可不能随意打闹，让人看了笑话。”
“晓得的，萧大哥。”连世阳连连点头。
待顾如星从屋里拿来红绳，大门外响起“笃笃笃”马蹄声，转瞬，一辆马车停在门口，车夫从马车上下来，他在门外瞻望几眼，高喊道：“是萧兄弟家么。”
萧景盛背对着大门在摆弄那半扇猪肉，听闻走了出去，顾如星见状跟着出去看个究竟。
车夫拉着马车，见到萧景盛出来欣喜不已，将缰绳交到他手里，：“萧兄弟，这是你要的马车，我给你牵来了，这马我刚喂过草，可以跑上几个时辰，半路你要是方便就给他喂点水，这马跟了我十几年，脾性好的很，绝不会半路闹性子。”
“多谢大爷。”萧景盛从衣襟里拿出一碎银锭子交给车夫，：“这是这几日的租金，劳烦大爷三日后再过来一趟。”
车夫看银两有点多，不好意思推却了下，被萧景盛按回手里，：“大爷，这点银子你先收下，往后还时常要向你借马，劳烦你的事多着呢。”
车夫听萧景盛这么说，道谢几句留下马车就走了。
顾如星看着车夫离去，回头望着屋里一大推东西，不解道：“萧大哥，不让车夫带我们去吗？”
“这次回去几日带着车夫不方便，我亲自驾车，你坐车厢里，这些物什放在前室，你身子弱，
来回一趟也不至于那么累。”萧景盛手攥缰绳，撩开轿帘往里面打量。
许是车夫听他说回家定亲，特意把车厢收拾得干干净净，还铺上软垫靠枕，萧景盛笑着对顾
如星说：“车夫想的周到，还为你铺了垫子，你若累了可以在里面睡上一觉。”
顾如星看了一眼林世阳，：“林大哥不随我们一起？”
“当然去，我借了马匹，我骑马跟着你们。”林世阳把收拾妥当的聘礼搬到门口，还没装上马车，前头又传来几声马蹄声。
顾如星抬头望去，不远处南宫轩骑着一匹褐色骏马徐徐向他们奔来，马匹神俊，马上人物丰神俊朗，南宫轩今日换了一身浅色长袍，扇子插在腰间，马匹行动间衣诀飘飘，更显风流。
林世阳目光灼灼，直勾勾盯着南宫轩看。
溢于言表的深情让身旁两个围观的人忍不住侧目。
顾如星悄声对萧景盛说：“林大哥不厚道，明明心上人近在咫尺了，还瞒着萧大哥和我，如今人都送上门，要不我们尽早将他心意告诉南宫公子，也省得人家蒙在鼓里。”
林世阳在一旁听闻，脸色一红，手足无措道：“别，我错了嫂子，你千万别乱说，让南宫公子误会就不好了。”
“人家特意把马送来给你，就这情分，林大哥可就不够意思了。”顾如星挑着眉，笑眯眯反嘴。
萧景盛见两人又互相打闹，将自家夫郎揽过去，安抚道：“好啦，南宫兄弟我看也不是不知小阳心意，不然知道他要出远门，还特意将他的马送来借给小阳，这样的好马一般人可不会随便借，小阳，别怪大哥没提点你，南宫公子可是陆将军的养子，你若是连南宫公子都说服不了，以后如何面对陆将军，你就多上点心，别让大哥大嫂为你操心。”
“”林世阳。
敢情你们俩夫夫一唱一和，就是为了打击我的。
说话间，南宫轩纵马来到跟前，对萧景盛顾如星行了礼，：“萧大哥，顾夫郎，贺喜两位喜结良缘，我舅舅闻听此事，特意让我带了份薄礼，请两位收下。”
南宫轩从马背上解下一个布包，里面放着一个木雕盒子，样子朴素，却十分厚重。
既然是村长送的，萧景盛难以推却，：“多谢南宫兄弟，请代我转告村长，待我回来自登门道谢。”
“两位大哥不必客气。”
南宫轩将马拉到林世阳面前，轻描淡写瞥了一眼林世阳，面色绯红，垂眼道：“林大哥，这匹马是我义父在边关给我买来的赤血马，从小养在我府里，跟随我长大，很通灵性，你若不嫌弃就让他陪你几日，出远门有匹好马跟随总归安全点。”
林世阳涨红着脸接过南宫轩递来的缰绳，结结巴巴道；“多多谢南宫兄弟。”
顾如星见他们神情暧昧却谁也不敢更进一步，急得牙痒痒，开口道：“南宫兄弟，这马若是给了林大哥，你如何回镇里。”
“过两日我舅舅要上洛河镇，我随同他一起坐马车，私塾放了几天假，不急。”南宫轩拘谨的站在马匹旁边。
前几日顾如星见他举止从容，今日却不知为何让顾如星觉得他有点无所适从，想起他在镇上私塾读书，灵机一动，：“南宫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我有要事与你商量。”
南宫轩闻言看向萧景盛，萧景盛见他家小夫郎一声不吭，只是悄悄跟他挤眉弄眼，暗自疑惑却不好出声，眼巴巴看着顾如星拉着南宫轩走出几步远，神神秘秘背对着他们交头接耳，再次感受到夫君身份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