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做冬衣
大力哥和萧景盛去了李老头家。
清理一半的竹笋得接着做，顾如星麻利剥落完笋皮，又将竹笋切成一条一条，林世阳负责将笋条放在竹匾筐里，放到院里日晒的地方晾干。
忙完这些琐事，顾如星去灶房做了午饭。
眼瞅着午后都快过了，萧景盛还没回来，顾如星有点担心：“林大哥，萧大哥这么久还没回来，该不会李大爷不肯将那两亩良田租给咱们吧。”
“哪能啊，李大爷家中没人手耕种田地，他俩儿子都是举人，读书人不爱干这些农活，放着良田搁在那不用等着浪费，租出去还能收点银两，李大爷又不傻。”林世阳忙完嗮竹笋，没事干开始逗鹦鹉玩。
一会摸摸鹦鹉小脑袋，一会儿朝空中扔玉米粒让它去叼，小鹦鹉被他折腾来折腾去，开始不满振翅欲飞，林世阳眼疾手快将它抓在手中。
顾如星怕他折腾坏小鹦鹉，忙道：“林大哥，这几天我没得空教小鹦鹉说话，你没事就教它几句，以后它会说话了，还能陪你聊天儿。”
“这主意甚好。”林世阳闻言大乐。
顾如星摇头一哂，转身进灶房将灶台清洗干净，再将饭菜端出来时，听到林世阳指着他对鹦鹉郑重其事道：“小宝贝，来，你以后就得喊他‘阿爹’，明白吗？”
小鹦鹉似懂非懂，‘啊哋啊哋’叫了几声怪腔怪调的鸟叫。
林世阳不满又强调一遍：“来，跟我再说一遍‘阿爹’。”
顾如星看着俩现世宝，不禁失笑。
刚把饭菜搁饭桌上，萧景盛就从外头进来，面带喜色。
看来事情办成了，两亩良田有望了。
顾如星正想询问，却被林世阳打断，只见小鹦鹉被他扭着脑袋转向萧景盛方向，林世阳一脸认真教导：“这个叫‘父亲’，来，小宝贝，叫声父亲给我听听。”
“呋亲，呋亲，啊哋”小鹦鹉欢快的在林世阳手中扑腾着翅膀。
顾如星闻言一愣，随即脸色炸红，：“林大哥，你又胡闹。”
林世阳笑得前俯后仰，颇有自得之色，：“小孩子认字不都从父母教起吗，你是小鹦鹉阿爹，萧大哥是它父亲，有何错。”
萧景盛听出言外之意，笑着在林世阳脑袋上敲了一记，“多大岁数了，还胡闹什么，李大爷答应将两亩良田给我们用，吃完午饭，你和我去田里看下，把野草清除干净，跟村民学一下耕地，趁着现在还可以种点白菜玉米，水稻是赶不上了，等年后开春再来。”
“诶，好的。”林世阳摸着脑袋闷闷道：“这样一来，我们大米还是要从村民那里购买，要不就得去镇上，这可得花不少银子，大力哥说粮价都涨了，萧大哥，咱们手头上可还有银子？”
萧景盛还没来得及开口，顾如星丧丧道：“哪还有银子，那点银子萧大哥都给了我父亲阿爹，这两亩良田应该是萧大哥写欠条跟李大爷租下来的吧。”
萧景盛笑道：“你倒是门儿清，李大爷这两亩地自个儿种不了，荒废不少时日，如今有人愿意租，他可乐意了，租金不多，我回来路上和村里组队打猎的汉子们商量好，中秋前再去一趟后山，打几只野猪回来，一只野猪能卖上几两银子，一下子就能把这租金还上，不用你们发愁。”
听他这么说，顾如星安心了些。
午饭吃的是米饭配鱼汤。
萧景盛喝了一口，鲫鱼汤汁浓稠乳白，没有鱼腥味，鱼肉入口爽滑，喝完口中留有余香，不禁赞道：“这鱼汤可真鲜美，小如星你不仅能读书识字，厨艺还如此精进，了不得。”
顾如星暗想，我这手艺要是搁在前世，除了自己能吃得下口，连他爸妈都不敢尝。
他心底暗暗想着，嘴里却是另一番说辞：“萧大哥，我这手艺比起镇里的酒楼可差远了，能入得了口而已。”
林世阳显然不信，从旁边盘子里夹起一片鱼肉，对着光线，鱼肉晶莹剔透薄如蝉翼，是顾如星片好为今晚做水煮鱼准备的：“我看未必比不过镇里的酒楼，就这刀工，镇里的大厨未必比得过你。”
这点倒不可否认，顾如星前世不爱做饭，刀工却是在老妈的逼迫下日益精进，每次回他爸妈家，总被老妈叫去厨房打下手，练久了，菜做的不好，刀工却是可以的。
萧景盛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林世阳见状又起劲，：“萧大哥，小如星还打算亲手给咱们做冬衣，让我带他到隔壁李大娘家学缝纫，这么好的小夫郎，我看我们是捡到宝了。”
顾如星面色绯红，瞪了林世阳一眼。
萧景盛粲然一笑，：“说的有理，是捡到宝了。”
两人一嘴一个宝，顾如星无端想起前世的流行词‘团宠’，心情莫名复杂起来，越发感觉这具身体和思维已经彻底停留在原身主人死去前不满十六岁的阶段。
异能戒指到底没能把他前世的记忆完全融入这具身体里，只接受和原主年龄相符的记忆和意识。
这可有点难办。
这顿饭吃的极快，现在正值秋收，很多村民忙着收割稻田，萧景盛想趁着他们收尾，跟他们学耕地，播种。
萧景盛自出生就没经历过种田养桑的日子，八岁随父入军营习武，十四岁随军出战，这种农活看似不费心力，却需要掌控时节，观察地质，看似与打战有异曲同工之妙，却又相差甚远，没人指导恐怕庄稼难养活。
两人匆匆带上镰刀农具出门，顾如星也带着几匹棉布，一些腊肉柿饼前往李大娘家。
李大娘是李大牛的亲娘，住在他们家后巷，李大牛正是那晚提着灯笼前来敲门告知镇上出现刺客的事，他是村里的理事，帮着村长管理里河村，做事尽责尽职，一家人在村里很受待见。
他娘更是村里有名的绣娘，刺绣做衣一绝，每到冬日，不少农妇哥儿上门前来讨教。
顾如星敲开李大娘家，院子里已经有三个妇人和两个哥儿围坐在一起学做冬衣，他一出现，众人放下手中绣花针纷纷向他看过来。
有人认出他：“咦，这不是隔壁家的顾小夫郎吗？”
李大娘拉着他手臂说：“正是，他就是隔壁萧兄弟的夫郎，顾如星小哥儿，小哥儿可贤惠着呢，前几日在家中腌制腊肉，昨晚还特意送了些过来给我们尝尝，那味道可香了，咦，你怎么又带了些过来，不行，这回你得带回去，昨晚那些还没吃完呢。”
李大娘热情拉着他落座，给他斟茶倒水，其他几个妇人哥儿好奇打量他。
顾如星笑着将腊肉柿饼塞进李大娘手中，指了指手上的布匹，：“李大娘，今儿我过来可是要向你讨教如何做冬衣，这点东西是给大家当零嘴吃的，你不收下，下次我可不敢过来叨扰你。”
“你这孩子，乡里乡亲，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
李大娘识大体，将柿饼分给大家，几人见他也是过来学做冬衣，其中一个面相憨厚，肚子微微凸起的哥儿说：“原来你就是萧兄弟的夫郎啊，我家夫君说萧兄弟昨日在竹林小溪那边救了大力哥，如星小哥嫁了个好夫君。”
“可不是，小哥儿长的模样俊俏还贤惠，萧兄弟真有福气。”另外一个妇人接嘴。
一伙人七嘴八舌闲聊起来，顾如星才知道肚子微微凸起的哥儿是阿蛮哥年头刚娶进门的夫郎，叫阿忠。如今怀有五个月身孕，两人颇为投机，眨眼一下午过去，日落时分，天色暗沉，零零星星飘起细雨，大家散了伙各自回家。
顾如星见阿忠行动不便，下雨路滑怕他出事，便回家取了蓑衣斗篷给萧景盛他们送去，顺道送阿忠回家。
路上，阿忠摸着隆起的肚子，一脸母孕光辉，悄声问：“阿星，你和萧大哥成亲多久了。”
这
一句话就把顾如星堵住了嘴，阿忠以为顾如星害羞，循循善诱道：“刚成亲那会我也跟你一样，现在孩子都有了，夫夫俩之间那点事也就那么回事，别怕，哥儿怀孕不比女子，处处要小心谨慎，回头你记得来找我，我家中有几本书籍借给你看，告诉你一些闺房秘诀，保证让你顺利得子，你家夫君肯定会喜欢。”
顾如星听得满脸羞燥，脑中浮现某种不可描述的画面，还适时代入某张熟悉的面孔。
恍恍惚惚间，阿忠捅了捅他胳膊，戏谑道：“瞧你见着夫君这般失了魂，肯定是新婚燕尔，去吧，他在前面呢，我到家了，改日记得来找我。”
顾如星抬头一看，萧景盛从田埂间向他走来，那张英气俊朗的面孔在灰沉暮色中有如万千星辰中闪烁的光芒。
顾如星无端心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