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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总是在最爱的时候说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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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灼唯一庆幸的是,不管是照片,还是糖糖,包括她的衣物都留在了家里,至少可以让他睹物思人,以至于让他清楚的感受到,过去的幸福是真实的存在过。

    可他又怪她,走得那么决绝,把他们共同的回忆都留给了他,她就一点都不留念吗?

    回到家,糖糖又趴在阳台上,听见动静,浅浅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

    沈灼无奈的笑了,走到阳台,顺了顺它的毛发:“你就这么不喜欢爸爸吗?还是你也知道是我气走了妈妈?”

    “喵~”它叫了一声,蹭着沈灼的手往他怀里爬。

    刚上大一的时候,沈灼从金融系调剂到了法学,许心愿问他为什么,他只是笑着说突然就想学这个了。

    另外他父亲经常带他外出,顺便告诉他一些实践经验和教他处理相关的问题。

    方便起见,他在校外租了一套小公寓。

    许心愿知道后欣喜万分,拉着他上街买了许多装饰品,在沈灼看来都是智商税,没什么用处。

    直到路过一家宠物店,许心愿又激动的拉着他进去。

    “我想要。”她指着那只正在扒着橱窗的小猫,猫妈妈在睡觉,它蓝色的眼睛泪汪汪的,看起来楚楚可怜,像个小肉球。

    “哪有时间养?”沈灼不感兴趣。

    “小猫很好养的,除了吃就是睡,我们已经给它打过疫苗了,您喜欢的话直接领回家就好。”店员热情的推荐。

    “听见了吗?很好养的!”许心愿拉着他的手臂摇晃着,恳求道。

    “除了吃就是睡,我已经养了一只了,再养一只做什么?”沈灼调侃她,眼里含笑。

    听懂的许心愿气急败坏的耍起赖:“我就要!我就要!”

    “行行行!要!”他妥协下来。

    许心愿本准备自掏腰包,却被沈灼抢先付了,淡淡道:“钱就不用你出了,你的职责就是让它好好活着。”

    “遵命!养育女儿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女儿?”沈灼有时很难理解她的脑回路,人家都是当姐姐,她偏要当妈妈。

    然后有一天,还没上课,教室里很吵。

    许心愿打电话来,沈灼开了免提,谁知她的大嗓门吼道:“沈灼!宝宝吐奶了!我该怎么办啊……”

    他立马关掉了免提,周围一片寂寥,大家纷纷盯着这位帅哥,不忍惋惜道。

    沈灼满脸黑线,咬紧牙关说:“我怎么知道!你先把它抱起来,去药箱里找药啊!”

    回到家后,他黑沉着脸,催促着让许心愿赶快给小猫取名字。

    许心愿这才给它取名糖糖,就说是发a的音,叫起来声音大,又可爱顺耳。

    到了周末,沈灼的催命电话打来。

    许心愿每晚审稿,有时是通宵,所以周末一般就一觉睡到下午。

    她不耐烦的接起电话。

    “许心愿,我们已经到医院了,我把地址发给你,起了就过来啊。”沈灼的声音清澈,宛若春水中的层层涟漪。

    “嗯……”她撑起身子起来,简单洗漱完毕,穿了一件白色的棉衣就出门了。

    等到达后,看见沈灼一人在外面等候,今天的他和平时不太一样,刘海简单的垂在额前,穿着休闲的卫衣工装裤,她好像又见到了那个少年,恍惚的眨了眨眼。

    沈灼看她过来,站起身,说:“刚进去做检查。”

    “哦……”她点头以示回应。

    过了一会儿,医生要他们进去。

    糖糖正在挣扎着,被几个医生按住四肢。

    许心愿见到久违的小猫,顿时眼里噙满了泪,怎么会没有感情了,这可真的是她一手带大的宝贝啊。

    “糖糖。”她不由自主的叫出声,走过去摸它。

    小猫没有见过很多人,小猫只会默默的爱你。

    它被沈灼养的很好,白白胖胖,毛色锃亮,两只眼睛圆溜溜的打量着许心愿。

    许是惦记着她,糖糖逐渐被安抚下来,舔着许心愿的手,喵喵叫唤,好像在妈妈面前表现的听话的小朋友。

    “有点吐毛球,其他指标都正常,缺维生素吧。”医生对着许心愿说。

    “谢谢医生。”许心愿抱起糖糖,它重了好多,安逸的躲在她怀里,一只脚还勾住了她的肩,黏着她不愿松开。

    “去我家吃个饭?顺便陪陪它。”沈灼启动车子。

    许心愿没把小猫放在猫包里,爱不释手的抚弄着,她也舍不得就这么离开,答应了沈灼的建议。

    回到家,许心愿环顾四周。

    房子很大,似乎是和隔壁打通了,形成一个大平层。

    黑白搭配,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颜色,很符合他的气质,她心想。

    许心愿抱着糖糖盘腿坐在落地窗前晒夕阳,她握住它的猫爪,逗它玩。

    斜阳笼罩住她,落霞形成金色的光晕,客厅被分隔成明亮和暗淡的两种颜色,沈灼跨越那条界限,走进光里,仿佛踏进了莫奈的花园,近距离的欣赏女孩,她甜甜的笑着,温柔且认真的与小猫对话。

    这般惬意美好的光景,沈灼想了整整五年。

    “我去做饭。”他提高声音,试图引起许心愿的注意。

    然而许心愿只是简单的回应一声,连头都没回。

    死猫……

    他站在吧台前回复了几个邮件。

    突然弹出一条微信。

    周思泽:兄弟,我回来了。

    ……

    沈灼把帽子从围裙穿过来,正准备系紧时,身后却突然一紧。

    许心愿看着熟悉的围裙,还是她那时候买的,一时兴起,说想吃他做的菜,他就开始学习,即便起先做的难吃,许心愿也会很真诚的鼓励他,赞美他,几番过后,逐渐熟练起来,换着花样做给她吃。

    不愧是学霸,学起什么都快。许心愿时常这样想。

    她替他系紧围裙,软糯糯的说:“糖糖睡着了,需要我帮忙吗?”

    他垂眼切着番茄,温柔道:“和以前一样,帮我洗菜。”

    “好嘞!”

    烟火气温暖了整间屋子,美食的香味充斥着味蕾,萦绕在他们的身边,糖糖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爬上吧台,盯着他俩的背影看。

    这样的时光才可以被称之为生活吧。

    这种感觉是旧时相识,把习惯融进了对方的身体,时过境迁,哪怕层层阻隔,依旧想靠近彼此。

    “沈灼,有长进啊!”许心愿津津有味的品尝,“这个排骨好好吃啊。”

    她又看到脚边抱着娃娃肆意啃咬的糖糖,笑得灿烂。

    以前在家,小猫就会悄悄地钻书房,好奇害死猫,它每次奋力爬上的书桌,总会不到三秒就被沈灼怒气冲冲的丢出来:“许心愿!管好你的猫!”

    那个时候糖糖总会跟着沈灼,今天却一直追随着许心愿,她想是不是小猫都会黏着不常见的人,因为不常见,所以显得更为珍贵。

    “好吃就常来吃。”沈灼温润的眸子盯着她看。

    许心愿不知怎的,心突然被揪了一下,咬着筷子沉默不语。

    他们现在这样算什么?对以前的事闭口不提,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俩人跟约好似的,在相处时至往事充耳不闻,一位是不敢面对,一位是怕揭伤疤,看到触目惊心的过往。

    许心愿明明清楚的说过自己讨厌没有安全感,可他俩现在这样的若即若离又算什么?

    吃过晚饭,窗外已是灯火通明,坐在落地窗前,她能看到正对面的大厦显示屏上,有告白的霓虹灯闪烁,偶尔有飞机路过,在墨色的夜空中留下一道划痕,一两颗星点看起来格外孤寂,月亮毛茸茸的,这预示着明天不是晴天……

    糖糖趴在她怀里睡着了,想带走它,可良心不允许,沈灼把它照顾的那么好,如果是她,不一定能做到这样,她一边顺着它额头的毛,一边自言自语:“糖糖啊,还是跟着爸爸好,哪像妈妈,这么狠心,五年都不来看你,妈妈也想你啊,可妈妈不能再把你从爸爸身边带走了,糖糖要乖乖听爸爸的话,以后,你就只有爸爸啦。”

    站在身后的沈灼捏紧了拳头,又是钻心的疼……每次以为一切都要好起来的时候,却都要给他当头一棒。

    许心愿啊,你真的懂我吗?

    “走了。”他声音格外冷,许心愿吓得回头,不明所以。

    一路上,沈灼一句话都没说,气压极低。

    许心愿知道他在生气,却不知他在气些什么?

    沈灼再三斟酌,他还心存侥幸。

    “要不你以后每个周末都来……”试探的话音未落。

    “沈灼……不来了。”许心愿看他一眼,笑笑:“等这次工作结束,我们也就止步于此了。”

    “什么意思?”沈灼红着眼问。

    “意思就是,糖糖我看过了,我很欣慰你把它一直带在身边,没有离开它,这就足够了。”

    “你忘记了吗?我们五年前就结束了呀,现在这样不好。”

    她总是用最直接的话语残忍的提醒着他们关系的结束,不怕伤他一次又一次。

    “身边人会怎么看待我们?你的同事会怎么想?所以,各自安好是我们最好的结局,不是吗?”说心不痛是假的,每说一句话,她都差点要窒息过去,可这些,必须有个人先说出口,既然沈灼不忍心,那就让她来吧。

    “不。”沈灼沉声说,“我管别人怎么想的?我只想要你……”

    他几乎想要把许心愿揉进怀里,让她无法挣脱,就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许心愿,我求你了。”

    他不会爱人,却把能给的爱都给了她,所有倾注的一切,只换来她的离开,所有的人都走了,所有那些告诉他会爱他的人都弃他而去。

    他卑微到骨子里,眼角划过隐忍的泪,回忆如困兽,汹涌成灾,沈灼就站在这漩涡之中,越陷越深。

    “你说爱上就爱上,说放下就放下,谈恋爱是你一个人的事吗?从始至终……都是你说了算,可你有问过我吗?问过我放得下吗?”

    “我问你的时候,你有哪一次是愿意说的?”许心愿委屈中夹杂着不甘,“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我每次想要关心你,想要替你分担的时候,你总是说,没事,不用你操心……我说跟你在一起是想让你变得更快乐,可我发现你并没有,你好像还是一个人,你的态度让我觉得,有没有我都一样!”

    “对,你总是想着自己把事情解决好,我呢?和一个人云里雾里谈恋爱,谈得让我胆战心惊,这样的恋爱———”

    许心愿极力平复道:“不谈也罢。”

    “是吗?不谈也罢?”沈灼解开安全带,松了松领子,抬眼:“你可真够狠心啊。”他颤声说出这句话。似一头遍体鳞伤的小兽,脆弱不堪。

    许心愿心虚的不敢看他,只能攥紧了衣服。

    此时的沈灼,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褪下他最后一层保护色,把血肉模糊的模样暴露,受伤又狰狞。

    他逐渐靠近许心愿,将温热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脖。

    许心愿慌了,她还被安全带束缚着,车门也是锁住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她该如何和他抗衡。

    沈灼发狠的盯着她靠近,许心愿蓦地闭上眼:“沈灼!你可是公职人员!”

    只是肩头突然一沉,她感受到湿润的泪顺着脖子淌下,伴随着轻声呜咽,肩上的人在颤抖。

    她缓缓睁眼,不知所措的接受着沈灼伏在她身上的最后一丝温存,心软的叫她怎么放下?

    啪嗒———

    沈灼抬起头,转身坐直,若不是眼尾还渗着未干的泪痕……

    许心愿依旧沉默着,差一点,她就放不开了,她想揉揉他的头,擦干他的泪,告诉他,很爱他,可终究……没有再来一次的勇气了。

    “回去吧。”他平静的说,让她走是留给自己最后的体面。

    许心愿失魂落魄的下车,站在屋檐下,看着面前的车消失眼际,他靠过的肩头一颤,是刺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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