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张春杏生产
张春暖醒来时没见到周浩然，并没有感到不对劲。
打从她怀上四胞胎开始，直到现在，家里每天早上起最晚的就是她了。
一年多时间，基本上她每天醒来都见不到周浩然的身影。
要是有哪天早上起得早了，兴许还能在早饭桌上见到周浩然。
张春暖摸出枕头下的手表看了一眼，发现自己今天并没有起太迟，没管其他的，先去看了四胞胎。
如今四胞胎被根苗婶子带着，扭了作息习惯，只要睡前喂饱了，能睡一整夜。
她走到四胞胎睡的小床边往里看，见四个大胖儿子还在睡着，便转身换了衣服，出门洗漱去了。
在外边洗漱时，家里老老小小都打了个照面，只是没见到周浩然。
张春暖心里犯了嘀咕，刚想问家里其他人是否见过周浩然，就听到从房间方向传来的婴儿啼哭声，熟悉的四重奏催促着她赶紧回到房间。
一番折腾，她终于在根苗婶子的帮助下将四胞胎伺候好了。
夏日清晨，阳光不干不燥，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候。
张春暖和根苗婶子一起，将四胞胎挪到饭亭旁边，才坐到饭桌旁。
她接过小玉儿递过来的玉米碴子粥，环顾一周，没见到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低头喝了两口粥，问道：
“小玉儿你早上看见你姑爷了吗？”
沈家起床最早的，不是王心昱就是两位老爷子。
张春暖问过王心昱后，转头又去问周老爷子和沈老爹：
“爷爷，爹，你们今早见过浩然吗？”
两位老爷子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齐齐摇头。
张春暖又看向小三子，仍是只得了个摇头。
“可能是出去了。”张春暖这话说给大家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拿起筷子，正准备夹菜，院门就被从外边大力推开了。
肖姐夫急急忙忙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三、三妹…杏子、杏子她发动了！”
“什么？！”
张春暖一听这话，碗都要拿不住了。
她二姐这胎跟怀了个哪吒似的，都过了月份，还是没发动。
刚开始张春暖还担心是孩子出了问题，后来褚自明去看过了，一番检查后只说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这时候别说村子里，就是市里省里的医院，也没个能透过肚皮看到孩子的器械。
所以哪怕褚自明这么说了，全家人还是为张春杏担心着。
而已经生下三个孩子的张春杏却丝毫不慌。
用她的话来说，她都习惯了。
耀宗耀祖兄弟俩都是怀了将近11个月才出生的，安妮更是过了11个月才出生。
张春杏总说肚里的孩子是个慢性子，比哥哥姐姐还要慢。
现在终于瓜熟蒂落要生了，跟着担了好几个月心的沈家瞬间也忙乱起来。
张春暖撇下手中的碗筷就要去陪自家二姐，才说出来就被根苗婶子按住了。
“暖丫头你现在可不能去，会冲撞了！”
根苗婶子犹如定海神针，压制住张春暖后，便开始指挥起来。
“肖子你先回去，家里只有两个小子和一个女崽守着哪里能行？回去吧水烧上，要多多地烧！再给杏子煮几个荷包蛋，快去！”
肖姐夫听了根苗婶子的话，又急急忙忙跑出门去。
随后根苗婶子又说道：“小三子你拿上几个热饼子去找褚先生，他这时候应该没吃早饭，不能叫人饿着肚子来帮忙！
还有小玉儿，你去知青点通知玉琴，咱们也不晓得肖子能不能愿意叫褚先生一个大男人进产房的，让玉琴去保险一些。”
家里脚程快，能动弹的就这俩姑娘后生，其他的不是太老，就是太小，要不就是张春暖这种身体不方便的。
“也不晓得浩然上哪儿去了，这会儿正是缺人的时候！”
根苗婶子叹了一口气，又对周老爷子和沈老爹说道：
“老哥们，你们也先别出门溜达了，在家里守着春暖丫头，顺便帮着带带四胞胎，我得去杏子那看着去。”
周老爷子和沈老爹也晓得事情的严重性，对根苗婶子的安排自然是听从的。
于是沈家的早饭，就在刚开始的时候结束了。
被分派了任务的小三子和小玉儿迅速冲出家门，往山下跑，根苗婶子迅速收拾了个包袱，嘱咐龙凤胎拴上门后，也迈着两条伶仃细腿，下山去了。
肖家的屋子就建在周华成屋子旁边，因为动工早，再加上周浩然谈正平几个下了工都会过去帮忙，两个月前就建好了。
本来家中有孕妇，是不该大兴土木建屋搭灶的，可肖姐夫一个大男人，实在不愿领着一大家子住在小姨子家。
屋子建好晾干后，选了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一家子搬进了新家。
根苗婶子赶到肖家时，在院门外碰到了也拎着个包袱的桂花婶子。
两个老姐妹互相打量了对方一眼，笑了出来。
“苗儿你来了。”
“花儿你也来了。”
姐俩手挽着手进了肖家，也通了通消息。
桂花婶子说是她老儿子周华成去家里说，肖家嫂子发动了，家里也没个老人，就叫老娘过去看看能不能帮忙。
本来像张春杏这种情况，平常人都不愿粘手的。
她想着自家跟沈家关系好，周华成之前去北境又受了周浩然的恩情，便收拾起东西过来了。
她先过来，大儿媳等下就过来。
不过在肖家看见苗儿了，她觉得大儿媳来不来都不要紧了。
进了肖家堂屋，桂花婶子看到褚自明也在，心里更稳了。
王冬雪从厨房端着个碗过来，见到婆婆和根苗婶子，指着产房说道：
“妈，婶子，玉琴在里边呢，我煮点吃的给二姐，你们跟我进来吧。”
听到说褚玉琴在屋里，桂花婶子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老姐妹跟在王冬雪身后进了产房，见张春杏肚皮高耸躺在床上，裤子已经被褪下，忍着宫缩疼，咬牙不呼喊出声。
而褚玉琴坐在旁边，正将一双被热水烫得通红的手浸在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透明液体里。
看到三人进来，褚玉琴笑了笑，招呼两位婶子过来一起做消毒工作。
“两位婶子，你们先用热水洗干净手，然后再用酒精做个消毒，我刚给二姐看过，已经开了二指，这是第四胎，估摸着很快就能开十指。”
两位婶子按照褚玉琴的指示，一步一步把手洗干净，又用干净的毛巾擦手擦干。
褚玉琴让开位置，让两位婶子也给张春杏检查了一下。
等轮到根苗婶子的时候，她发现张春杏身体有了变化，伸手过去比了比。
嚯！这就开八指了啊！
她连忙叫王冬雪把吃的端过来，赶紧让张春杏吃下。
眼看着马上就能生了，得赶紧给人吃点，等下才有力气。
褚玉琴把接生要用到的工具一一摆上，又听到那边桂花婶子喊道：“开十指了，可以生了！”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工具，凑过去看。
张春杏不是头一遭生产，自然明白应该怎么用力才能把孩子生下来。
她用了两次长力，听到有人喊看见头发了，便知道到了紧要关头，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用力。
可直到气力泄了，也没那种便秘半个月，拉出一泡大屎的感觉。
根苗婶子站在床尾，伸手过去摸了一把，皱眉道：“崽子太大，卡住了！”
褚玉琴闻言一点儿没慌，进产房前她爸就说了，张春杏这胎怀的时间长，胎儿养得太壮，想顺顺利利生下来肯定不行。
于是她拿起已经清洗消毒后的剪刀，说道：“婶子们往旁边一边，让我看看。”
她走过去，先检查了一下，确定根苗婶子的说法，操起剪刀。
“咔嚓——”一声，张春杏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听到褚玉琴轻缓的声音响起：“再用一把力气就能生下来了。”
听到“生下来”三个字，她似是被蛊惑了，双手紧抓身下的褥子，再次用力，身体里的拥堵冲破已不是阻碍的口子。
呼——终于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