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罪与责
“加油！上啊！打倒那只怪兽！”
“妈妈呢？你为什么要倒在这里？！”
“我恨你！我恨你！！！”
“你根本就不是保护世界的英雄！”
“哇啊啊啊！”
莫凡突然怪叫着坐了起来，发现四周的人全都直愣愣地望着自己。
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像是一个用帐篷搭起来的小型医院。
“醒了。”
一个低沉深厚的响起，莫凡看去，是一个穿着深绿色军装的魁梧男子正坐在床的角落处，低头翻看着手里的文件。
“爸。”
莫凡突然鼻头一酸，自己还活着。
可有的人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脑海中的影像如噩梦般清晰，一遍又一遍地不断回放，无论怎样都阻止不了。
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自己到底保护了些什么？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微微叹了口气，拍了拍莫凡裹在被子里的小腿，轻声安慰道，“男儿流血流汗不流泪，男儿有泪不轻弹，不就被石头压断了小臂吗，有什么好哭哭啼啼的，坚强些，像个男子汉一样！你要相信伤口迟早会有痊愈的那一天。”
莫凡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左臂正打着石膏吊在胸前，回过味儿来阵阵刺痛感顿时传遍了全身，令莫凡不禁龇起了牙。
“首长。”
一个同样身着军装英姿飒爽的阿姨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父亲，随后悄声在父亲耳边耳语了几句什么，父亲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随后缓缓站起了身。
“莫凡你先在这里静静地休养一段时间，等医院有位置了我再把你安排进去，希望你能明白，有更多的人比你更需要帮助。”
莫凡点了点头，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开口问道，“爸”
中年男子顿住了脚步，缓缓转过了身。
“少数人和多数人之间，如果只能拯救一方，到底该如何进行选择？”
莫凡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些许哭腔，他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的很蠢，答案明明很显而易见。
可是，梦里小男子那悲怆的哭喊，身下的血泊，人们脸上的惊惧与难以置信却如针刺一般深深地扎进了莫凡的心田。
痛，是心在滴血。
如果自己没有出现，或许大家就不会来凑热闹，而是早早地避难了吧？
是自己，是自己亲手害死了他们！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你问的这个问题，有很多答案，但也没有答案，在无力挽回的情况下，我认为适当的牺牲是必要的，因此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你都要有担负起相应责任的觉悟。”
男子来到莫凡的床前，轻轻揉了揉莫凡的头，“别去想那么多，你还小，有些事情等你长大了就自然明白了，先好好休息吧。”
看着父亲消失在帐篷外的背影，莫凡久久沉默不语。
适当的牺牲，是必要的。
莫凡看向自己还在不停颤抖的右手，噩梦般地景象再次重叠，无论怎么用力，都已经再也没有力气将其紧握成拳。
“你要我说多少次！他是来保护我们的！是他拯救了我们！”
“拯救个屁！怪兽破坏了半天还没他摔一跤压死的人多！我看他啊压根儿就和怪兽是一伙儿的！”
“什么巨人打败怪兽拯救世界，狗屁！醒醒吧你，现在可是活生生的现实！不是陪你过家家的玩闹！”
病房内，无论男女老幼都在低声讨论着巨人与怪兽，只是突然爆发的一阵争吵打断了众人的议论，两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吵的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但大伙儿却出奇地安静，没有人制止也没有人劝阻他们两个，只是缄默不语地听着，任由他们两个争吵。
莫凡感觉帐篷里有些凉嗖嗖的，不禁将被子拉到了颈部，整个人像毛毛虫一般蜷缩了起来，躲在被窝里默默地划着手机屏幕。
“《巨人与怪兽相继出现！漆黑的巨人究竟是敌是友？》”
“《震惊！漆黑的巨人或许不是正义使者？》”
“《找到了！怪兽的原型竟然是它！？》”
“”
莫凡刷了无数条新闻，可无论哪一条，评论区内都是无边的指责与谩骂。
“什么狗屁巨人，我们一家逃难逃的好好的，突然间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求求人间体去学点格斗吧！那打架真是曹丕老婆进菜园，甄姬拔菜啊！”
“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它们两个是一伙儿的，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争取把人类摧毁效率最大化。”
莫凡看着打着石膏的左手，一股不明的酸涩与委屈直涌上了心头，湿热的泪痕不知何时滑过了脸颊，滴落在了绷带上面，莫凡默默将被子拉过头顶，将整个人闷在了里面抽泣了起来。
该成为英雄的人不是我。
不知谁将电视从电影频道调到了新闻频道，一名身穿职业便装的美女站在满目疮痍的街道上，对着镜头说道，“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记者林冰，我现在身处的位置呢就是被怪兽破坏的z市现场，可以看到啊身后的街道已经变得满目疮痍，救援队也在争分夺秒地进行着抢险救灾”
“据传很多网友都录制到了漆黑的巨人与庞大的怪兽互相搏斗的场面，像极了我们童年时曾经观赏过的影视剧，但这些超巨型生物究竟从何而来，它们的目的又究竟如何？”
“我们的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漆黑的海洋底下，坐落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巨大秘密基地。
白色的舱门缓缓打开，一名身穿墨绿色军装的魁梧男子快步走入。
“长官好，长官好！”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纷纷起立问好。
“疯子，你们这群疯子！！！”
魁梧男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们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项研究的？为什么不向上级汇报？！”
一个年纪稍迈的研究人员从另一扇门走了出来，边走边叹息道，“莫迪长官，报了呀，我们都报了呀！可是，书面材料一下子就被打了回来，说是一派胡言乱语。”
莫迪气得脸都歪了，将手中的文件重重地扔在了桌面上，朗声道。
“从现在开始，上级将全力支持你们的研究！有什么需要直接开口！但是！”
“我要你们找出怪兽出现的规律！提前预测出怪兽下一次出现的时间地点，至少提前20个小时！越早越好！”
“其次，我需要能够伤害到怪兽的武器！威力越大越好！你们的研究计划可以进行了！我们不可能每一次都指望巨人的拯救！”
“能不能做到？！”
“能！！！”
待莫恒走远后，一名年轻的研究人员悄悄捅了捅旁边的同事，低声问道，“咋做呀？”
一旁的同事直接就是一顿削，“有条件得上，没条件的创造条件也得上！”
说完从实验柜子里翻出了一个雕刻着奇形怪状花纹的沙漏，在年轻研究人员面前晃悠两下，“看到没，这个叫做封魔瓶，据大师说啊，这个可以提取地底的龙脉之气，并将其提纯转化为可用的能量物质”
“至于怪兽出现的时间规律嘛，就尽管交给大师吧，你看他这次预测的就超准的，可惜没人信！”
年轻的研究人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向年迈研究员的眼中多了一份敬佩之色。
“话说，这个龙脉之气，是可再生资源吗？”
“害你管他的，疆土那么大，你还怕不够用？”
“反正又没人跟咱抢，瞧你那样儿。”
废墟中，一部分灰头土脸的救援员贪婪地吞着泡面，用矿泉水洗着脸，另一部分仍在废墟上卖力地进行着抢救工作。
“叽叽叽叽叽”
看着手中捏住的老鼠，一名救援员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亢奋之色，“就你了小宝贝儿！”
四下观望一番，见无人注意到自己，这名救援员悄悄地翻过了一座废墟，躲进了坍塌的夹缝之中。
“啧啧啧，《山海》的力量啊！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呢！”
男子舔了一圈唇，脸上露出着诡异的笑容，将口袋里那一页泛黄的纸张掏了出来，直接贴在了脸上，深情地吸起气来。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原本泛黄的的纸张此刻却突然充盈着强烈的绿光，一缕缕绿色的雾气不断从纸张里渗出，再被男子吸纳而入。
“呼饱了。”
男子缓缓吐了口气，脸上绽放着满足的笑容，可手中不断乱动的老鼠打断了他的享受。
“抱歉，我的宝贝，差点儿将你给忘了。”
男子将手中的粉末一扬，而后将老鼠凑到嘴边，对它轻轻哈着气，浓绿的雾气不断从男子口中涌出，将老鼠渐渐包裹了进去。
“去吧，我的小可爱！去尽情破坏吧！”
男子将老鼠一扔，嘴角不禁挂上了一丝邪魅的笑容。
“呵？远古的龙魂巨人？”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再战斗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