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夜晚
何煦决定利用一下那只「妖」，让它说出内情来。
虽说何煦并不知道此刻在说话的到底是舒梦月还是舒梦月体内的那只「妖」，但只要能得到真相就行。
“你身体里的那只「妖」曾经是属于城市的吗？”何煦准备将对方当成是舒梦月。
如果对方真的是舒梦月，那么她肯定会说实话。
而如果此刻说话的是「妖」，那么它会更加高兴何煦相信了它是舒梦月，所以会吐露一些隐情。
“西川市被一个强大的咒所保护起来了，永远不再有高阶「妖」出现，除非那个老头死了……”
舒梦月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阴狠狠的。
何煦情不自禁回头看了一下躺在草垫上的队长。
那个老头，指得是队长？
但舒梦月并没有继续说这个问题，而是转而开始说别的。
“时间尘里隐藏的东西，比你们所有人想象得都要可怕，等着吧，等着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卷土重来……”
“所有人，都会是垫脚石，所有人都只是自然之灵的容器罢了……”
“哈哈哈哈哈……嘿嘿嘿……”
舒梦月越说越激动，竟然咧开嘴大笑起来，笑得何煦浑身发凉。
队长在草垫上翻了个身继续睡了，睡梦中还咳了几声，却并未醒来。
何煦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舒梦月身上。
舒梦月也是毫不避讳的直勾勾看着何煦。
她的眼神时而有些迷茫，时而有些惊悚，好像身体里有两个人在斗争。
难道舒梦月在与那只妖争取身体的控制权？
她渐渐安静下来，神情变得坚定。
何煦感觉这次真的是舒梦月，而不是妖在掌控身体。
“你感觉怎么样？”何煦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再惊动了她身体里的那只妖。
“我没事。我是不是已经失踪很久了？”
“嗯，一个周了。”何煦回答。
舒梦月很凄凉地笑了一下：“我是不是活不成了？”
何煦不知如何接话。
眼下舒梦月还活着，但不能保证到了刘空手里还能活着，毕竟她身体里可是有一只妖。
但为了稳定舒梦月的情绪，何煦昧着良心道：“我说过，我们是斩妖人，我们是职业的，你这只是小问题而已！”
舒梦月很温顺地点了点头。
何煦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会受到你表哥的诱惑到铁丝网那里？”
正常人都不会轻易去靠近铁丝网，因为知道时间尘的危害，也知道有不法份子会活跃在那种地带。
这些舒梦月心中肯定是清楚的。
所以不可能她的表哥说一句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她就会跟过去看，她不可能没有警惕心，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果不其然，舒梦月缓缓说道：“我一直能从你身上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气息，那不是心理作用，是一种具像化的气息。
我甚至模糊觉得你曾经帮过我，我们一起经历过什么。
现在我也终于得到证实了，你是斩妖人！你肯定在什么时候从妖的手中救过我！”
何煦没有否认。
舒梦月继续说道：“但之前我并不知道，我只是隐隐有感觉。而且我被这种感觉折磨得快要疯掉。
我认为眼前的世界是掩藏着什么真相的，所以当我表哥说出那些话以后，我根本就没有怀疑和犹豫。
朝闻道，夕死可矣！”
舒梦月的这番话令何煦非常震惊。
实际上他们属于同类人。
何煦当时不也是不搞清楚背后的原因不罢休的吗。
谁愿意在见过光之后又回到黑暗之中！
舒梦月的悲剧在于，她感受，她知晓，但是她没有觉醒！
没有觉醒就意味着她会一次一次的经历记忆置换，永远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是什么。
何煦有些后悔当时在学校擦察觉到舒梦月的异常时，没有对她进行记忆置换。
一次记忆置换，应该能使她持续一段时间内不会感受到这些东西。
那么，这次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一切源于自己的疏忽！
何煦心里有些难受。
队长醒来，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示意要换班。
何煦起身走到草垫那边，他心中久久不能平复，躺在草垫子上同样也是睡不着。
翻来覆去中，他听到队长对他说：“这不一定是实话，你不用在意。”
“嗯，我知道。”
“如果这次刘空能够成功将妖从她的身体里分离出来，我会给她进行一次彻底的记忆清洗，你不用担心。”
队长这些话全都是当着舒梦月光明正大说的，因为如果舒梦月活不下来的话，这些话她听去了也没用。
如果她活下来了，反正会遭受彻底的记忆清洗，不会再记得这一切。
迷迷糊糊中，何煦听到舒梦月笑了一声。
但他分辨不出那是冷笑还是在苦笑。
队长的话很有用，他很快进入梦乡。
朦朦胧胧中，何煦感觉到一阵恶寒。
他举目望去，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黑暗之中，四周十分安静。
很快，他感觉到眼前有点点荧光亮起，并且听到低声呓语在召唤他。
他四处打量，只看到散发荧光的植物，不知那召唤般的声音究竟来自何处。
只是稍微沉思了一下，他决定四处走走看。
这个地方有些熟悉，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来过这里，或者是在哪里看见过这里的照片，又或者听谁讲起过？
这些荧光的植物摸上去很坚硬，而且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何煦把手收回来，微微沉思着。
那呓语逐渐变成了呼唤，一声声催促着他上前去一探究竟。
就在他靠近那声音时，眼前一只巨大的眼睛缓缓睁开。
那是一只金色的竖瞳，瞳孔里仿佛映照着他的身影，在诱使他要一直走过去，直到走到那只眼睛里去。
何煦想要抗拒这种力量，但他的身体似乎变成了牵线木偶一般，只是机械往前。
呼唤他的声音里面一定是带着什么灵赋，何煦猜想。
他不知道自己如果直接走到那只竖瞳那里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四周开始寒冷起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
突然，他感觉到有一只拍在了他的肩上，并且在使劲摇晃着他。
“何煦，何煦……你小子做噩梦了？”
何煦睁看眼，看到队长的老脸凑到了自己面前。
旁边，舒梦月待在那张藤蔓编成的网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