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身影
“这是一条长脚的鱼从这路过吧？”队长把头凑过来看，一边还用鼻子使劲吸溜空气中残留的腥气。
何煦震惊了，歪头看着队长的脸，试图从他脸上找到开玩笑的意思，但队长的脸很严肃。
他甚至在发现何煦在看他以后还解释道：“我说错了，应该是一群长脚的鱼从这里路过，毕竟刚才的声音听起来脚很多。”
“队长，你为了调节气氛也不至于说这么违心的话吧。”何煦忍不住吐槽。
队长用那满带皱纹的脸朝向何煦：“在时间尘中，一切皆有可能。”
何煦有点搞不懂这老头子了，他说的话你觉得很有道理，又会觉得很离谱，根本不知道该信哪句。
自己真不应该和这糟老头子出来！
两个人原地琢磨了好几分钟也没搞懂这个凹槽是什么东西弄出来的，而那腥气却慢慢淡了，消失了。
天色向晚，时间尘中的亮度在渐渐降低，灰色的雾气已经开始有些发黑。
何煦早就把背包里那个号称亮如白昼的手电拿了出来，就等着队长发号施令之后，将手电打开。
但队长一直没有要何煦打开手电的意思，四周已经渐渐看不见了。
直到何煦感觉到脚下踩着的不再是那些枯黄的杂草，而是踩在潮湿的泥土上之后，队长才低声道：“现在打开手电吧，我也有些看不见了。”
何煦打开手电之后习惯性朝四周照了照，这手电的亮度果然很高，打开以后的效果和之前白天在时间尘中的感觉是一样的。
四周的杂草已经变成了树木，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树林，算是正式深入时间尘。
队长解释说刚才地方太过空旷，太早开灯的话老远就能注意到这个地方有一团被雾折射的光圈，现在进入树林，光线没那么容易传递，会更加安全。
队长继续给何煦讲述，这片范围以前普通人类还是进来过的，那时候这边的时间尘没有这么浓厚，有很多人进来偷猎。
但现在时间尘浓厚，连猎物都没有了。
“你大概不知道，有一段时间城市里人口激增，时间尘往后退了很远，现在这个范围就是当时时间尘开始的范围。但很快激增的人口因为饥饿和疾病死亡，时间尘再次卷土重来。”
何煦听队长这样说，心里觉得挺惊讶。
其实这些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但何煦没有太多接触过别人，更没有机会跟人聊起这个。
几乎从小到大，何煦很多事情都是听爷爷或者听老师说的。
爷爷病情严重以后，何煦获取知识的途径只剩下老师了。
别的时间他虽说在打工，但是却鲜少有时间跟别人闲聊，他更想把这个时间用来赚钱。
这么说来，时间尘更像是潮汐，调节潮涨潮落的是城市人口数量。
但城市能够容纳和喂养的人口数量是有顶峰的，所以时间尘即使往外退，也是有个限度的。
按照队长的意思，现在这个位置就是真正的完全属于时间尘的范围。即使是退潮的时候，时间尘也没有退出过这里。
何煦有一种闯进了陌生人家里的感觉，而且还是持械的那种。
这些树木因为从来未曾被人砍伐过，所以全都长得十分高大粗壮，只有偶尔几棵可能是被风刮倒，会拦在他们的去路上。
常年不见阳光，且又很潮湿，树木上长满了各种苔藓，使得环境更加显得阴森森的。
有时候不小心踩断一根枯枝，发出喀嚓一声响，何煦都会吓得愣一下，生怕是有什么怪物冲过来了。
潮湿的泥土上还留着浅浅的凹痕，他们不得不警觉着提防着。
能够在这么深入时间尘的地方活动的生物，应该不会太弱。
“队长，你不是说时间尘边缘会有动物活动的吗，我们怎么一路上过来没看到活物？顶多也就是看到这个不知什么留下的痕迹。”
“天气转冷，有些动物需要冬眠根本不会出来活动，有些动物估计找不到吃的，迁到云峰山那边去了吧。”
何煦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
“再走半个小时，我们就扎营休息。在这种地方活动还是别把自己弄得太累，不然有什么事情根本没精力应对。”
听说要扎营休息，何煦非常乐意，周围这阴森森的环境根本不适合再往前走了。
“咱们得选一个远离这个凹痕的地方吧？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留下的，万一睡到半夜旁边多出个什么东西，那可比少了东西吓人多了。”何煦说。
“没啥好担心的，肯定是什么动物……嘘，你听到了吗？”队长的话说一半，突然转身对何煦做了噤声的手势。
何煦背后一下又冒出了冷汗，汗毛根根立起。
黑暗的树林深处，不知道什么东西正踩着枯枝飞快奔跑，每一步都发出喀嚓喀嚓的响声。
从声音能够听出，这东西的体重不会太轻，而且动作还很灵敏。
何煦想往回缩，队长却道：“走，追上去看看！”
哪儿有听见异响故意去靠近的？何煦不打算追上去。
但看队长拔腿就追，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里，他感觉更加恐怖了，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我们这样故意送人头不太好吧？”何煦希望队长能够冷静理智一些。
队长却道：“要送人头也是对面送，你个年轻人遇到这种事情不冲在前面？”
“算了，我没你资历深，你先冲！”何煦跟在队长身后，祈祷着刚才那些声音不过是枯枝自己断掉发出来的。
但是很快，他就看到前方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个深灰色的身影。
那个身影胖乎乎的，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在仔细观察地上的黑泥。
手电光的照耀下看上去这个身影十分诡异。
但这绝对不是在草丛和泥地上留下痕迹的那东西。
队长停住脚步，何煦躲在了他身后。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动。
那灰影时不时还颤抖一下，压得身下的枯枝根根断裂，发出清脆的喀嚓声。
“这什么东西？”何煦压低了嗓子问，他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什么动物吧。”队长有些不确定的回答。
“什么动物能像人这样蹲着，而且二百来斤？”
“要不你上去看看？”队长推了推何煦，何煦的腿都软了。
“你去，你比我厉害！”何煦又往后缩了缩。
“可是，我也有点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