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孙文茂的死
年三十。
朱晨岛的朱蕉丛红如烈火,很有年味儿。
顾落安几人在朱蕉丛中搭了桌子,摆上做好的年夜饭。
十道菜,象征着十全十美。
桑葚酒颜色紫黑,味道浓郁,甜中带着微微的涩,这味道很受顾落安喜爱。
在她看来,这桑葚酒比葡萄酒好喝。
说她土鳖也好,没品味也罢,反正,顾落安觉得现在的葡萄酒不好喝,太过苦涩,涩到她喝一口就不想再喝第二口。
而朱晨酿的这桑葚酒,虽然也有涩味,但这涩很轻微,不会败她的胃口。
尝了一口桑葚酒后,顾落安举杯,“虽然还有几个小时,但……师弟师妹,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朱晨几人举杯。
满杯的桑葚酒,被几人囫囵而尽。
“来,青柚做饭辛苦了,吃菜。”
“这个好吃,师妹……”
……
“嘭!”
晚十二点。
几人用术法点燃了摆放在九龙秘境各处的烟花。
烟火破开黑暗,在空中炸开,随后如星雨一样散落下来。
顾落安望着天空,举杯。
“师尊,新年快乐。”
这一晚,几人都喝醉了。
他们也不讲究,醉了就这么躺在朱蕉丛中睡了过去。
正月寒凉,若是普通人,怕是会因此生一场病,可顾落安几人不是普通人。
第二日醒来,几人如常活动。
剑山省正月初二的习俗是女儿女婿回娘家拜年,顾落安这一群单身狗这天没有出门。
正月初三,顾落安带着新年贺礼,去了长首村的村长家拜年。
她自己炼制了些凡人能吃的强身健体的丹药,准备给孙村长服用。
这不是她第一次给孙村长带丹药,她学会炼丹后,就专门给孙村长炼制了一颗祛除疾病的丹药。
几个月过去,孙村长因为生病而亏空的身体应该养好了一些,现在能承受这健体丹的药力了。
虽然孙村长不想修仙,但顾落安总想这位一直照拂她的长辈身体好些,活得久些。
顾落安提着几个礼包和一些水果到了孙村长家。
他家木门大开,但在外却没看到孙村长人。
“孙伯!”
顾落安走进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喊了几声,可却没人应。
难道不在家?
顾落安放出神识,想要查看孙村长在哪里。
下一刻……
“孙伯!”
顾落安往楼上冲去。
她速度很快,只是一瞬,就冲到了二楼主卧。
推开主卧的门,顾落安突然顿住了脚步。
主卧的床上,孙村长正静静的躺在那里。
他死了。
他面容安详,嘴角甚至带着笑意。
顾落安脑中嗡嗡作响,她一步一步的走进。
孙村长那骨瘦如柴的手压着的纸张,和床头柜上放着的丹药瓶,落入顾落安眼中。
她拿过那张纸,上面是孙村长的遗言。
[楼下有棺材,棺材里有寿衣。
床头柜里有钱,是伤葬费和报酬。
帮我和我妻子合葬。
麻烦您了,发现我尸体的好心人。
孙文茂留。]
“吧嗒。”
一滴眼泪落在了纸上,随后眼泪如雨滴般落下。
“孙伯……”
“……你没吃我给你的丹药……”
“你为什么不吃我给你的丹药……”
如果吃了丹药,孙村长不会这么瘦。
如果吃了丹药,他不会死。
他……
他求死。
她明知道他求死,为什么给丹药时不盯着他把丹药吃下去了再走。
她该盯着他服丹药的……
……
虽然孙村长的遗言只说了让发现他尸体的‘好心人’,帮他和他的妻子合葬。
可孙村长还有儿子,也有亲戚,那么他的身后事,就轮不到顾落安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来做。
顾落安找了孙村长的邻居,让他帮忙通知村长的亲戚,以及让亲戚通知村长的儿子孙琢。
孙村长家的亲戚不是本村人,所以到了中午才有人赶过来。
那是一对夫妻,两人简单的问了情况后,就开始找人布置灵堂。
顾落安拉住那位婶子,“婶子,您联系孙琢了吗?”
孙村长去世,孙琢身为他的儿子,也该回来送葬的。
那婶子闻言,脸色一变,“我们刚收到文茂死的消息,我男人就联系他了,那个没良心的说不回来!”
“后来我们再打电话就提示关机了,个良心被狗吃了的东西,早晚被雷劈……”
那婶子一边腾着客厅里的板凳,一边咒骂孙琢。
这孙琢……
母亲去世不回来,现在父亲去世了还是不回来!
顾落安深吸一口气,半响才压下心头的怒气。
“我去把他找回来。”
顾落安推演出孙琢所在之地,直接驾驭长羽去了循南省。
循南省地处沿海,经济发达。
有不少外省人来此发展,或只为打工。
孙琢在一家饭店当服务员。
顾落安找到孙琢时,他正休息。
现在不是饭点,店里的员工都很闲。
他和一个长相清秀的女服务员有说有笑的,他看起来,像是没收到他父亲去世的消息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顾落安见到这一幕,竟然不觉得生气了。
她只觉得心中酸涩。
难怪,孙伯只在遗言里让‘好心人’给他安葬,只字不提孙琢。
原来,当一个人对一个人彻底失望后,那那人无论做什么,他也不会在乎了。
顾落安迈步走进店中。
她一出现,店里的人全都向她看来。
因为顾落安直播间的特殊性,现在函夏的大部分人都是认识她的。
这店里的人自然也不例外。
此刻,他们看着顾落安的眼神放光。
若不是碍于顾落安修士的身份,他们怕是会直接扑过来。
当然,有一个人列外。
那就是孙琢。
他看到顾落安的神情只有慌乱。
孙琢长相不错,身上汇集了他父母容貌上的所有优点。
可他的气质,却及不上他父亲孙文茂。
顾落安走到孙琢面前,直接道:“去请假。”
孙琢闻言,脸上的表情从慌乱变成了愤恨,“请假?你叫我请就请啊!”
顾落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孙琢,你真是一点面子都不要啊。”
看在他是孙村长唯一的血脉的关系上,顾落安没有明说,给他在同事面前留了面子。
但是他似乎不需要。
孙琢听出了顾落安的言外之意,他面上愤怒的表情立马变成了憋屈和不甘。
“……我去请假。”
他屈服了,但语气非常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