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村里
孙村长儿子失踪，当时这事闹得挺大，不但当地警方立案搜查，连未外出打工的村里人也在帮着到处找。
那时候顾落安父母还在。
她父母没在外地打工，而是在本地做着些小生意，因为关系广，她父母还托了不少关系帮忙找人。
后来警方查到孙琢买了去沿海城市的火车票，村里人这才停止到处找人的举动。
后来，顾落安听说孙村长两夫妻买了机票，连夜去了循南省。
可他们没把孙琢带回来。
她听村里人说过，孙琢放言要在外闯出一片天地，不成功绝不回来。
孙琢后来有没有成功，村里人确定不了，但顾落安却觉得他没有。
因为这么多年，都没见他回来过。
就连他妈妈因胃癌去世，都没有回来。
如果成功，他应该会回来炫耀才对。
可他没有。
村里有人骂孙琢丧了良心，也有人说他这是没脸回来。
……
到了村长家，顾落安向孙村长说明了来意。
而村长……
“落安啊，你们公司是不是要招人啊？”
显然，孙村长也是知道顾落安的直播的。
只是他不信什么修仙。
反而把直播间那些说他们公司招人的事，当了真。
顾落安：“……”
面对从小对她颇为照顾的村长，顾落安自然耐心多了。
她给村长展示了什么叫修仙。
孙村长：“！！！”
他手抖了抖。
半晌，他回神，问顾落安：“国家知道吗？”
顾落安没想到村长会问这个，她愣了一下。
随即点头，“知道。”
孙村长呼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他面上带笑，“落安啊，你放心，我会通知村里人去参加炽淼渊弟子考核的。”
“那孙伯，你呢？”顾落安敏锐的听出了村长话里的意思。
村长听闻这话，往窗外看去。
那里，刚好能看见他妻子的坟墓。
“我老了，没那精力，就不去了。”
顾落安闻言，沉默下来。
她顺着村长的眼神，看向那座坟墓。
那坟墓离村长家很近，以顾落安目前的视力，可以看清墓碑上刻的字。
径县本地人的墓碑上，除了刻着是谁谁谁的墓，和生卒年外，还会刻上父母、配偶、子女的名字。
可孙村长妻子的墓碑，格外不同。
〔孙文茂挚爱李岁之墓。〕
和生卒年。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连儿子孙琢都没刻上去。
顾落安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放弃了劝说孙村长的打算，起身告辞。
“孙伯，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唉。”孙村长应声。
他把顾落安和詹青柚送出门，才慢悠悠的回了屋。
回家的路上，顾落安异常沉默。
詹青柚走在她身边，看她这样，眉头蹙了起来。
“你在难过？”
顾落安听到了，但脚步却没停。
她叹了口气，“有一点儿。”
“孙伯和李嬢嬢吵过不少架，我本以为，他们只是和村里的其他人一样，属于那种搭伙过日子，亲情大于爱情的夫妻。”
“可没想到……”
顾落安后面的话没说，但詹青柚却明白她的未尽之意。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詹青柚道。
在詹青柚眼里，顾落安没必要为别人的选择而去难过。
顾落安：“我知道。”
她看向已经西落的太阳。
虽然太阳快要落山了，但阳光仍旧刺眼。
她伸手出挡住，眼睛却未离开半挂在天空中的太阳。
“只是……”
顾落安放下手，似叹似笑的吐出口气。
“我爸妈死于车祸，但那场车祸死的不止我爸妈。”
“那场车祸主要责任在我爸，他酒驾。”
“……我爸妈赚的钱，全赔了出去，连安葬他们的钱都没有。”
“家里亲戚，我爸妈那些朋友，一夕之间全都断了联系，生怕我沾上他们。”
“还是孙伯和我隔壁的杨叔家，出钱帮我给我爸妈办的丧事。”
“我成了孤儿后，孙伯替我申请了补助。”
“我老是见网上说，哪个地方的村长贪了谁的残疾补助，谁又克扣了谁的钱。”
“看到这些，我就觉得我很幸运，我不但没遇到那样的村长，还得了村长不少帮助。”
“我上学他跑上跑下的帮我开证明，办手续，送我去学校，生怕学校收我书本课桌费。”
“我中考前，他到处帮我打听哪所学校有奖学金，哪所学校成绩好可以免学费。”
“我一个外人，孙伯对我……”
“真的很好。”
“隔壁杨叔一家对我也很好。”
“经常送米送菜给我。”
“他们会买新衣服剪了吊牌，说是亲戚家孩子穿不了的，拿给我穿。”
“会买洗漱用品放我家门口，一些女孩子该注意的事，也是杨叔家的嬢嬢教我的。”
“他们对我这么好，我想，我以后有出息了，一定得报答他们。”
“可是……”
顾落安看向身旁的一幢房子。
这是杨叔家的房子，隔壁是她家的。
“杨叔一家都不在了。”
“去年暑假，他们一家去最高峰玩儿。”
“可最高峰塌了……”
“他们没有回来。”
“我报答不了他们。”
“而现在孙伯……”
“他求死，他不需要我报答。”
“这些在我落魄的时候帮助过我，对我好的人……”
“都不需要我了。”
顾落安说完，站在杨家门前，半响都没动。
詹青柚默默的陪着她。
她不擅长安慰人，只能这样守着。
直到天擦黑，顾落安才收拾好心情。
她回了自己家，把需要的东西收进储物器里。
不需要的放好。
以后，她应该会很少回来了。
顾落安锁好门，再次打量了一眼这幢住了十几年的两层小楼后，便与詹青柚一起，往九龙秘境而去。
……
转眼，到了炽淼渊招收弟子这日。
天还未亮，賨人秘境外就聚集了不少人。
一个五官端正，额头上有几颗痘痘的青年，正用直播器拍着周围的景象。
“这里就是安安主播给的地址，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树林。”
“除了树和草，什么都没有。”
“不过，这里和安安直播间进入賨人洞天的地方很像。”
青年又用直播器拍了他身边的人群。
“来这里的人很多，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为了安安主播口中的修仙，还是为了直播间里观众所猜测的员工招聘。”
“又或则是像我一样来打假的。”
青年把摄像头对准自己的脸。
“家人们，你们觉得这修仙是真的还是假的？”
“觉得是真的请扣1，假的请扣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