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猜猜你的场子是被谁偷了
水水回过头来。
“没有啊。”
是凡望着她走近过来。
水水蹲在了是凡身前,伸出手去,拈掉刚才不小心沾在脸上的饭粒,下意识地送进嘴里。
“我晚点回来,你照顾好自己,水在暖瓶里,水杯在架子上,衣箱里有衣服,冷了就拿出来盖上。”
“你好啰嗦,我又不是……咳……小孩子。”
“我是怕你死在我床上。”
“你这也能算是床的吗。”
“啧,总之你照顾好自己,别死了。”
“知道啦。”
“我出去了。”
“嗯,早点回来……”
“嗯。”
水水站起身,是凡望着她的衣裙转了一圈,露出一个纤细的背影,走远,离开了这个角落。
不多时,灰暗的阁楼中响起安静的关门声。
是凡端着半碗米饭,默默地咀嚼了两下。
菜很淡,饭很少。
阁楼很破旧,工作却很辛苦。
她依然救下了自己。
她当然知道,她很大可能其实根本没有在赫尔墨斯吃过她说的那些东西。
她很有可能正饿着肚子。
但是是凡已经没有办法做到舍己为人的慷慨了。
从那个浴池中醒来之后,虽然身体变得完好无损,但是却很快的感觉到,体力在快速消耗。
和黎落对峙的时候,是凡的身体相当于大病初愈,只是靠着充沛的污染带来的强心针效果在支撑。
后来,那颗子弹让她好不容易修复过一次的身体再次受创。
她就一直艰难地支撑着已经不堪重负的身体。
直到现在。
那个女人几乎真的差点杀死她。
身体里的能量几乎被消耗殆尽的感觉,是就连呼吸都困难,只要试图站起,就立刻会跌倒,哪怕是做任何微小的动作,都要花上比平时长数倍的时间。
再不进食的话,真的会死的。
是凡沉默着,将米饭缓缓送入嘴中。
生涩地咀嚼着那些饭菜,吞咽地仿佛极为艰难。
是凡将最后一只碗放入盘中,碗底像是擦过一样干净。
终于,漫长的进食完成了。
这样,这样就好了。
她闭上眼,感受到沉沉的睡意。
昏沉沉地掀开被子,低头向自己的腹部看了一眼,花朵似乎开得更盛了,伤口几近愈合。
她将那枚长生玉握在手中,感受着那温凉的触感,靠着墙缓缓倒下去,卧在地上。
但想了想,她又将玉放回了原位。
她不信。
她不信自己会在这里倒下。
调匀呼吸,阖上双眼。
迷蒙中,听到一些异样的响动。
像是有什么坚硬的腿从天花板上爬过。
是凡将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隙,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一眼。
正好望见木制的天花板上,在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有一个破洞。
那个角落似乎有点眼熟。
角落里竖着一只柜子,在柜子最顶端摆着一袋葡萄干。
那葡萄干正对着的,正是那个漆黑而深邃的洞口。
眯着眼睛盯着那片柜顶上方的黑暗,意识恍惚,却仿佛反而被那片黑暗吞噬。
看不清的黑暗中是否真的无物?
海潮般的困意拍打上来。
是凡终于沉沉睡去。
水明楼大厅。
一胖一瘦的人分立在门的左右两边,将门大大地推开。
而后恭敬地弯下腰,侍立在门两旁。
一个金光四射的圆球,踱着慢悠悠的步子,迈上台阶,缓缓出现在地平线上。
定睛一看,发现那不过是一件金色亮片的皮大衣,被套在了一个大号的身材上。大号身材的主人大腹便便,一副装腔作势的气派。
进门之前,还在红地毯上蹭了蹭鞋底。
金旁摘下眼镜,随手塞到胖子怀里,拿下嘴中叼着的雪茄,锐利的目光从肉缝中探出来,睥睨着这个古色古香、柳烟花雾的地方。
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
“哟——这不是金老板嘛,看这肚子又大了一圈!最近在哪发财呀——”
先是一声高亢婉转的吆喝,一个风韵的女人从桌席间抽出身,扭着柳枝般的腰,迈着一步三摇的步子,一整个人朝着金旁的怀里贴了上来。
金旁伸出手顺势搂住了女人的腰,另一只手拿下雪茄,将一口烟雾狠狠吐出,另一只手不着痕迹地在女人的腰上捏了一把。
“没发财,最近净是烦心事。”
女人被金旁在腰上掐了一把,隔着衣服只怕是留下了一个红印。
女人眉尾微挑了一下,但是面上不动声色,只做出吃惊惋惜的表情。
“嗳,是袭击那件事吧,真是遭了横祸!”
“别提这个了,今天老子只想找乐子。给我挑个水灵点的,要听话的,懂伺候人的。”
“您放心,今天让楼水水来伺候您,保证您满意。”
“男的?”
“自从来这儿就喂着药一直到现在,十六岁,一等一的水灵,比姑娘还嫩,又乖又听话,可是我们水明楼的头牌,她伺候过的客人没一个说不好的——”
“啧,行吧,就她了,今天尝尝鲜、开开胃。”
“嗳,我就说,您请着,今天就在瑶池天字号房怎么样?”
“春姐,依我看,那些小楼女什么的,都得靠边站,要说最懂我的人,还得是你——”
金旁携着女人上了木制的宽阔楼梯,一同走上二楼,离开一楼的那些坐堂的客人的视线之后,金旁的手像游蛇一样不老实了起来,用力一搂,几乎将春姐纤细的身体挤进自己的身体里。
女人与金旁调笑着,被占了不少便宜,直到拐入一间珠光宝气的走廊,将金旁带到最大的一扇房门前,才终于将他送了进去,只不过临了还免不了被他在屁股上揩一把油。
房门关上了,春姐提着一口气,这时还放不下来。
因为那一胖一瘦的两个跟班还立在门外,一左一右,像两尊瘟神,面色不善地盯着她。
春姐鼓了鼓气,绽出一个娇媚的笑脸,对着两个人笑道:“两位不找一间房快活快活?”
胖子像是动摇了,想说些什么。但是被瘦子一巴掌打在肩上,又把话给憋回去了。
“我们是保镖,保护老板是我们的职责,不能擅离职守。”瘦子板着脸说。
“可我们不是被因为袭击那件事被罚才只能在外面看着吗。”胖子疑惑地说。
“你个猪脑子!把这事说出来干嘛!”
瘦子恨铁不成钢地揪胖子的耳朵。
春姐愣了愣,露出了然的微笑。
“那两位在外面等吧,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只不过我们水明楼的服务相当广泛,二位如果有什么需求,就算是在外面站着,也不碍事。”
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又想和春姐说些什么。瘦子显然很了解胖子是什么尿性,又一巴掌打在胖子肩上。
春姐留下这句话之后没多逗留,道完别就扭着腰肢走了。
宽大的房门外,胖子低头看着地板郁闷地发愣,瘦子恶狠狠地盯着春姐的背影,却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瑶池天字号房间内,装饰华丽、相当宽敞。
金旁瘫在大床上,吐出最后一口悠长的烟,而后向左边挪起身子,将只剩一点的雪茄屁股按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