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这里有两条狗，一条是搜污犬，另一条也是搜污犬
她将目光收回来，看向身下，原来她正趴在女孩的背上。
她因为背着自己而走不快，正沿着这条绿苔长廊艰难前行着。
“不要出声。”她小口喘着气，悄悄说，“他们注意不到脚下的。”
是凡又将头抬起来，看向那些缝隙。
缝隙中的白衣人端着枪，拿着无线电，两拨人面对着面。
“西面搜查过了，没有发现踪迹。”
“北面搜查过了，也没有发现踪迹。”
两拨人的队员们立在那里，等队长用无线电上报消息。
“原地待命。”队长放下无线电，“等搜污犬过来再从这里出发，反向搜查一遍，任何角落都不能放过。”
队长话音落下，是凡听到身下女孩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
“糟了，我们得赶快了……”一边说着，她一边加快了脚步，但她的力气仅限于此，依然步履蹒跚。
只不过是快了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
“怎么了？”是凡出声问，声音是意料之外的微弱，她自己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搜污犬……鼻子很灵的。”女孩喘着气，“连地震都能闻出来，你身上的污染，就算没有放射性，但是也逃不过狗狗的鼻子的。”
“真的假的？”是凡只觉得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小巷前方传来汪汪的狗叫，
透过缝隙看出去，一个白衣的队员正牵着一条英姿飒爽的黑牧向这边走来，黑牧向前冲着，队员几乎拉不住它，被它拖着走。
黑牧尾巴摇得欢，似乎用上全身的力气往这边冲，透过缝隙，是凡对视上狗狗一双漆黑的眼睛。
它在向这边看来。
“是真的，”是凡低声道，声音微弱但是掩盖不住惊叹，“它已经发现我了。”
世界忽然旋转，身下的女孩调了个头，开始往回跑。速度比之前又快上十分之一。
她向前用尽全力蹒跚，然而，前方又传来汪汪的狗叫。
“不要来的这么快啊！”女孩的声音几乎透出绝望。
是凡透过缝隙望过去。只见一条白牧被白衣队员牵着，不断摇着尾巴向着这边冲过来，几乎把队员拽倒。
“又一条，它也发现我了。”
小巷只有前后两个方向。
小巷里有两条狗，一条从前方来，另一条，从后方来。
“我们完了。”女孩绝望地说。
她腿一软，直接跌在地上，是凡一下子从她背上落下来，压在她身上。
用力一跌，是凡只觉得一下子头好晕，视野里又晕眩成旋涡，大脑里混沌成粥，只听到外界不断传来声音，听取汪声一片。
汪声就在头顶响起。
是凡抬头，眯起眼睛看过去，恍惚间透过缝隙看到牧羊犬猩红的舌头。
粘稠的液体滴下来，落在脸颊上。
白衣人在缝隙中越来越大，向着这边越走越近。
“阿芙？那里有东西吗？”
脚步声落在头顶上。
白衣人俯下身来。
是凡愣愣地看着那袭白衣越靠越近，身下的人忽然翻身起来，一阵晕眩之后，自己已经被压在了下面。
女孩压在自己身上，将一顶黑色的兜帽扯得紧紧的，盖住她水蓝色的长发，她的头发很长，从黑袍中露出来，垂在是凡脸边。
女孩注意到了是凡显眼的纯白短发，但是已经来不及戴上她的兜帽，只好用自己来遮掩。
她压得很低，双手将兜帽大大的向两侧撑开，将是凡的视野完全遮挡住，想来外面的人应该也看不到兜帽下的是凡。
“不要动……”女孩小声说，听得出来还有些颤抖，“下水道里这么黑，他们不一定能看清我们。”
“希望如此。”是凡也小声说。
她们之间的距离挨得如此近，以至于说话时无论多小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女孩将呼吸放到最轻，胸口只有十分微弱的起伏。
“太黑了看不清啊。”上面传来声音，“阿芙，你确定是这里？”
回应他的是汪汪两声响亮的狗叫。
女孩浅浅吸了一口气，然后，发出吱吱吱吱的声音。
“只是老鼠啊，”上面的人说，“出来的时候不是喂过你了么，现在该好好工作了。”
白色大狗在井盖上转了两圈，没再出声。
紧接着，黑色大狗响亮的叫声响了起来。
另一个低沉一点的声音说：“阿芙也就算了，黑耀不可能会在工作的时候犯这种错误。”
是凡看到女孩脸色忽然变得惨白。
低沉的声音吆喝起来：“拿撬棍来，把这个井盖撬开！”
“是！”某处传来应答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一个重箱落地的声音，工具随着翻找而叮当作响，每一下似乎都在翻炒两人的心。
片刻之后停歇下来。
应当是找到了撬棍，因为黑暗中的两人听到一声清晰的金铁交击之声，在头顶响起。
“狗娘养的！”女孩忍不住低声破口大骂。
是凡感到意识的疏远，头晕了起来，注意力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模模糊糊中，想到了一件事情，接上了女孩的话。
“那他和黑耀岂不是兄弟？”
“？”女孩满头问号。
但下一秒她就不再追究是凡的无厘头脑回路了，因为是凡闭上了眼睛，头歪向一边，再没有声音。
女孩脸色微变，感觉到身下传来湿润的感觉。
她伸出手摸了一下，是温热的。
她将手伸到面前，借着微光看清了沾在手上的颜色。
五指鲜红。
刚才的剧烈颠簸，让她刚包扎好的伤口再次开裂。
身下的这个人已经陷入了严重失血。
“喂……你不会吧……”女孩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血红，说不出话来。
随着哐当一声。
撬棍完全撬开了井盖。
沉重的金属栅栏被七八只手合力抬起来
两人的身影完全暴露在强光的手电筒之下，和这条布满绿苔的走廊一起被拆穿。
女孩迎着光望过去，刺眼的白让她看不清后面的人。
“我，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偷东西了，我把2500万还给你们，”她张口将一块绿色的石头吐出来，双手捧着，声音颤抖着“……能不能拜托你们救救她。”
回应她的只有咔哒声。
触目所及都是漆黑的枪管，光明中深邃的缺口。
一声口令落地，斩钉截铁。
“全部就地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