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96层第章 豪华的套房第章 暗门
黑影一闪，落进一扇敞开的窗中。
一双木屐踩在书桌上，水水扶着窗沿，回头看了一眼，确认那个黑皮白发的少年没有追上来，才缓缓合拢窗户，从书桌上跳下来。
那个少年脚步简直像一阵风，刚才险些就要被他捉到。
她从通风口爬出来之后，来到外面。身后一直没动静，本以为甩掉了他，放松了警惕，沿着阳台贴着墙边慢慢溜了起来。
没想到少年紧追不舍，突然出现在身后，一爬出通风口就看见了她，披肩一抖，一个百米冲刺就追了上来。
水水逃得不快，木屐也不方便在阳台间跳跃，三两下就被他扑倒在地上。
少年扭过贼的一只手臂压在膝下，一把摘下她的兜帽。
只见到水蓝色的长发倾泄散落，身下人眨着一双小鹿般的眼眸，因为吃痛蹙起眉头，少年神情一愣。
这时，锁骨忽然一疼，浑身竟然失去了力气，低头看去，一根银针浅浅没入皮肤中。
少年压不住，让她窜了出去，一溜烟逃了。
少年一个翻身踩在阳台栏杆上，正想再追时，脑袋忽然被什么东西砸中，脚下一软，眼前一黑，身体一轻。
水水听到身后的动静，却不见了人影，只见到漆黑的阳台上，散落着几个苹果，甚至还有几瓣大蒜。
带着些担忧，水水走到边缘向下望了望，只看见深不见底的黑夜，看不到少年的身影。
望了望，怎么也望不见，只好离开了边缘，转身跳入了最近的一扇窗。
…………
……
水水从书桌上跳下来，四处打量了一圈。
只见到房间摆满了奢侈雕像字画，整个楼层由精巧的空间设计分割，划分出多个区域，各种功能物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但空空的显出一丝无味。
按照计划中的路线，这里就是第96层，【赫尔墨斯】最大股东的私人楼层。
寻常的电梯如果不刷卡到不了这个楼层，这个楼层的电梯却可以去任何地方。
根据姐妹们的情报，这个房间的主人十个月有八个月住在外面，这里是一座上好的空宅，贼的天堂。
水水踏着木屐在房间各处遛弯，她向来有顺一些小玩意的习惯，这个房间之大，却让她不知道顺些什么好。
水水第一步先打开冰箱。
柜子中是各种真空包装的水果、肉干，在这个物资紧俏的地下城，可以说是珍稀佳肴了。
水水早就知道有钱人过得富裕，没想到这么富裕，一打开冰箱，简直是两眼放光。
可惜这次不是为偷东西而来，水水的身上也带不下太多的东西。
斟酌了许久，只从柜子中掏出一包葡萄干，塞入怀中。
刚把东西偷走，就听见远处传来开门的声音。
女孩浑身抖了一个激灵，刚偷的葡萄干差点掉出来。冰箱周围一片开阔，只有一张大桌可以当掩体，但是偏偏没有桌布。
唯一的避难处似乎只有眼前敞开的冰箱。
门锁被转开，门把一下子被拧了下来。
水水一闪身钻进了冰箱里，合上了门。
冰箱里面有紫外灯，一关门就亮了起来，整个箱柜里面紫哇哇的一片，真空包装的塑料袋反射出粘稠的光，包裹在里面的肉干仿佛外星生物的一截肢体。
被包围在泛着诡异的光的肉干里，只感觉胃里有东西翻涌上来。
水水眉头一皱，用手捂住了嘴巴，干呕了几声，没呕出东西。
因为肚子里其实早就空空如也。
渐渐地，脚步声靠近，水水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喷水声，擦桌声，吸尘器声，簸箕碰地声，嘀嘀咕咕声。
只是阿姨在打扫卫生。
别的没听清，只听清了一句话。
“有钱买这么大一间屋子，没钱多雇一个保洁，只有我一个人，要打扫到什么时候哟。”
水水一翻白眼，几乎想把自己吊死在冰柜里，当一个肉干算了。
……等了不知多久。
水水从站着，到渐渐抱着双肩，到渐渐蹲下来，缩成一团，身上的寒颤越来越难以止息，牙齿不停地碰在一起，哒哒作响，像一台被用力摇了几圈的柴油发动机，一抖起来就停不下来。
她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嘴唇，说不清是嘴唇失去了知觉，还是手指失去了知觉，只感觉像一截石块捏住了另一截石块。
阿姨还没有打扫完，外面时不时还传来涮抹布声，水声，阿姨像是累了，在一个地方待了很久。
按之前的记忆，阿姨已经去过了这间屋子的小半个区域，还剩下大半个区域要清扫。
冰箱里气温不算太低，一开始只是感觉有些凉爽。
后来体温开始下降，变得有些寒冷。
水水来之前没有吃东西，现在胃痛难忍，寒冷转为冰冷刺骨，浑身都像化作冰块，一碰就碎。
手指头因为过于寒冷，现在开始有点发热。
阿姨的脚步在冰箱外徘徊时，水水尝试过摘下一点东西来吃。
但是那紫色的诡异肉干，只看一眼就已经生理不适，一想到自己要吃，胃里更是翻涌。
直到嘴唇也变成青紫色，水水也没有吃那些紫色的肉。
水水觉得自己大概要死在这里了。
她已经感觉意识模糊不清了。
隐约中，听到另一个熟悉的脚步声过来了。
“阿姨，你说这里有东西被偷了？”
“是啊，我刚才擦窗户，擦到一半才感觉不对劲，这里的窗户平常明明都是关着的，但是今天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打开了。”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阿姨，这个贼就交给我吧……这次绝对不会让她跑掉了。”
一个少年嘀嘀咕咕的声音向着这边越来越近。
而一扇扇柜门被打开的声音也越来越逼近先是衣柜、
再是书柜、
紧接着是冰柜……
水水挣扎出一丝力气，把自己的身体向后推，更深得没入紫色的肉林中，但她知道这是无用的，门一打开，自己的双腿会在肉林的底下暴露无遗。
但水水还是向更深处躲藏着，直到退无可退，依然机械地蹬着地面，似乎只要这样就真的能逃避。
旁边的柜门被打开了，少年的声音只隔着一层柜门传来。
“怎么就找不到她呢。”
脚步声停在了柜门前，他就在门的外面。
水水用上了最大的力气躲藏，狠狠踹了地面一脚。
身后的墙壁忽然松动了，像是坍塌一样敞开了。
水水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向后倒去，一个黑龙打滚，摔在了什么地方。
常温的环境一瞬间包裹她的身体，好像裹进了棉被一样。
水水抬起头，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充满仪器和玻璃罐的房间。
少年的声音被隔在暗门之外，这个房间里只有一片静寂。
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打量着自己的周围。
闻到空气中有淡淡的刺鼻气味，闻多了头有点晕晕的。
水水望了望身后的暗门，劫后余生地长吐一口气。
思量着一时半会少年应该不会离开，又望了望眼前因为大罐子陈列而浮现的过道，觉得这个地方也许会有其他的出口。
于是向屋子深处走去，一边越走越深，一边觉得脸有些热起来。
过道两旁陈列着一人高的玻璃罐子，泡着不知道什么器官，有的漆黑，有的青绿，有的土黄，有的苍白，有的鲜红，看外观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动物。
走出夹道，是一个宽阔的区域，一抬头就望见墙壁上挂着手锯、斧头、钢钳，铁钩等等不知道什么用途的东西，琳琅满目挂了一墙。
墙下面是一个长方形台子，长台边缘垂着着几条黑色的绑带，一段紧紧连接在台子上。
经过台子，向左拐去，左手边是发光的标本玻璃管，右手边是黑暗的墙壁，金属的工具反射出冰冷的光。
水水走在明暗相交的夹道上，走到了屋子最深处。
摆在那里的是一套复杂的联装仪器，长长的摆在桌上，一端像是开端，有一个巨大的钢铁漏斗，漏斗中有交错的齿轮，下方有一个用来拧转的把手。
水水顺着仪器走到最后，找到了仪器的末尾，是一个小小的玻璃漏斗，在一个金属架上架着，漏斗里面有着浸湿的过滤纸。
漆黑的液体一滴一滴从漏斗下方滴落。
滴入下方的烧杯中。
烧杯中盛了大概50ml的漆黑液体，像是最纯净的墨，没有反光，完全不透明，静止不动时好似一泊黑炭。
只有当新的液体滴入的时候，杯中忽然泛起炽红的波澜，从表面的波纹开始，一直蔓延到杯底，像是一片树叶被烧尽，红色波纹烧过后，烧杯重归漆黑死寂。
刺鼻的气味在这里最为浓烈。
水水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味道。
是酒精。
水水头晕晕的，感觉又有点想吐，转身看见一个垃圾桶，凑过去干呕。
呕了几下，还是没呕出东西，但是眯着眼睛看清了桶里的东西。
是一颗刚摘下来的眼球，躺在红色絮状物中，圆滚滚的仰面朝天，凸起的角膜正对着自己，扩张地圆圆的瞳孔中倒映着自己的脸。
水水腹中掀起痉挛，一股酸水涌出来，泼在眼球上。
“呕……哇！”
她捂着嘴巴，从暗门推出去，刚一步入冰箱，却又听到外面传来门开的声音。
听脚步声，是一个胖子和三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