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它绊了我一下，它又绊了我一下
水水贴着墙边走。
安全通道中灯光晦暗，只有应急灯在黑暗中微弱呼吸。
正适合这一身黑袍行动。
【赫尔墨斯】的有钱人不少，喜欢那种服务的老板也很多。
有性交易的地方，就有【水明楼】的眼线。
楼女并不被人看得起，但不代表楼女就真的只是鱼肉。
【赫尔墨斯】这种地方，对于【水明楼】来说，早就如同透明一般。
拿到地图之后潜入进来，即便是水水这种非战斗人员也能轻易做到。
但这次出来到底是擅自行动，回去之后指不定要受多严酷的刑，虽说施罚时会避开脸和手，但皮肉之苦亦少不了半点。
水水当然也怕受罚，但是现在情况由不得她顾忌这些。
今晚拍卖的第95号展品【长生玉】，预计会拍出两千五百万的高价，她当然买不起，但是她今天必须要得到它。
赫尔墨斯的老板们也许一辈子都用不到那个东西，但对于现在她来说，却如同雪中之炭，河中之舟。
【长生玉】最大的功效是可以延缓污染侵蚀。
即便是晚期病人，只要挂上这块玉佩，也能在不打血清的情况下足足续命一个月。
按照地图上的指示，这块玉佩就在一号展厅附近的一个屋子里……
而那间屋子里摆放着很多的银色手提箱。
水水将目光从地图上抬起来，打量起眼前这个屋子。
放眼望去，全是银色手提箱。
正对门的最深处，一个架子上的手提箱已经所剩无几，只剩下六件。
最上面的一个手提箱上有一个编号【95】后面跟着一个名字【长生玉】
来得刚好！
水水几乎要欢呼起来。
她搬起手提箱准备带走，却发现，这个箱子是纯金属打造，不是一般的重。就算她搬得动，也走不了两步。
箱子上的锁坚固而繁复，看一眼就让人头疼。
水水试着用她偷学来的发卡开锁术，将发卡伸进锁眼里捣弄，捣弄了很久，却全无手感。
艰难开锁时，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水水一着急，手下一时没了轻重。
啪一声清响。
发卡断在了锁眼里，堵死了。
水水捏着手中的半截发卡用力地甩在地上，直想大骂一声。
但她不敢骂，甚至，她现在呼吸都不敢大声。
因为脚步几乎已经近在咫尺。
忽然，她目光瞥到货架最底下，居然有一个没有箱子的展品。
没有标签，没有名字。
凭空出现的第101号展品，一把黑鞘长刀。
虽然包裹它的布条有些破旧，但半露出来的刀鞘看起来奢华低调得很，而且是最后一件被称为大轴的拍卖品！
想必一定是一把绝世好刀吧，一定不会连一把锁都砍不断吧！
对吧！
脚步声已近，轻快灵动，不是寻常保安，被抓到一定逃不掉的！
水水弯腰一探，将那把黑刀牢牢抓在手中！
黑刀是清洁时代时的东洋制式，鞘呈弧形，如一轮新月。
入手颇重，但金属没有半点凉意反而有些许温热，用力攥着时，甚至仿佛能感应到心跳般的博动。
与其说是她抓住了刀，更不如说是刀紧紧抓住了她。
水水盯着眼前的箱子，紧紧握住刀柄，刀在鞘里似乎卡住了，有些难拔。
她用尽浑身的力气，再次用力一拔！
湛白的刀光泻出半寸。
一段干净明亮的刃口从鞘中露了出来，像是勾起嘴唇时隐约露出的虎牙。
——刀出鞘了。
但瞬间一股莫大的吸力从鞘中传来，咔一声清响，刀光收入鞘中，光华乍灭，仿佛未曾出现过。
刀只出鞘了半寸……但已经足够了。
一阵狂风忽然原地骤起，卷起她的黑袍，扰乱她的发，又在一瞬间内消散。
水水的手背上绽开三道极细的伤痕，脸颊上也有一道血痕缓缓浮现。
只是眼前忽然光影闪过，眼前箱子上的锁已经应声而开。
开的不只是箱子，整个货架都在刚才的刀光闪灭中轰然倒塌。
几乎所有的箱子都打开了，或者说，碎了。
所有破碎的物体边缘，都仿佛被什么东西咬过，遍布触目惊心的齿状凹痕。
水水一弯腰，将一块翠绿的玉佩捞入手中，忽然一扭头，听到走廊外脚步声加速逼近，想来是被刚才的动静惊动了。
水水情急之下，将玉佩一把抛入口中，含在嘴里。
展品室无窗，但好在有通风管道，她找了个墙边的货架，一跃而起，双手攀在货架顶端，拆下风窗。
…………
……
画楼从顶层逛到拍卖层，拍卖层的下一层是娱乐层，有一个很大的蹦迪舞池。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蹦迪是什么样子，心中期待很久了。
顺着走廊快步赶路时，忽然听到前面的储物室有巨响传来。
画楼一愣，连忙两步赶过去。
赶到门口，只看见一地狼藉。
“发什么了，没事吧？”
四处打量，却没见到人影，只看到一地破碎的箱子，抬头看到被拆下来的通风窗。
画楼大吃一惊。
有贼？
贼大概率是从通风口走的，画楼拔腿就追。
走了没两步就被绊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一把黑鞘长刀。
编号101，名为【饕餮之餍】
再追，又绊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在场唯一一只完好无损的箱子。
编号100，名为【傲慢之礼】
…………
……
路西法敲响了贵宾室的门。
里面的人问道：“谁？”
路西法隔门道出了自己的名字：“南天门……金旁老板有礼相送。”
里面那人似乎是重复了一遍，“南天门？”
门锁转开，敞开一条缝，门内是一个西装男人，发尾在身后扎成小辫。
男人上下打量着路西法，眼光中露出些许赞赏，但也露出不少疑惑。
“你是金旁的侍童？”
“是。”路西法惜字如金，只是端着那盘满满当当的果盘，端正地立在门外。
男人还在犹疑，门里已经传出一个女孩的声音。
“让他进来吧。”
男人这才侧过身体，让出一条路。
路西法踏上木地板，步入了这间古东方风格的房间。
房间一角摆着一个漆黑螭龙香炉，缕缕青烟似有似无透过镂空的花纹袅袅升腾，另一角是一架书柜，堆着卷成筒的竹简。
屋内有淡淡的流水声，一座微型景观在屋内形成浑然一体，宛如一座露天庭院。流水从假山上层层流下，汇入池中，花瓣作舟，荡起微微波纹。
整间屋子飘荡着一种淡雅的香味，分不清是熏香、书香还是花香。
路西法立在屋子正中央，不再前进一步。
一面四折屏风竖在路西法面前。
屏风上画着四幅画：云上龙、跃枝凤、山下虎、草里蛇。皆用水彩古法绘成，活灵活现，各具神采。
只见屏风后人影窈窕，正挽袖斟茶。
路西法也不由得放轻了些声音，怕打破了这份意境。
“金旁老板说，想和你交个朋友，想知道压轴的东西，你是不是也要竞拍。”
晏接了果盘，送到屏风后面去。
人影在桌前微微探身，从盘中捡出来一颗葡萄，端详了一番，用食指和拇指捏着，放入口中。
“金旁也要竞拍那件东西是么。”
“是的。”
“那我知道了，你把这个带回去给他吧。”
人影交给了男人一件什么东西。
男人从屏风后绕了出来，将果盘原封不动还给路西法，只是上面多了一个红色的锦盒。
“请回吧……南天门兄。”
“帮我和金旁和黎落也问一声好。”
屏风后的人影忽然悠悠开口道。
“帮我转告他们，就说我与名看中的东西，不喜欢让给别人，除非……”
人影执起一杯茶，浅啜一口，而后像是意兴阑珊，随手一泼，茶汤尽洒。
“呵。算了，没有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