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黎母犯病
五月的风带了点潮湿的热意。
祈安把窗户关上,打开空调制冷。
他知道黎初最怕热。
生怕自己说错话刺激到祈安的谢逸风和苏洛夏,全程安静且快速的吃着火锅,吃了大概十五分钟,他们默契的放下筷子说饱了,要下楼去散步。
黎初看着两人拙劣的演技,却只能配合,“那你们去吧,我还没吃饱呢。”
祈安只安静的给黎初涮肉,没说话。
两人匆匆离开,把空间留给黎初。
“他们叫你来的?”看到两人鬼鬼祟祟给黎初使眼色,祈安还有什么不懂的。
黎初就知道瞒不住他,干脆承认,“不算是,我本来就想把花给你送来。”
祈安去洗了手,给黎初剥虾,自己却不吃,全放在她的碗里,“不用担心我,我没事,每次我和祈轩见面都会吵架,很正常。”
他不想她知道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和他父亲肮脏的手段,有意转移话题,“我今天没去上课,有不会做的题吗?”
黎初努嘴,“有。”她知道祈安不想她再问,顺着他的意说,“等吃完火锅你教我吧。”
“好。”他把完整剥好的虾推到她面前,“快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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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安在房间的书桌上给黎初讲了半小时的题。
除了语文和英语,困扰黎初一天的难题在祈安低沉简略的两言三语下,瞬间得到解答。
黎初再次感叹,他真的很聪明。
她自诩从小都挺聪明的,但也需要她付出相应的时间和精力才能保持好成绩。
可祈安不是,他是天才型学生,接受新知识的能力很强,理解能力和逻辑思维是她见过最强的人,没有之一。
把难题解完后,黎初一身轻松。
吃饱后一放松就犯困。
黎初就是。
她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的嘟囔,“好困。”
祈安帮她抹去眼角的泪水,淡声说,“去房间睡会,到时间我再叫你。”
黎初在高二的时候就把祈安的成绩告诉黎母,黎母再也没多过问她和祈安之间的事,只让她自己把握好分寸。
但有一个规定,晚上十点前必须回家。
黎初虽然很困,但她还在记挂着祈安的心情。
她说,“我想看的综艺昨晚更新了,你陪我看会吧?”
祈安没说话,却牵着她来到客厅,把电视打开后,又把遥控器交到黎初手里,然后又去厨房洗水果切水果,把戳着牙签的水果放在她面前,才坐下。
黎初用牙签戳了一个芒果递到祈安嘴边,“啊。”
她笑吟吟的问,“甜吗?”
“甜。”他礼尚往来的也喂了一颗芒果给她。
黎初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搞笑综艺一边和祈安说着班里的趣事,绵软的声音好像有治愈的能力,让他微皱的眉心渐渐平整。
他知道她是故意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在努力的逗他开心,哪怕今天上了一天的自习,却忍着困倦来陪着他哄着他。
他何其有幸才能遇到这么好的女孩。
所以他会拼尽全力保护她,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可惜事与愿违。
祈父那天给祈安下了通碟,给他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到期,他没在京都看到祈安,那他会用自己的手段让他乖乖回去。
祈安一直戒备着。
每天去黎初家楼下接她上学,下午放学又送她回家,生怕一个没看住,祈父就派人来找黎初的麻烦。
但祈安算漏了一个人—黎初的母亲。
黎母有心病,在丈夫离世这么多年后,还是没能接受事实,会在接近黎初父亲忌日的时候犯病。
她犯病的时候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她会自己脑补黎父的所有模样,自言自语的和虚构的人对话。
如果在她犯病的时候有旁人质疑她的话,她会陷入梦境和现实的挣扎中,往往承受不了打击,她就会崩溃。
这种情况黎初一开始的时候经历过,她摸清楚黎母犯病的规律后,要二十四小时跟着她,陪着她演戏,生怕别人和黎母搭话,刺激到敏感又脆弱的黎母。
而黎初的父亲是在六月底的时候逝世的。
现在是五月中旬,越接近黎父的忌日,黎母的状态越不好。
祈父一开始就让人去查了黎初全家人,在知道黎母的情况后,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所以三天时间过了后,他唤来秘书,“你去找一个知道黎初家情况的人,让他到那姑娘母亲面前提一下她丈夫的死,刺激一下她。”
秘书冰冷的脸皱了皱眉,“您这么做,少爷可能会恨您……”
“他恨我的事还少吗?”祈父不耐烦的挥手,“你照做就行。”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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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下午。
黎初和祈安都在学校里上课。
黎母因为一直被黎初要求这段时间少出门,她就趁着今天天气温度不是很低,阳光也明媚,就去菜市场买菜,打算晚上给女儿煲个营养汤补补。
她拎着菜回到巷子口的时候,看到巷尾老孙家的儿子,热情的和他打招呼,“孙超,好久不见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被唤孙超的男人抬头,似是不忍心,但又想到自己的银行逾期欠款,咬咬牙还是说了,“方曼姐,好久不见,那个我记得六月底是黎哥的忌日了吧?我就想着这么多年邻居了,我也想给黎哥上柱香……”
黎母听到忌日两字,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她额头开始冒冷汗,却用刚做好的美甲死死的抠着自己手心的肉,暗暗告诫自己要冷静,她嘴唇都在颤抖,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孙超看到黎母一副喘不过气直冒汗的苍白模样,也吓的半死,他立马开溜,“那个,方曼姐,我,我先回家了,您也快回家吧。”
黎母摇摇晃晃的走回家,努力的保持清醒,嘴里一遍一遍的重复,“我要给初初做饭,我要给初初做饭,我没事的,我要煲汤,给初初补身体……”
她咬着嘴唇走到院子的石桌子边上,再也撑不住的倒下,嘴唇上的血顺着嘴角流下来,鲜艳又刺眼。
她死死抱着自己的脑袋,一会说我要煲汤一会又说他没死他没死,蜷缩着身子虚弱又悲伤的努力挣扎。
……